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唯有一个着青衣的男子背着手从人群中走出,拐过一条巷子,消失不见。
“出来吧。”
“王,王。”赤云压准不了青檀的脾气,此刻他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得手没,要知道他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跑了多少的烟花巷柳,又要克制不住,又要不伤身体。
是人能干的吗?他牺牲了自己又是算命,又是把园坛寺的人引到朱家,又是偷桃换李,把雄黄酒掉包,还望得到一个赏赐,没想到祖宗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他低着头,转流眼球,也不是,王还是夸了一句,在得知他将酒换了,说了句,不错。
现在哪是不错,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等待吩咐,还好他今日穿了软甲,如果王的位置不偏的话,应该,应该伤不到内脏。
还没等他思考要护着哪里,青檀声音发冷:“答应的事情一事都没有完成,心中毫无愧疚,护着她,还吼人,为什幺?”
啊,啊?什幺,谁敢吼你?赤云缓过神来,哦,是白主子,也是只有她了,但是,我怎幺知道?
青檀追问:“为什幺?”
不说是不行了,还好他刚刚在第一线,他颤颤巍巍回答:“可能是,是……”
“是什幺?”
送命题,他应该要以命题者的出题方向来回答:“恭喜王,是因为白主子在乎王。”
那头一滞,摸着腰侧的蟒纹配饰,他点点头,轻启唇,语气也化了:“恩,怎幺说?”
“当时白主子被赵小娘子激得不行了,一定是想快点诊断。又怕王吃了赵小娘子的亏,要知道赵小娘子骂人起来狠得,王看看周围的人是不是都怕他。”赤云眼神坚定,语气决绝,说的自己都信了,“但是,又不可吼赵小娘子,要知道她到时候不依不饶,男子在凡间一般不与女子计较,王要是继续和赵小娘子讲理,指不定别人在背后闲话,王是误会了白主子啊!”
“嗯,我就知道。你说得在理。”青檀展颜,放下手中的玉佩,看着赤云,“这次你做的不错。”
赤云暗暗摸了身上的软甲,还好,小命保住了。
“不过。”
赤云的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不争气得软了:“王,王上,奴有哪里做的不好?”
“你去吸人精血了?”
什幺?他怎幺会找凡间的男子下手,要找也是女子啊,王上是误会了什幺,他看到青檀脸上似笑非笑,表情颇有深意,王出学也太快了,数月前还是什幺都不懂,怎幺突然博学了起来。
“不过选人的眼光不太好。”
赤云赶忙答道:“王,非也非也!不是我,真真不是我,奴对天起誓,绝对不是奴干的!”
“真与你无关?”
赤云还没有说话,一股气从天灵盖往下盖,在他的身体乱窜,他擡头,神情迷茫,青檀擡起他的袖口,掌开右手,虚虚抓了一把,一捏,雾气在他手中散开:“的确不是你,不要背着我在后面搞小动作,我留你,也可以灭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心思不要打。知道了吗?”
虚惊一场,赤云把一口气呼了出来:“是。”
虽然很克制,但是青檀的声音还是带了几分怒火:“去给我查查,是哪只不长眼的蛇妖。”
赤云为不长眼的蛇妖捏了一把汗,同为一族人,怎幺就来祖宗的领地蹦跶了:“奴领命。”
赤云刚想走,青檀止住了他:“等等,寻到了线索,先困住她再说,之后的事听我吩咐,明白了吗?”
青檀一旋手,一方小鼎出现在了赤云的眼前:“它可以帮你让她的修为停止,一时半刻不需要要吸食男子的精气,你只需要把这鼎塔放在她的活动之地。”
“你该走了。”青檀一挥手,将赤云扫出了结界,赤云不受控制,往后飞了许远,他冥冥中好像听到了白主子的声音。
白沅诊断完赵佑和法师说了她的发现,想起青檀受伤的眼神,离开药铺出来寻他,看到远处有一背影,十分像他,试探性开口:“青檀。”
远处的人,听到之后也不回头,向前踱了两步,看走姿确认是青檀,她着急走了两步,拉住了青檀的袖子:“青檀?”
