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经过上次那事,白茶粗心大意,没多少察觉,下人们却瞧个仔细。

往日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小主子,突然就褪去了一身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尤其是对夫人的态度。

以前都是给一棒子,再赏一颗枣。

现在一口咬下去,全是甜丝丝的蜜。

两人很多时候,倒像是小主子宠着白茶主子。

对于严淮这些变化,白茶只当他是长大了,懂事了,心底甚是宽慰。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白茶二十,严淮十六。

现在严淮,已经比白茶要高出半个脑袋。

虽然白茶,也成长了几分,但到底比不上严淮。

清明时候,两人去给严志奇扫墓。

回来路上下起小雨。

严淮不动声色,将大半个伞面,都撑在了白茶脑袋上。

眼睛更是寸步不离,仔细瞧着她走路,防她摔着,自己能及时护住她。

女孩子家步子迈的小。

严淮也刻意放慢脚步,将就着她。

远远看去,像是一对极为登对的璧人。

男的芝兰玉树,宽背窄腰,腿长臀翘。

在烟雨中的侧脸晕影,半遮半掩间,也可以瞧见清晰起伏,五官分明。

女的身姿妩媚,罗裙轻摇,背影旖旎,虽不见正脸,但光凭这身段背影,就足够引人向往。

到了冬日时候。

白茶就在火炉旁,给他剥橘子,严淮在书案上温书。

玩的无聊,就又起身去给严淮研墨。

下雪天,又喜滋滋出去玩雪。

严淮被吵得头疼,一看窗外,她没加披风。

又起身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狐裘,出门给她围上,仔细系好花扣。

严淮本就无心功名。

一来,是他不喜欢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暗沉。

二来,看着窗外陪丫鬟玩雪,傻笑的白茶。

严淮看着宣纸上,写到一半的白茶二字。

心下虽早有几分猜测,现在却实打实,得了印证。

白茶玩累了又进屋,让严淮找来,他练过字的宣纸。

自己取来笔墨,将纸翻过来,在背后练字。

白茶在严淮教导下,已经识得许多字。

但会写的比较少,写得更是不如严淮的好看。

一边写,一边问,“你什幺时候,才能考取功名啊?”

严淮一直骗她说,自己年纪太小,不能参加考试。

下人们自然也不敢多嘴。

严淮顿了顿笔,而后又镇定自若,继续写下一个字,神色坦然。

“快了。”

“哦。”

但凡是严淮说的,白茶丝毫不会怀疑。

他从小对自己都是如此。

不论是厌恶也好,接纳也罢,都是直来直去,从未骗过自己。

“你很想我能考取功名?”

白茶写下一个鬼画符后,歪着脑袋,假装欣赏一番,微笑着点头。

“那是自然,要是能高中,肯定会光宗耀祖啊,倒时我也能沾沾你的福气。”

严淮听见白茶这话,话里话外,都是长辈对后生期望,眼中艰涩一闪而过。

轻声追问道,“要是我真高中了,肯定会离家,你至少会有好几年,不能见着我,你也舍得?”

白茶想也不想,随口就答,“当然不舍得咯。”

提笔沾了沾墨水,颇有远见的说道,“你又不是不回来,所以还好吧。”

白茶这两句故作老成的话,让严淮哭笑不得。

“好,那我便听你的罢。”

白茶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幺意思。

等回神过来,又忘了,自己要问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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