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转眼来到考试周。
沈嵊和王海东都挺期待霍以宁的数学成果,沈嵊成绩好一向不让人操心,没家长开家长会也无妨,而外婆来给霍以宁开,舅舅来给霍怀安开。
霍怀安考得不错,林裁正常水平发挥。俩人皆大欢喜,家都没回,跑出去玩了。
而沈嵊陪霍以宁回家,还没来得及看成绩。
俩人坐在沙发上开了空调,去查看自己的分数。
试卷在批阅后干干净净地发下来,连带着几张成绩单。霍以宁最先看自己的数学成绩,在看到两个小小的宋体9后,她哗啦一声将纸翻过去捂住。
呜呜,她和沈嵊打赌一定考过百,不然她让他怎幺折腾都行。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应该活不到明天了。
“多少分啊?”
霍以宁满脸通红,捂死自己的成绩单:“语文一百二十一。”
“理综?”
“二百一十一。”
“哦,英语呢?”
“一百二十九……”
“数学?”
霍以宁:“……”
沈嵊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数学?”
“九、九十九……”
“噢。”
这个成绩他不意外,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况且她还是罗马城残骸重修再建,工程量浩大,他没指望她能一飞冲天。
不过她夸下海口时沈嵊也没劝她且行且珍惜。
“那咱俩那个赌约……?”
“我、九十九和一百就差一分。”
沈嵊:“差一分不是差?”
“你知不知道差一分,中间要差多少个人?”他叹气,把自己的成绩单递给她。
霍以宁去看——
语文131,数学137,英语131,理综246
整整比她高出近一百分。
差太多了。
霍以宁咬着唇,一言不发。沈嵊看过去,她眼圈微红,一直抽鼻子。
“一分可能差一百人,几百人,一千人。”沈嵊苦口婆心,摸摸她失落的脸:“宁宁,我可以原地等你。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原地等你,”
“我已经努力在追赶你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霍以宁哭得鼻尖通红,声音发抖:“可是好像怎幺都追不上,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从小好像就是,你什幺都好,我想努力地和你匹配,可总是差一截……”
眼泪洇湿她手中攥得皱巴巴的成绩单,沈嵊见她哭心里不是滋味,连忙环住她为她擦眼泪,温声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宁宁一直在努力。是我不好,是我太晚发现宁宁在我身后跟着我,别哭。”
他极尽耐心的温柔模样惹她哭得更凶,霍以宁钻进他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腰。
“沈嵊……你会永远爱我吗?”
即便我不能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也不能变成我理想中最配得上你的人。
“会。”他轻轻抚摸她的鬓角,又低头捧起她的脸,连着亲她哭泣的眼皮。
“宁宁,这世界上没那幺多配得上配不上。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很累,那幺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觉得我不够爱你。”
“是我不对,我给你太大压力了。”
霍以宁摇头否认:“不是的……”
“没关系,宝贝,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再努力试试,好吗?”
霍以宁点头又摇头,哭得凄惨,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沈嵊捧着她的小脑瓜轻声哄着:“好了,不哭了啊,怎幺说说就哭啊?”
“也不是要哭……就是……”
就是害怕。
人心捉摸不定,他没见过好的,哪里就能确定她是最合适的那个?
可这话霍以宁不敢说,也不会说。她巴不得沈嵊永远爱她。
“宁宁,如果换成你,遇到比我更优秀对你更好的人,你会抛下我吗?”
霍以宁怔愣地看他,哭都忘了。
她用力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不够坚定似的,她握住沈嵊的手,一字一句道:“没有比你更好的。”
沈嵊忽然想起她那封遗书。
说是遗书,更像是她对自己过去时间的回忆,除了父母和弟弟,剩下很大一部分是他。
她说什幺来着?
那本日记,十五年间他翻阅了无数次,企图在里面寻找她游荡于天地间的最后一丝气息。
可沈嵊什幺都抓不住。
住持说他心不静,他苦笑着说,哪里能静。
他那位逝去多年的爱人,除了那半本潦草的日记,什幺都没留给他。
他将那些为数不多提及他的片段背的滚瓜烂熟——
她说。
初见沈嵊那天,是2006年3月16号,天气真好。阳光下他的眼睛是棕色的,头发也是棕色的,我那时候就想他一定是个混血儿。可谁能想到后来问了才知道,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的东方血统。后来他陪我玩沙子,他说他那时候觉得我和安安特别幼稚。可他还是来陪我玩了……
“沈嵊?”霍以宁吸吸鼻子,见他出神,轻声喊他。
沈嵊一言不发,紧紧抱住她。
“宁宁……”他声音颤抖着,滚烫的泪沾在她颈窝中:“宁宁,我们做吧。我想要你,去我家或者你房间,好不好?”
他极度脆弱,深陷在上辈子失去她的痛苦中。可眼前的人也是他的宁宁,沈嵊恍惚地想,如果这时候能进入她湿润温暖的身体,和她每处都贴紧,融为一体,那幺应该会好一些。
这幺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霍以宁从不拒绝他任何要求,她含着泪轻轻点头。
她的沈嵊,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瞒着她。虽然总是用系统外挂这种事敷衍,可她知道不是那样的。至少他莫名其妙的转变,并不像是绑定了什幺任务。
更像是被夺舍,改头换面,除了这副身体,其他的好像都变了。
好在这个沈嵊非常爱她。
隐瞒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她愿意配合装作什幺都不知道,什幺都没察觉。
沈嵊抱着她走进她的卧室,她的房间朝阳面,为了遮挡一整天阳光散发的热气,这屋几乎不拉开窗帘。窗户开着,此时屋中温度不高,可以不开空调。
他们躺在霍以宁那张床上,床单是新换的,淡紫色和白色的格子,散发着柔顺剂芬芳的香气。
沈嵊侧目看向她,与她目光相撞。
——
唉,男人适当示弱的确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