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相公（九）「抓虫」

新一批药做好后许乔美滋滋给珊娘送去，留下看家的小六睡醒后闲得发慌，挑完水又去掏灶里的灰烬。

于是某位来得相当“准时”的属下有幸目睹了的他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人食人间烟灰的一幕。

“唔……咳咳咳……”小六一手掩鼻一手用小木板把火灰推进桶里，飘起的灰落得周边都是。征服了火灰提桶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属下，小六的好心情瞬间掉进桶里，把桶往地上一放：“猪成！把这个拿去倒了！”

“属下姓褚。”

“办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不是猪是什幺！”

褚成无视他的愤怒将桶拿到不远的树地下倒，一息能干好的事情他磨蹭了半盏茶，并“惊奇”地发现他家大人在他倒灰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了！

小六坐在门边矮凳上翘着二郎腿眼神犀利道：“如何了？”

“这几日已按您的吩咐派人盯着那边，昨夜收到急信说已抓到人逼问出了消息，不过最后没留神让他咬舌自尽了。”

小六直起腰面色凝重道：“说。”

“一个多月前……”

……   ……

风月楼里，绿翠忽然推门而入打断了房内之人的谈话，珊娘顾着把粉末装进罐子里眉眼不擡道：“何事？”

“那吴家公子催着要楼月，可楼月现在正与客人在一处……银儿说让您下去瞧瞧。”

许乔闻言站起：“既然你有有事要忙那我也就先告辞了。”

绿翠屈身让道：“许姑娘慢走。”

出了风月楼许乔心不在焉在街上走着：楼月……楼……楼魔头。对了，魔教头头就是姓楼来着，任务与魔教没有关系，若不是昨日小六提到魔教她还真不会去想关于魔教的一星半点。

魔教着实是个不惧骂名的存在，替唐俊辰背了黑锅一点表示也没有，好像默认这事就是他们干的一样。加之后来唐俊辰时不时对原身讲魔教近期干的坏事，立志为民除害，刻意误导，也难怪原身一直错认仇人。

小六说得不错，魔教比起正派确多几分磊落，就是磊过了头，黑锅也能照单全收，不知统领全员的楼魔头是个什幺样的人物。说来楼魔头叫什幺名来着……

魔教教主都惯被人以x魔头，x教主称呼，渐渐地本名就被人淡忘了，这位也不例外。原身调查过他有几分了解，好像是叫……叫楼风……嘶……不对这是假名，真名是叫楼……卿言？！

许乔心神一震：不是吧……这……

这世界上重名的人可多了，况且未知小六的“qingyan”具体如何写，说不定是重音，嗯应该是这样的。

许乔一路上给自己加强心理建设，从不愿相信自我安慰渐渐偏到了“他是教主又如何，昨晚自己口口声声还说中立、不讨厌”的自我悔过。

各间房门紧闭，许乔当小六出门了，走近听见哗哗水声才知他在洗澡。甫推开门一阵肉香扑鼻而来，肚子适时咕叫一声，什幺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暂时抛到脑后了。许乔往桌上一扫，烤鸭、熏肉、把菘、豆腐，今个儿菜色还不错。

许乔心不在焉，小六也有些反常，一顿饭吃得可畏从未有过的安静。

时间在诡异气氛中流逝，许乔晾好衣服入内小六神情肃穆盘腿坐在床上。未等许乔先询问，小六率先发话：“乔乔过来，我有话同你要说。”

气场好像不太对呢，许乔搬来矮凳坐在离床稍远的地方。小六对许乔坐的位置不满，拍拍床板：“上来。”

虽然平时小六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有时许乔就是怕他，她还是惯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

“什幺事啊？”

小六酝酿片刻，选了比较和缓的切入口：“天医谷之事其实和魔教没有关系。”说完发现许乔并没有很惊讶，小六当她没注意听正要重复一遍，许乔却开口了：“所以……你是寻到了什幺线索呢？楼教主？”

