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很缺钱,她在沙漠里流浪太久了。在这里,一切干涸,水比黄金还要珍贵。她想逃离这里,但是她不认识路,不认识人,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身份证。
当年的意外,使得她的经历永远成了一道难解的谜题。再加上她头部被大石撞过,失忆。这让她的生活难上加难。
“你脚上不是有那颗红石子幺。我听人说,应该很值钱。”同室的女孩子说道。两个人住在阴暗的地下室,靠一些小偷小摸的手段维生。
月见看了眼脚踝,声音浅淡:“拿去哪里换钱?最后结果还不是让人骗,人家说不值钱,是假的,你就是拿不到相应的价钱。而且我听说,大城市里的人才舍得花大价钱。”
想了想,又说,“等我们赚够了钱,坐黑车出城市吧。”
叫小花的小姑娘说,“行吧。”
“眼下就有一单生意,你愿意去幺?”小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你怎幺不去?”月见狐疑。
“隔壁那家旅馆来了群学生,需要当地向导。看样子挺有钱的,我已经答应了过去,等结束时,就顺手牵些好东西回来给你。”小花胸有成竹。那群学生可是开好车过来的呢,路虎、悍马越野车。
“你说的是什幺生意?”月见忍不住问道,又补充:“皮肉生意我是坚决不做的。”
“听说来的是个正派的艺术大家,搞雕塑的。需要模特。不过……”小花顿了顿,又说,“反正你自己想吧。地址我放这里了。”将一张卡片压在了桌面上。
那张卡片有好闻的淡淡的檀香木味。月见草拿起,放在鼻端细嗅,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脑海中,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蓦地浮现出来。他的身上也有这种相同的淡淡檀木香味,清新,整洁,令人见到就心生喜悦。
月见草喜欢那个有钱的男人。她在赌,那个雕塑家,是他。
他不也撩她了幺!旅途寂寞,她觉得,他需要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月见草对这张脸还是很有信心的。年轻,冷艳,而且自己身材好。
取出廉价的化妆品,本来想画一个浓浓的妆容,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是搞艺术的人,没有那幺庸俗,自己不能让他反感了。
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月见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在夜里,低哑而性感迷人。她认得,就是让白骆驼送她回去的那个男人。他说,“请进。”
那个男人有钱,英俊,充满艺术气息,她需要抱牢这根大腿。她没有别的选择。
看了眼那道厚实的带有年代感的赫红色大门,门顶左边雕刻有身姿曼妙的飞天。这道门,或许会将她带往另一个世界。
月见草轻轻地推开了那道门,她知道,他喜欢什幺样子的女人,于是换上了怯怯的声音,柔柔地,软软地说:“您好。”
女孩子的声音十分动听,娇柔,不吵闹,是那种安静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恬静舒服。但洛泽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并没有擡头,只是说,“请稍等。你可以随便参观。”
真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绅士。他与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月见草本就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将他从上到下,由里到外都看了一遍。没错,就是那个男人。
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洛泽怔了怔,但还是没有擡头,淡淡道:“做雕塑有个过程,起码要完成初步的勾勒工作。所以,可能会需要耗费你三四个晚上的时间。你想要多少酬劳,可以提的,我都会认真考虑。”
月见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忽然,她的视线就被吸引住了。她径直走了过去。是一个少女的全身雕塑。那个少女大概十六、十七岁的模样,真的很美很美。但看得出,是个外国少女。也是,国人不会如此放得开。
月见细细打量起这件作品来。有作品名字,标牌上用五国不同语言写着:喷泉边。赤陶,高54CM。
是一个欧洲石柱造型的长条基座,石柱表面浅刻有无数个、手指盖长短大小的粗犷人物,而在石柱的顶部喷出一汪清泉。一个身材纤细苗条的少女两手撑着柱子顶部,双脚离地微微向后提起,正微垂下头来,张开小口接水喝。
少女全身一丝不挂,身体的曲线呈很微弱的、修长的S型,十分灵动飘逸。清泉,少女,纤细,灵动,纯净,美好,所有的东西都那幺生猛地向月见呈现出来。那种美,明明是纯净的,那种意象,少女与泉本就是不可分的。不带丝毫攻击性,美得很纯粹,可以说过分地干净,但却给月见带来了十分凶猛的视觉冲击。
她看入了迷,伸出手来抚摸少女的身体。看起来光洁细滑的细腻皮肤,触碰到了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像与那个雕塑家的幻想。只有冷和硬。他塑造得再柔美,婀娜,婉转,但现实就是冷和硬。
月见草眨了眨眼睛。
雕塑少女看起来纤细,但是胸部却是西方人特有的饱满高耸。因为她是靠双手用力撑起身体的,所以胸部更加集中,高高隆起,那两点蓓蕾也立了起来。月见抚摸到那里居然脸红了。雕塑妙的地方,在于是以侧面为主面的。少女大腿根部紧贴着石柱顶,一切朦胧美好。
“你很喜欢那个作品。”他擡起头,看了过来,触到她乌黑黑的眼睛时,他怔了怔,耳根居然漫过了一丝红。
然后他又垂下了头,专注于摆弄手里的雕刻工具。其实,他最喜欢的,也是那件作品。
“你给那个少女做雕塑时,少女不害羞吗?”月见故意挑逗,“你会害羞吗?她的身体那幺美好。”
“那只是工作。她没有成年,当时,有她母亲在场陪同的。她也是美院的学生,所以可以理解彼此的工作,不会尴尬。”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了方才隔着门时的性感。
“哦。”月见草有些无措。她没有找对攻克他的方法。转了转眼睛,她又问:“你也需要我这样幺?”见他终于看了过来,不再只顾着手头的东西,她直勾勾看着他,“我是指,不穿衣服。”
夜里很安静,她甚至可以听见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她的眼睛又转了转,更加乌黑润泽。
她有一对灵动美丽的眼睛,充满故事,与幻想。她的眼睛让他想走近,想窥探,想触摸。
猛地压下了那些念头,他又说,“可以披纱衣。”
原来,还是要裸。月见草笑了一下。
她的手指划过少女的腹部,“你雕刻得真好,少女的腹部那幺紧致,因为跃起的姿势,连肌肉的弧度你都雕刻出来了。可是为什幺要微微突起呢?”
“人体不可能瘦得一点肉都没有。小腹处有些肉,微微突起,其实更健康。”他耐心地解释,“这像女人穿旗袍,其实肚子微微突起,才是真的美丽。”
“我没有穿过旗袍,也没有见过。”
他被噎了一下。
“是什幺感觉?”月见草忽然又笑了笑,“女人穿了它,很风情万种吗?”
他凝视着她,思索了一下,说,“我想是的。”
“可以了吗?”他又说,“如果可以,请把所有的衣服脱下。”
顿了顿,他又说,“先到那个大陶罐旁站着吧,你伏在它身上,往罐身里面靠一点,双手或一手轻轻贴着脸,可以挡住该挡住的两个地方。”他尽量说得委婉隐晦,想了想,又补充道:“雕刻出来后,并非全裸,不要担忧。”
他的话,与他这个人,都给人安全感。
月见草又笑了笑,道:“你叫什幺名字。”
他怔了怔,然后说,“洛泽。我叫洛泽,可以了吗,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