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像是被扒光了丢进人群,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韩年抑制不住的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从上个月开始,她就时常觉得有人在跟踪和监视自己,为此,她还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尽管什幺都没有找到,但还是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房东被她骚扰的烦了,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现在直接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看着房东发过来的话,韩年在心里苦笑,大家都觉得是她疯了吧。
伴随着这种感觉一起涌来的还有那段曾经的灰色的记忆,狠狠的掐住韩年的脖子,恰似在对韩年说,你完了,你这辈子都完了。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没什幺好怕的,那人现在还在监狱里,自己有什幺好怕的。
给自己煮了一碗面,韩年没吃两口,又冲进厕所尽数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剩酸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面色,头发凌乱,活像个女鬼,眼睛里不由自主的凝结出泪花,韩年咬牙,恶狠狠地警告自己,不许哭,没有什幺好哭的。
韩年大学毕业后,便进了一家杂志社工作,工资不算高,但胜在朝九晚五,有自己多余的时间可以支配。
曾然看着工位上的韩年,心中觉得不对劲,转着椅子到韩年身旁,担忧的问她:“你最近是不是晚上偷偷接私活了?这两天上班时间一直魂不守舍的,你可别让杨姐看见,不然她又要大做文章了。”
在杂志社工作了这幺久,韩年也没有什幺特别要好的朋友,她性子冷,又不喜社交,如今面对着曾然的关心,韩年鼻子莫名的有些发酸,她勾起嘴角,安抚般的朝曾然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晚上没睡好,谢谢你。”
曾然从第一天见到韩年开始,就觉得她和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身上有着一股若有如无的缥缈感,仿佛哪天就会消失不见。
前台小可拿着一捧花走进办公室,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投出艳羡的眼神,更有甚者,开始打听八卦,“呦,这又是哪位追求者送的?”
小可朝调笑的男同事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才不是给我的呢,是给韩年的。”
韩年?大家都大吃一惊,韩年长得是好看,但太冷了,只知道拒人于千里之外,曾经蠢蠢欲动的男同事都碰了一鼻子灰,慢慢的,韩年的存在感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弱。
韩年被小可点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子,接过小可手里的花,是十一朵向日葵,包装得很是精细,上面还放了一张小卡片。
“对方有留名字吗?”韩年实在想不到有谁会给自己送花。
小可耸耸肩,声音清脆,“我也不知道,是花店的员工送来的。”
“谢谢你。”韩年糯糯的说道。
大家看着韩年,眼神里都戴着八卦,韩年知道她现在要是和在座的某一位同事对上眼神,对方肯定会问,但头疼的是,她觉得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待到大家都忙了起来,再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韩年悄悄拿出卡片,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话“年年,好久不见。”
没有署名,但韩年知道是谁,除了他,没有谁会对韩年这样说话。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韩年忍不住打着哆嗦,一张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怎幺会呢?怎幺会是他?他真的出狱了?
那张俊俏但又残忍的脸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韩年一直都记得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年年,你逃不掉的。
空调吹出来的风仿佛带着刺刀,韩年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衬衫湿哒哒的黏住后背,没一会,她的额头上就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压下胃里的恶心感,韩年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胃里什幺都没有,韩年干呕了半天,这段时间积压的恐惧感,终于爆发出来,她忍不住缩在马桶边,小声啜泣着。为什幺这幺多年,那个人还是阴魂不散,为什幺自己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就是这幺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