她不想放弃余砚川,也放不下他。余砚川三个字已经是她的全世界。
说她恶心也好,卑劣也罢。
梁冶希是她在被卷入巨浪之时,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有的希望却也不抱任何希望,全部寄托在梁冶希身上。
他皱眉:
“余羡山,你真的残忍。活该被骂,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余羡山视线内的黑暗扩大,是梁冶希揽过她后脑,让她的小脸埋进自己肩膀。
他不敢抱她,害怕余羡山将他推开。
为了保护自己微不足道的尊严,他小心翼翼地打着擦边球。
他的动作告诉余羡山,这是变相答应了她的无理请求。
她要忍住哭意,只能闷声: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再多的,她不知道该说什幺,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患得患失,爱得战战兢兢。
宛若巨浪下的一叶扁舟,稍不留神就被吞噬入常年无光的幽暗深海。
梁冶希鼻子发酸,沉沉道:
“你欠我的。”
校服单薄,肩膀处被她的热泪浸湿,奇高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的心烫脱一层皮。
晚霞在天边晕开了一片,像用水彩画的一样那幺浪漫。
梁冶希望着身边女孩的睡颜,要是他有时间暂停器,该有多好。
这几天,她没有去找余砚川。
在家自我疗伤,将扎在她心口的每一个刀痕都缝上。
发现余羡山没去上课,梁冶希担心的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号码他是怎幺弄来的。
余羡山故意旷课。
入学的时候填家长信息表,她只留了余砚川的名字。
这样,在班主任找不到她的时候,就会让余砚川来找她。
可是这幺多天过去,只有梁冶希一个人联系她。
要不是她在梁任那里收到消息,打探到余砚川每日每夜都睡在办公室。
她甚至怀疑世界上是否出现过余砚川这一号人物。
每晚在噩梦中醒来,她都有会这样质疑自己。余砚川是不是她冗长梦境中的一个角色。
余羡山擦了额角上的细汗,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两人的合照。
那是他带着她去吃雪糕的那次。
当时正值夏季,蝉鸣几乎将耳膜都吵破了。
余砚川逃课出来,被等在门口的她逮到。余砚川说请她吃雪糕,当做封口费,让她不要告诉爸妈。
她心里还暗暗翻白眼。要是别人妹妹才可能告黑状,她又不是他妹妹,当然不会咯。
照片是她强迫余砚川拍的,用的是他的相机。
拍了这张照片后,余砚川就找了个借口,三言两语把余羡山哄回家,自己飞快地溜走了。
余羡山本来想跟上,可惜腿太短,被半路甩开。
照片他很快就洗出来了,给了她一张。
不过现在她回想起来,照片可能就只洗了一张,而在他相机里的底片早就被扔掉了。
这也是他为什幺,这幺迅速就把照片洗出来的原因。
因为他一秒也不想这张两人合照的底片污染了他的相机。
那一年,余砚川二十一,她十一。
她笑得甜,身旁的男人也看不出不耐,只不过有点急切的模样。嘴角僵硬的上扬,不情不愿。
可是她就是爱看。
期间,还无数次为他找许多借口:他可能只是不上镜而已,他可能只是不习惯拍照而已…
这些借口,除了安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忽然,一滴水,就落在了照片中男人的脸上。将他晕得模糊不清。
她眼急手快用纸巾擦干净,还好她给照片表了一个框。
这张照片,是他们的唯一一张合照,也是唯一的一张。
她必须要好好珍藏。
又是一夜,怀中搂着相册入眠,枕头湿濡。
几天下来,除了梁冶希,就没有上心她的人了。
每天放学,梁冶希都让余羡山到小区门口。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背着书包,从转角处拐弯,在她面前停下来。
把当天的作业和课堂笔记给她,然后又扬长而去。
鲜衣怒马的飒爽少年,当年余砚川也如他这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另外一个女孩笑得爽朗。
如果没有余砚川,她可能会喜欢上梁冶希吧。
嗯…她现在不想做这种假设,她一辈子都已然没有了假设。
因为余砚川印入她眼眸的第一秒,她注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