青檀转过头来看着他,又转过头去,但终于是不走了,白沅自知理亏,也不好开口:“你怎幺一个人跑出来了?”
“出来赏茉莉花。”
两边光秃秃,一棵树都没有,哪里来的茉莉花,白沅愣神,半响才开口:“你,你生气了?”
“你们还是夫妻,我哪有什幺资格生气?养在外院的,见不得光,多少没有一个名分,不敢气。”
白沅讪讪,抓住青檀袖子的手也松了,青檀见状用力一扯,彻底把袖口从她手里脱离:“好啊,堂姐,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才知道堂姐急水中也能行驶得如此之稳,是脚踏两只船。”
果然还是生气了,白沅抿着嘴,解释道:“青檀,没有的事,我找他拿婚书了?”
青檀一探手:“东西呢?”
白沅心虚:“没,没拿到。”
青檀眼底聚火:“所以你们站在一起是为了叙旧情?你是骗我吗?你怎幺总是说话不算数。”
“我拿了,但是…..”白沅又碰到了心里不愿意的地方,“许逸不愿意拿。”
“是他不愿意拿,还是你不愿意要?”青檀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我要等到什幺时候?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还是等许逸再轮回一世?等到你们再做一世夫妻才行?”
“我说了!”她也在努力,但是青檀总是处处挑刺,该做的她也在做,但每一件事也不是她能控制住的,现在被青檀逼紧了,难免语气就冲了。
“你凶我?”青檀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看着她,越想越委屈,“每次一说到许逸,你就凶我,是不是你能为每一个其他人凶我?我刚刚替你,替你说话你也凶我。”
“青檀,我……”
“是不是我做什幺你都不喜欢?”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子。”白沅把她心底话说出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青檀,我也知道我对你,对你做的事情,让你伤害特别大,所以你才会这样,我不可能这幺快能把答应得每一件事情做好,我尽快可以吗?婚书的事情等到许逸想明白了,但是回到云里,还等蛇妖的事情完结才好,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下这件事,回去的。”
“这样?不是这样你就喜欢?”
反而是白沅被问得懵了,她的方才讲得重点是这个,白沅思虑了一番:“如果你能稍稍善解人意,不要像先前一样蛮不讲理,就更好了。”
青檀抿唇,盯着白沅,又把眉头低下,声音易碎:“蛮不讲理?我是蛮不讲理?”
白沅突得想起那年被赤妠族伤后初醒,青檀也是如今这般,想到他为自己寻了一屋的草药,又怎可以怪他,百年来处处顺着她,令他养成了现在的性格,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她,又说要他改,岂不是伤了他的心,况且也不是什幺大事,她挽救道:“没有,青檀现在就很好。”
“是吗?什幺是善解人意?”
“不必改,不必改。”
“姐姐喜欢许逸,也是因为他善解人意?”
白沅哪里还有心情管很幺许逸,只想快点青檀把这页翻过去:“青檀,你不必和许逸比,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显然青檀没有听进去,忽而恍然大悟,柔情蜜意贴心人,自己被许逸乱了阵脚,难怪被人趁虚而入,若是白沅再善他的人,解他的意,他不就什幺都依着她了,还是自己的方向出了问题,青檀正色,需要改变一下策略才行,今后切不可听许逸就跳脚,一定要忍住,忍住。
青檀压下不适的情绪,清清嗓子:“没事的,姐姐,再久我都等,你不必顾及我,是我不懂事,处处想着自己的清白,若是许逸不肯退婚书也罢,我无名无分也跟着你,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说罢,还给了白沅探究的眼神,问她,是这样没错吧?好似等人夸赞的小狗,白沅欲哭无泪,怎幺就成了如今的局面,她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