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快结束时,谢笛居然等来了张乐逾的信息。
那时候Frank和她吃完饭,正要打车离开,结果这家伙重色轻友不堪直视,自从微信收到消息只顾着看手机,对Frank敷衍摆手,头都不擡让他快走。
狗男人:晚上我在门口等你,接你下班。
谢笛暗自高兴,却又在意他两天没联系自己。等走回到办公室才开始回复他:哪敢让个大忙人等我。
狗男人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谢笛盯着屏幕半天,瞧着“对方正在输入”又变回了狗男人。
张乐逾没回复她,到她下班前都没回复。
四点五十,别人开始收拾东西,谢笛去床边饮水机倒了两次水。
没人,很好。
她暗自下决心,如果张乐逾说来但是真没来,那幺狗屁的考察期就到此结束,她再也不会理这个男人了。
谢笛下楼的时候,脸色阴沉。她最后去窗边看了一眼,上次那颗大树下还是没人。她已经打算和张乐逾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电话微信立马拉黑。还要搬家!让他再也找不到自己。
谢笛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导致三楼全主任正好下楼和她打招呼,她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本来肯定轮不到谢笛这样的虾兵蟹将让全主任主动打招呼的,但这全主任以前是谢笛母亲的同事,所以早前便认识谢笛,在她刚入职的这段时间多番照顾老同事的女儿。
谢笛有些尴尬,悻悻然地回复。好在全主任突然接到个电话,没和谢笛说两句就又快步离开了。
谢笛吐吐舌头,成年人的交往真是复杂。不打招呼不行,不回应不行,过于热情不行,过于冷淡也不行,太会干活不行,太不会干活也不行。真难。
经这一茬,谢笛都忘了张乐逾有没有来找她这回事。她如同往常下班,大步往门口走去。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上名字。
谢笛一回头,才发现那个她从四点半就开始张望的男人居然在一楼大厅的服务台边站着。
“你怎幺在这待着?”
“外面热。”张乐逾放下手里的册子。
今天的谢笛,挑刺得让张乐逾好几次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快来大姨妈了。
两人找了家韩餐。
张乐逾说想吃吃冷面,谢笛偏要再点一份拌饭。行,一人一份。
谢笛还点了炸鸡。当张乐逾把车钥匙收起来,她又临时加了一扎啤酒,说要一个人喝。
上菜中途,张乐逾去上了个厕所。服务员问拌饭是否要帮忙伴好的时候,谢笛特意说不用。等张乐逾回来,她已经喝了好几口啤酒。膀胱沉甸甸的,她也顺势去了趟厕所。
结果回来,谢笛发现她特地没让拌开的饭被拌开了。
她闷着气地盯着那碗红色、白色、橙色相间的正常拌饭,猛擡头问:“这是服务员拌的?”
“不是,”张乐逾用小碗给她盛了一碗饭,“我帮你拌的。”
“你为什幺要帮我拌开?”说这话,谢笛的语气有着显而易见的埋怨和赌气。
张乐逾听不懂这话了,拌开有什幺问题?甚至他是特意这幺做的,正好帮她把饭弄好,顺便等她上完厕所一起吃。“拌饭不这幺吃要怎幺吃?”
一般来说,韩式拌饭是要把石锅里的食材拌到一起,让酱料均匀地沾到白米饭上。但是谢笛吃这个,就是独一份地不喜欢把东西乱七八糟地搅和到一起,就算吃下肚子一样消化,面子上她就是要一是一二是二,半勺饭蘸点酱料放上肉、鸡蛋和胡萝卜,一起送进嘴里。这样吃虽然麻烦,但是她乐意。
“你和我谈恋爱,这幺久,难道不知道我吃拌饭不喜欢搅和在一起?”
这振聋发聩的提问,呛得张乐逾说不出话来。张乐逾还是第一次被她哽到闭嘴。他总不能诚实地说,我真不知道啊,谁吃饭不是这幺吃的?
谢笛瞧他安静不说话,抓住机会:“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知道的话,能把别人好端端的饭搅和成这个样子吗!
“不然再给你点一份新的?”
“我不要!吃不掉浪费食物。”
“那我的冷面给你吃,我们换。”
“我不要吃面。”
张乐逾沉默着把盛了拌饭的小碗放到自己面前,没继续搭话。
谢笛对这种情绪变化一向敏感:“你在对我生气吗?”
张乐逾安静无话。
他不说话,谢笛就更来劲,把身子转向他:“是你自己之前说要给机会好好表现的,这就又生气了?”
“我没生气。”
“没生气为什幺不说话?”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王思鉴有一次气冲冲地说过,他有个妹妹脾气火辣,性格不服训,一点都惹不得,两个人在家好一顿鸡飞狗跳。王思鉴气愤地吐槽,也不知道这个脾气以后谁能受得了,能当她老公的人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男人。
“别生气了,女生生气对身体不好,”张乐逾用筷子夹了个鸡腿到谢笛面前的碟子里,“这个饭我来吃掉,你先将就吃一点,等会再给你买点吃的。”
谢笛灌了一大口啤酒,把杯子往桌上一置:“你为什幺这两天都不联系我?发消息就回一半?”
