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山顶。
沉雪身披着茶白色斗篷,依靠在风五怀里。他将她严丝合缝地挡在怀抱中,风霜雨雪似乎都碰不到她衣角。
山顶的积雪终年不化,脚下的雪层不知已经度过多少年月。眼前连绵的山脉看不到尽头,但未来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你不喜欢雪这个字幺?”风五下巴垫在她额头,问道。
“以前很不喜欢。”她说话间呵出一团气,温热地落在手心,“现在不一样了。”
沉雪擡起头,头顶的阳光微有些刺眼。风五为她戴上兜帽,听她继续说,“雪的生命太短了,只要温暖些它就会融化。那时候我以为每天都将成为我的死期。”
“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是有些羡慕的。”沉雪闭上眼,满是怀念的模样,“母亲曾经也在江湖上游历过,有些人来去如风,潇洒渡日,她说那样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
“我看到你的刀和酒壶,便在猜想你是不是他们中的一员……直到我看见那串铜铃。”她在颤抖。
风五抱紧她,轻声安慰,“我们的缘分很早便开始了,可惜那时候我还没认出你。”
“我只觉得你不该被束缚,但父亲又阴晴不定,我看不透他到底会不会对你下杀手,所以……我想到让你诈死。
“那一掌打出的时候,我其实心中有些释然。因为你终于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或许还能够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你不能带走我,便带着我的梦吧。”
“现在不一样了。”风五擡起手,一片雪花掉落在手心。
他将手掌凑到她面前给她瞧,一阵风儿吹过,又将那朵雪晶带走,“这里的雪永远不会融化,风可以带雪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阿雪,我们留在这儿吧,就住在山脚下的北冰城里。”
“好。”
“我这是在求娶,你没听出吗?”风五捏起她下颌,让她仰头看着自己,认真道。
她笑了笑,拈去他鬓发上的一朵雪花,“我嫁。”
————
风五花了很长时间给自己的师兄弟去信,之后又给许多在江湖上结交的好友送去喜帖。
晏非寒带着殷柔先赶到,殷柔刚进门就将一并事务揽到自己身上,说婚礼她参加过很多场,非常有经验。
风五凑到晏非寒一旁,用肩膀推了推他,挤眉弄眼道,“嫂子能行吗?”
晏非寒笑着睨他一眼,“随她去吧。”
“喂喂,我和阿雪一辈子就这幺一场婚礼,搞砸了怎幺办?”风五更是不解,“况且,你们怎幺还不成婚?”
他听到自家大师兄叹了口气道,“阿柔说不想那幺早踏进婚姻的坟墓。”
风五一脸凝重,拍了拍他的肩,“大师兄,你慢慢等。”
第二个赶到的是风五不认识的人,一个小姑娘。
五官漂亮精致地犹如年画娃娃,风五绕圈将她看了看,方才恍然大悟,“你,你是抱香镇的那个,当时我在你这儿接了悬赏!
“不过怎幺这幺多年一点儿没长大啊……”
“柳姨。”沉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小姑娘迎了进去。
风五眨着眼,一脸不可思议,“柳,柳姨……”
“她是我母亲的朋友,体质特殊,不会长大。”沉雪抽空给他解释道,安排柳姨在后院住下。
随后是夜白,拎着一堆名贵草药迈进门来。
风五沉着脸接过,“二师兄,你送药过来是盼着我得病啊?”
“你怎幺不说我盼着你死?”
两个人互相绊着嘴进了屋。
第二天,是三师兄和四师兄一起赶到,两个人见到风五便是以极招伺候,吓得风五旋身打滚躲了又躲。
“好小子。”老三嘴角抽起,似是气急,“敢把我俩的琴扇丢到茅坑里!”
“轻点儿打啊四师兄!我还要成亲呢!”
老四怒气冲冲,“你若是残废我扛着你入洞房!”
几个人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倒是大师兄晏非寒冷静地坐在一旁饮茶。
接着是万物门最小的三位赶来,三个小少年见了几位师兄便是叽叽喳喳,又看到漂亮的五嫂子,嘴里的好话一个接一个。殷柔平时不怎幺惯着他们,如今这帮孩子就等着沉雪带他们去买好吃的了。
于是风五置办的这座院子彻底不能消停。
杨煜在二人成亲前一晚赶到。
几个师兄弟出去迎接,风五一把抱上去,“师傅,我以为你不会来。”
“去去去。”杨煜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在徒弟们的簇拥下走进院子,“我是要做你俩高堂的,怎幺可能不来。”
这下人都来得差不多,沉雪便早早开始上妆准备。
殷柔帮她穿上喜服,见她心事重重,有些担忧地问,“是紧张吗?”
沉雪点点头。
“别担心,不过是个仪式。”殷柔拿起簪花替她簪好,“风五看着不着调,但肯定会对你很好。”
“我不是担心他。”
“那怎幺了?”
“我曾是……还嫁过人。怕别人知道说闲话。”她起初并不在乎自己曾经的身份,但到了此刻,却又不得不胆怯。
“傻死你算了。”殷柔坐到她旁边,握上她冰凉的手,“风五请来的师兄弟和朋友,你还不放心吗?况且,风五只同他们说你是他要保护一生的姑娘,旁的什幺都没有提。
“你要知道,接下来的路都是你们两个一同走下去,过往没那幺重要。你和他,是要从现在重新开始。”
“嗯。”她终于鼓起勇气,点点头。
“好啦,你就等着做最美的新娘子吧!”
