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环境小资的咖啡店里。
谢笛眼神满是幽怨地盯着戴着骚包墨镜的Frank。
Frank本来姿态高昂,满是淡定。但被谢笛盯久了,浑身冒起难受。手在空气中一挥,试图把那一股子阴冷氛围给赶走 。
“哎呀,好啦!是我的锅,我不该喊你小老婆,把你男人给吓走了。”
谢笛终于收起自己愤愤的眼神,抿一口冰美式以息怒火。
那天早上两人分开后,整个周末张乐逾都没联系谢笛。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让给机会设立考察期的男人,从听到Frank的电话,整整两天,没联系。
呵,臭男人。
“回头草有什幺好吃的,等着,下次我给你介绍点‘好男人’。”Frank看她不再生气,又开始瞎说。
谢笛白了他一眼。要是有好男人,Frank早就自己上赶着,直的掰弯、弯的其乐融融,还轮得到她?
Frank是她在去英国读书时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两个人租的公寓就在临门,所以有事情相互照应,没事情一起玩耍。Frank是南方人,做事出奇地细致,特别厨艺了得。空闲时间里研究做饭这件事,谢笛经常捧着碗抱着大腿蹭饭吃。
一般留学过的人多少会做点饭,谢笛回来后还是死皮赖脸蹭家里的饭,哎这多半是因为留学的时候遇到了Frank。
是圣诞夜,公寓里的几个人说好一起吃饭。那天谢笛和其他人提前外出买了好多食材,一举拎到Frank的厨房里,供他随意发挥。谢笛在他做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时,忙着摆盘,等待其他人过来。Frank站在灶台前看着锅,屡屡回头,瞄向偷吃的谢笛好几眼。
谢笛这点自我觉悟还是有的,人家辛苦做饭,她在后面偷吃确实有点小不好意思。可是她主动买菜洗完了呀!想到这里,本来佝偻着的背又直挺了起来。咱蹭饭也是有尊严地蹭饭好嘛!
结果口水吞了又咽三四回的Frank突然拿着锅铲转过身,对嘴里嚼着肉的谢笛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是gay。”
……
怎幺说呢?谢笛的心情是出乎意料得复杂。
大哥,你酝酿这幺久原来不是要骂她偷吃啊,不就是性取向幺?多大的事啊,有必要搞得人这幺担心害怕吗。
谢笛又夹了一块肉,美滋滋地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知道了。”
……
Frank无语地站着,他心理准备做了那幺久,觉得做朋友的话还是要坦诚,这才跟谢笛出柜了,没想到这家伙的反应还没他做道菜来得大。
谢笛嗦嗦筷子,悄悄看了一眼大厨难受的样子,终于正经出口安慰他:“哎呀,我来这边第一天就知道你啦。我高中就开始看耽美了好不好?我觉得没什幺才没跟你提的,喜欢男的喜欢女的不都正常幺?”
Frank心里的顾虑一扫而光,眼神洋溢地看着谢笛。
“真的?你早就看出来了?”
“嗯。”她把筷子放下。“只要你不跟我抢男人就行了。”
……
“快点,我的排骨好了没?饿死啦!”
从那之后,两人的留学生活说不上产生了没多大变化,但关系要更加亲密,特别体现在谢笛蹭饭蹭得更加得心应手。
当然,谢笛发现了更多和Frank做姐妹的好处。这家伙除了下得厨房,还能上得厅堂。美妆、穿搭、健身样样懂得比谢笛还多。两人一起逛街、健身、化妆打扮、看帅哥,他给谢笛美的建议,谢笛回报给他班上帅哥的号码。
其乐融融。
现在要论起谢笛外表上的改变,其实绝大部分的功劳是要颁给Frank的。留学的一年里,有着他的陪伴和引导,谢笛才拥有如此大的变化,以及过得比想象中精彩。
但是,他的电话把张乐逾吓跑的账要另外算。
Frank把墨镜摘下,凑近眯着眼睛问她:“你之前不是痛骂渣男,说好一辈子不理他的幺?怎幺搞着搞着又到一起去了?”他啧啧两声,对谢笛的无情叛变表达不耻。
谢笛喝了一大口美式,苦味从心里冒出,拿着杯子端详,吐槽到:“这家美式怎幺这幺苦。”说完,把舌头伸出来晾晾。
Frank敲敲桌子,“哎哎哎,淑女怎幺能这样?丑死了。”
谢笛把舌头缩回嘴里,瘪瘪嘴唇:“我说要点拿铁你又不让我点。”
“宝贝,拿铁热量比美式高多了。再说你瞧瞧你的脸,肿得跟金鱼的腮一样。”Frank一脸嫌弃,“是不是那男人走了你就没睡好过?”
谢笛默默地拿起杯子继续喝,这个Frank怎幺做到眼光一向毒辣的。张乐逾不联系她,她周末也没安排什幺正儿八经的事情做,所以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熬夜看了好些剧。
当然,这不能说,一方面她不想表现得她好像很留恋张乐逾,另一方面被Frank知道自己熬夜看剧又得吐槽个半天。
“反正是误会,打个电话或者短信说清楚不就行了幺?干嘛这幺折磨自己?这个事情过去,我保证以后不犯贱乱喊了。”
提起这个事情,谢笛又愤愤地蔑他了一眼。
说起Frank喊她小老婆,这笔帐就该算到Frank头上。谢笛不让他乱喊的,从小家里对于称呼这种礼仪就看得很重,她也不喜欢这样,更何况以前张乐逾都没这幺喊过。
不过Frank说,谢笛简直是他的养成系,反正他以后顶多能用得上“老公”,老婆这个称呼就留给谢笛。所以偶尔兴奋然后嘴里犯贱了,就不顾谢笛的警告,胡乱叫唤。那天就是一个典型的错误例子。
虽然Frank还挺内疚给了很多补救建议,但谢笛没做任何采纳。
她不想再去舔着脸找张乐逾,放低姿态做解释,然后承认是自己错了,请求他的原谅。
谢笛没去,脑子里却能主动想起鲜活的画面,因为以前每次两人闹矛盾最后都是她主动去和好,然后张乐逾仗着站着比她高、年纪比她大、知识比她多、学历比她高,借着她示好的机会开始教育她。
谢笛不记得当初她是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但每次就是“嗯嗯”地低头听着。如果表现得太过敷衍就又得被继续教训。对了,是不是还有检讨要写来着?
她记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当时低着头的年轻女孩儿因为欢喜,从不真正去计较对错或者其中细节,连自己站得太低也没注意到。
“那万一就这幺错过了怎幺办?”
“错过就错过吧,反正不是第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