没想到她会问,张乐逾一愣。“不是这两天要跟那个男生见面幺?”
谢笛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男生?Frank?
“那天你接的电话。”张乐逾看她没反应过来,夹了个菜,帮她补充。
“啊~”那就是Frank,谢笛终于弄清楚他指摘的是谁,“这和你不联系我有什幺关系?因为你没联系我,考核期的满分一百分,你已经被扣到六十一了。”别想用这个借口糊弄她。
张乐逾停下筷子,转过身面向她。“他是我竞争对手吗?”
谢笛瞧他的表情,今天第一次笑出声。她没直接回答,给自己盛了一碗拌饭。“你觉得他是,他就是。”
“唯心主义。”张乐逾把冷面里的鸡蛋夹给她。
“吃醋大王。”
当天晚上,谢笛居然主动开口让张乐逾留宿,这是他没想到的。
一问,谢笛说:“以前你主动收留过我。我这个人没什幺优点,就是爱恨分明,知恩图报。”
张乐逾这次背了包过来,他把包里装的衣服拿出来:“这个优点很好,可以长期保留。不过我那次不算主动收留,准确说是被迫接收女友的热情。”
“你在嘲笑以前的我?”谢笛叉着腰问他。
“没有,我怎幺敢?”张乐逾一把拎过谢笛,“我只是很怀念,并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
两个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又是一种尴尬的氛围。
张乐逾觉得做些什幺不太好,毕竟谢笛还没有正式同意复合;可是什幺都不做,两个人仅仅盖着被子纯聊天,对于成年且有过深入交流的男女来说,有些别扭。
这种扭扭捏捏的模式,真不符合谢笛的个性。她开始先发制人:“上次你已经签工作合同了,博士毕业能有多少钱?”
“第一年大概每个月工资有两万多吧,不过年薪的大头都在年终奖,这得看项目怎幺样。但一般来说,年薪应该接近五十万。”
谢笛一听数字,眼睛都大了一圈,这是她工资的好多倍了:“博士这幺值钱?”
“你要是同意跟我复合,我的工资卡肯定给你,这幺多钱都是你的。”张乐逾转过身,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谢笛哼哼:“你这是想用钱诱惑我吗?”
张乐逾将谢笛的脖子擡起,把自己的胳膊塞到她脖子下面,将自己向她靠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深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以涉及金钱这个层面。”
谢笛没回答,但瞬间感觉到张乐逾的手拉起了自己睡裤的松紧,指尖轻微碰触她的小腹再向下游走,稍后便有能够卸除所有防备的酥麻感从下身那个核心点向外散发开来,再源源不绝地从整个后背传送到谢笛的大脑皮层。
谢笛比当初两人的第一次还紧张,全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却只是放任张乐逾右手无名指与食指的大胆动作,她的身子反而像被钉在了床上。
张乐逾侧过脸去看谢笛的表情,发现她反应迟钝地对视自己。他欣然一笑,在黑夜中凭着感觉,用自己的唇去合上谢笛的,再用自己的舌尖去勾动她的舌,缠绵难舍,随着唇舌的开合,些些银丝被搅动到空气中,在这夜色里吸引了谢笛的注意力。
可更吸引谢笛注意的是,下身男人灵活手指的挑拨。自己的碰触与张乐逾的终归是不同的。比她更细长的手指在她最私密之处游走,从上至下,由表及里,久别的陌生触感却又无比熟悉此处的敏感点。
谢笛将自己整个托付给张乐逾,这是一种惯性式的信任。她之前对张乐逾的说辞并未掺杂假话,在过去支撑她坚持下去的理由有一部分真的包含了张乐逾床上的温柔和周到。这需要足够的观察力和耐心,才能让他在两人次数不频繁的欢爱中找到谢笛最敏感的位置和最喜爱的方式,而在这一点上,张乐逾做得十分到位。
能听得见他的胳膊和薄被频繁摩擦而引起的声响,谢笛抿着嘴角,故意压抑那些徘徊在嘴角的音节。她的手用力地抓着张乐逾的衣服,企图从身体刺激感和舒爽感的来源之处寻找到一个恰当的着力点,然而下一秒张乐逾用力在她肩头,将她翻过身,使得谢笛的整个背窝在他的怀里。这样的动作除了给予谢笛额外的安全感,还更易于张乐逾的施力。
张乐逾的下巴抵在谢笛的脖子后侧,那些不轻不重的呼吸热气铺洒到这一处的皮肤,引起的感官刺激比直接的肌肤之亲更剧烈。
天呐,这怎幺可能忍得住?
谢笛的心思分了一部分给脑子里的想法,下一秒那些被压抑的音节溢出嘴角,连身下的颤动也是不受控制的。
张乐逾的两指在那充分湿润的暗渠里来回抽动最后两次,最终不舍离场。两人相拥抱着,张乐逾吻着她汗湿的鬓角,满怀色气地喃喃:“宝贝,我也一样是个知道结草衔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