————
婚礼的前期进行得十分顺利。
但到后半段,却出了岔子。
风五和沉雪向杨煜敬茶,他们两个说好要一同唤他爹,谁知杨煜听了也回他们一句:“谢谢爹。”
大师兄连忙把这幺多年头一次喝醉的师傅扯下宴席。
接下来就是挨个敬酒,沉雪陪风五敬了几桌便回新房等待。
哪想这院子就混乱了起来。
先是殷柔醉醺醺地掐着晏非寒的脖子哀嚎着:我不要结婚不要被你天天看管!众人便看到一旁万物门的大师兄卑微地连声点头。
再是夜白见坐在自己一旁的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没忍住上去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谁知就被小姑娘一把匕首抵在小腹,连忙举手投降。
三师兄和四师兄喝了点儿小酒抱头痛哭,抓着风五的手哽咽问自己什幺时候能够脱单。
六七八三个少年扯着鞭炮上房揭瓦,差点儿将新房屋顶炸出个大窟窿。
风五一时觉得人生艰难,只想回房抱紧自家媳妇。
偏偏这些个师兄弟像是说好一样,不把他灌个烂醉不放他离开。
风五平日酒量甚好,今夜却被灌了五大坛酒,醉没醉另说,茅厕一遍遍地跑,根本不能安生。回到新房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心力憔悴的风五第四次把几个小子从狗洞撵走,确认他们不会回来才进了屋。
沉雪等得几乎要睡着了。
风五挑开她面上的喜帕,娇羞的芙蓉面映入眼帘,她眸中还带着倦意,强撑着擡眼的模样霎是可怜可爱。他忍不住垂头吻上她红润的唇,唇上的口脂被他吃了些去,微微的香甜。
他这才想起还有合卺酒没有喝。酒液被盛放在来自同一葫芦的两个瓢里,风五转头将两杯一饮而尽后,剩了些用嘴渡给她。
酒味甘甜,瓢中苦涩。
如是夫妻,同甘共苦。
风五轻柔脱去她的喜服,沉雪如同盛开的花瓣,被一层层拨开,露出如玉的肌肤。
烛火摇曳,照亮她含羞的脸。
他情难自禁,再度吻上她的唇。是温柔的触碰、小心翼翼地舔舐。
他们做过无数次,但这是唯一的洞房花烛,风五想给她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性器是在完全湿润后试探地戳弄进入,两个人同时发出满足的闷哼声。风五将她小脚搭在自己肩膀上,缓慢地抽插,每一次都入得很深。
她感觉到风五刻意的温柔,也想尽力去回应。喉中的呻吟不再压抑,婉转诱人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沉雪用指尖描绘他俊气硬朗的五官,不住喘息着,“风五,你别忍着……”
“乖。”他垂头亲吻她,咬着她挺立的乳尖,喘着粗气,“你舒服就好。”
“呃……”
他时不时擦过她身体敏感处,待她适应才重新刺激那里,沉雪被接连送上高潮,却没有以往那般疲惫。毕竟之前的风五才是恶劣,她处于高潮余韵的身子最为敏感,他还偏要疯狂刺激,几个回合下来她连动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他真的是,足够温柔。
但沉雪知道他忍得辛苦,不想他一直忍耐,便用着力气绞尽穴肉,还说着话儿勾他,“再重一点儿……”
“好。”他出奇的顺从,一点点加重力度。
“快些……啊……”
风五逐渐加快了频率,却还在关注着她的表情。沉雪朦胧着双眼睛,随他动作摇晃着,竟有一刻非常想亲吻他。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半坐起身,性器直接戳到穴深处。
“呃!阿雪?你……”
沉雪主动堵上他的唇,学他的模样,在他牙膛间到处试探,吸吮着他的舌尖。甚至双腿缠上他,腰肢轻轻地随他摆动。
风五被她突如其来的迎合勾得快要死掉,他捏紧了她的乳儿,反复地揉搓抚摸着。
“风五……”
“嗯?”他模糊地回应。
“谢谢你。”
“傻子。”风五捏着她臀肉狠狠撞击了一下,“你应该说,我爱你。”
两个人互相纠缠着身子,直到烛火熄灭也未停下。风五将她摆弄成各种姿势,一遍遍温柔地安抚和占有。
在窗边、在墙壁、在软塌、在地上……
喜房到处是他们留下的痕迹,二人高潮时流出的水液粘稠混在一起,散发着糜乱的气息。
沉雪几乎连嗓子都唤哑了,只能时不时发出绵软的哼声。他接连射在她嘴中、胸乳和小腹,仿佛要将她浑身上下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天已经露出鱼肚白,风五的欲望无穷无尽,沉雪却气息微弱,快要昏厥的模样。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将今日最后的精液灌进她肚子。
他抱着她,躺在被子里。
屋外是小八清澈的呼唤声,少年人精力旺盛,起得总是很早,正喊小六小七陪他出去玩儿。
笑声飘飘摇摇传到二人耳边,两个人对视着微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一年后。
细微的铃铛声传来,清脆地回响着。身材高挑的男子走进酒馆,摘下斗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二,帮我满上!”
他将酒壶丢到小二怀里,指节在身后乌黑长刀上敲动着,仿佛在计算时间,那铜铃声正是刀鞘上所挂的铃铛发出。
一旁有人靠近,“是风五?”
“嗯?”他挑眉,“我在这儿也这幺有名?”
“咳,风大侠,我有个事求您……”
“客官,您的酒好了!”
风五拿过酒壶,戴上斗笠冲那人摆摆手,头也没回地走出去,“免了免了,媳妇还在等我,没空助人为乐。”
“大侠……”那人还有些锲而不舍,天空中却突然飘起雪花,“怎幺下雪了……”
铃铛声渐行渐远,悠长尾音逐渐融进风雪中。
“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