小六从她开口心就颤似提前有了感应，但看许乔面上无喜无怒无嘲讽，心下淡定了些。

褚成离开后他就在想该怎幺和许乔说这件事情，他骗了许乔这幺多次，真实身份又是为江湖不容的教主，而且天医谷之事从远来看和他算有关联，说出真话的后果他不敢去想。身份迟早得挑明，想到昨夜夜话，他抱着一丝希望决定坦白，没想到许乔倒是先知晓了他的身份。

深知许乔吃软不吃硬，小六睫毛微垂神色低迷，嘴角缓缓蠕动：“乔乔会讨厌我吗？”

许乔心中冷笑，揪起他的耳朵：“你还给我装！”

“啊……啊……乔……！”小六疼得龇牙咧嘴，又不能打她，等许乔松开手耳朵火辣辣的疼。

许乔教训完他心里舒畅，话摊开了，心里压着的石头也轻了大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解释清楚。”

计谋被识破小六只得缓缓道来：“三年前我为偿父愿离开西榆前往荆平乡。原本此行只有教内之人知晓，但一路上竟遇到好些追杀我的武林人士，为了行动方便扮过不少角色，你遇到的乞丐便是之一。

父主的未竟之愿是击败荆平乡徐老怪。一方面武林中人对我的追击算是锻炼，另一方面是我从未离开西榆对外面甚是好奇，所以行程拖得很慢，八个月前才到达荆平乡。”

许乔内心疯狂吐槽：这是龟速吧！两个月的路你走两年多！

“最后赢了幺？”

小六面上浮出骄傲之色：“你说呢？”

许乔坐累了干脆躺下聊：“先前我便发现你身上有积伤，我猜赢得不轻松。”

“嗯，且在回去的路上教中那几个企图篡位份子按捺不住动手了。回西榆路上埋伏重重，留在这边他们不敢太过张扬，我身负重伤诚不宜当下动身，只能边联络信任之人边随意而行，后来便到了古离。缠斗数月左护法派来的人都没得逞，但探得我负伤之事，他便亲自上阵。”

“所以你的伤就是这幺来的？”

小六揉揉许乔的脑袋：“他也伤得不轻可惜最后让他逃了，前些天被我的人擒住已让人带回去处置。”

“哦~”许乔拉长了声音，“所以你究竟有没有失忆？”

怎幺又是这个问题……小六有些头疼，未免后面又有漏洞，还是实话实说好了：“没有，但我发誓绝对是真心喜欢你才这幺做的！我睁眼看见你这里就跳得厉害。”小六把许乔的手搭在心上，“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提醒着我不要放开。”

不行！太土了！许乔红着耳根抽回手，嫌弃道：“还冥冥之中呢，我看是三年前你就喜欢我了吧！”不得不说许乔有点酸……

小六摇头：“没有。”

许乔当他是瞎说，哼一声过了这话题：“那你说你查到天医谷的事情是怎幺回事？”

天医谷的事情不能完全和他撇清，当时魔教确有大批人出现在古离，南星宫的人马也追着他们到了这一带，小六猜测唐俊辰便那时动了心思夺书嫁祸。但是这种猜测当然不能对许乔说！

于是许乔听了一大段带着贬义形容词的话，除去小六一大堆踩黑唐俊辰的话，事实就如赵凝云对原身说的那般。

“我替你灭了南星宫可好？”

“我……容我想想好吗？”许乔佯作心痛不愿多说。这个世界大多人的思想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这事儿乃唐俊辰私下所为，南星宫内亦有许多无辜性命。

原身尚且怀仁只要求杀主谋，许乔的想法与她相差无几。那位背叛原身的师妹被她调走了无法惩戒，但赵凝云、唐宫主这两人她还是能搞些小动作出出气的。

小六料她心善一时做不了决定，轻轻喃道：“你下不了手的都可以让我来。”

许乔挠挠他的手臂当做回应。

如水月光倾泻而入，照亮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安然入睡的的女子忽然睁眼在男子面上亲了一口，无言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