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连月西去到犀浦钟表店。
路过那沙玻璃窗时,隐约看到有个人立在那里。连月西被玻璃敲响的声音叫回神。
她推开门进来,门将外面的时间和里面的时间分隔开。
连月西知道了他的名字,商丘。
商丘见连月西来了,微微点头,“你来了,取表吗?”
连月西点头。
商丘说:“你先坐一会,我去拿表。”
连月西拉开那张木桌前的椅子,将手包放上去,坐下后,她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
犀浦随处可见的时钟,滴答的声响,以及面前这张老旧的木桌,所有的东西都想被旧时光浸泡过的果子,泛着一股陈旧却不腐朽的气息,灯光是温暖的黄,照映在所有木头上有暖光,在光里的背影,是她一周以来晚梦的对象。
连月西并紧了双腿,感觉紧张。
商丘走过来,将那个表盒原封不动地推到她面前,“你看看。”
“啊,好。”连月西打开表盒,那块原本以为已经就此废弃的圆盘手表此时光洁如新,她盯着那时针分针秒针后的睡火莲,听到商丘说:“手表内部因为年代的原因老化严重,不过你放心,换玻璃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调试过了,再戴十年也不成问题,只是……”
连月西擡头,“只是?”
商丘儒雅英俊的眉眼轻轻弯起一个弧度,他似是无奈又有宠溺,“只是,别再这幺不小心了,手表很脆弱的。”
连月西啪嗒合上表盒,低应:“嗯……”
一周以来的种种梦醒时刻回现在连月西此时的脑海里,她不安地摆弄着裙摆,按理说她拿到了手表就要起身告辞,但是有什幺未尽之言,她觉得自己还不能走。
商丘也不赶她,或许他从她纠结的脸上已经看出了什幺端倪,只是握着手放在木桌上,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说出她的欲言又止。
终于,商丘听到:“我这个星期,一直梦到你。”
“哦,是吗?”
连月西看着他,“你好像,不太吃惊。”
连月西以为她说出这样可以称作变态的话会得到商丘的一点反应,最难看的不过是他的厌恶,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十分平静地应答下来,难道现在一个女人不断梦到一个陌生男人已经不算一件奇事了吗?
连月西有些不甘心只是这样继续说:“我梦到,你和我……你和我,在……”
“在做什幺?”
连月西一狠心,“你和我在做爱,狠狠地做爱。”
她感到侧颊突然像火烧一般,那些夜里让人羞于启齿的梦清清楚楚地记忆在她的脑海里,以为梦都是醒来便望,这些梦却在白天的日子里越想越明,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抚摸,每一声惊叫。
连月西说完这话后就羞愧得张不开口,她绯红的薄脸皮把自己逼出了眼泪,眼睛都晶莹。
商丘的白色衬衫上依旧垂着连着银链的金丝眼镜,他骨节分明,修长洁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逐渐合上了钟表走动的节拍。
在连月西终于忍不住要羞愤地奔出这里时,商丘说:“有多狠?”
“什幺?”
他与她对视,抓住她迷茫的双眼,他本就不似凡人的英俊,居然还用这幺深情的眼光看着她。
“我想知道,和你做爱时候的我,会有多狠。”
有多狠?
连月西不自觉地滚动了喉咙,梦里摇晃的床杆,波动的身体,以及起伏不定的背脊,她感到了空气中有谁掐了她一把,让她泛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开山劈地狠不狠?
脱胎换骨狠不狠?
梦里的商丘,像是要啖其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