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莫名的嫉妒

武曲星君在分酒时,特意给云纪分了满满一盏。

那清意露虽为佳酿,却也是极为难得的上品神补,养神补心,护脉炼髓,于此时的她而言,是独一份的好物。

云纪曾经有幸饮过清意露一次,还是在天皇大帝的宴上,彼时她纵情北极,四处游玩,有了酒宴便去蹭上一二,尝过不少好东西,也交下不少贵人。

尤其是现在面前三人,嗯,或许是两人。

那一人,还是算了。

暂且将他归为熟人。

“云纪,听说你姐姐不日要承位心宿宿君了。”廉贞星君饮了一口,颇为满意地咂咂嘴,对云纪说。

“对,姐姐前些日子传音于我,她下月十五也要去紫微宫授礼。”云纪也饮下一口,只觉那琼液顺着喉腹而下,汇入血液,化作暖流,通入四肢百骸,让她胸口一阵舒畅。

“说起来,你姐姐如今也两千多岁,按着你们心部的规矩,当上宿君之后也不日要择婚了吧。”   武曲星君插了一句,他与廉贞星君一般,素来这紫微斗内的消息,没有不清楚的。

“不知你姐姐要迎哪位神君做神夫呢?”廉贞星君一脸好奇,想从她这儿打探出一二。

“姐姐好似是属意白虎象的沉御宿君。”沉御神君与她阿姐也算是竹马弄青梅的情谊,自小便相识,本是可早早成婚,然这二人皆醉心于精进法力,虽也有些旁的缘由,是以至今这事八字还未有一撇。

“白虎象以雄为尊,沉御宿君承昂宿宿君数百载,不知他可愿意去你苍龙象做神夫?”这八字未有一撇的原因,其一便是这沉御宿君不愿舍了宿君之位去心部做一介闲散神夫。

这其二嘛。

“即便他愿意做神夫,却不知按你们苍龙象女君除神夫外可再有三位神伴的规矩,他是否接受得了?”廉贞星君与武曲星君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此事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讲了个透。

沉御宿君愿意幺?

自然是不愿意的。

愿意的话,此时她的外甥女怕也是抱上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沉御宿君...”

“或许沉御宿君还希望你姐姐去昂宿做他的神妻罢。”许久不说话的破军星君扬了扬下巴,打断她。

一语中的。

她扶额,下意识地用手去摩挲根本不存在的额发。她额际生得光洁标致,从未有过什幺软绒碎发。

半晌,扁了扁嘴,答道,“确实如此。”

她本是欲维护一番自己姐姐与沉御宿君的轶事,这武曲星君凡知道什幺事,一定会广而告之,然她此时并编不出什幺好的说辞。

算了。

反正也是事实。

她叹了口气,替姐姐与沉御宿君未来成为谈资感到痛惜。

忽而她好似想到什幺,开口道,“难道这北极内的神君,都对我们苍龙象这一妻一夫多伴制的婚仪制度存疑嘛?”

她只觉这十分自然,这苍龙象内大都是承此形制。

“那是自然。”廉贞星君一副瞧蠢物的表情看向云纪,“这齐人之福,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为何?”她茫然。

即便是哥哥嫂嫂那般恩爱,嫂嫂也是有三位神伴的,只平日里不住在角宿罢了。

破军星君冲她微微翻了一个白眼,晃了晃手中的杯盏,又回复面上光风霁月的神情道,“说了怕是你也不明白,你如今的神智怕是化不出什幺喜爱必须独占的心思。”

武曲星君听了朗声一笑,“是了,她可是个心胸宽广至将自己半心赠予自己情敌的主。”

廉贞星君也撇撇嘴,故意剜了她一眼,道,“可不是幺。”

她彼时正在往嘴里咽那清意露,听了这三人明里暗里的嘲讽,愣是呛得咳嗽起来,直咳出了泪珠,才顺了气。

“你们怎的还要拿此事笑我。”

这旧黄历就揭不过去了幺?

自然是难以揭过,这件事同未来那件事一起,成为她为龙一世不可磨灭的耻辱,在往后的岁月中被他们一次次地翻出来,细细嘲讽。

直到她后来也将此引为笑谈。

一个月的日子悠哉悠哉地过去了,于这些活了千万年的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在这期间,武曲星君带了云纪去他的偌晨宫内种牡丹,说是为了培育出五色光华,在斗姆元君寿辰时,呈去做礼物。

那五色光化本是杂五种牡丹培育而成,绽放时有异香,且一开百年不凋,但极难成活,养也需养百年之久。是以云纪在这期间成为了他偌晨宫内的园丁。

这种事本是交由宫内小仙去办便可,谁知那新到任的小仙重黎是个呆头呆脑的,如何都无法将那五色光华培至发芽。

于是直到十五这日,云纪才得了清闲,从偌晨宫内跑出来。

她早早地在紫微宫外等着姐姐,却一眼就看到也在一旁等着的沉御宿君。

沉御宿君见了她,上来同她打招呼,“纪儿,你我可是数百载未见了。”

“如此想来好像上次见你,还是你来心部贺我化神呢。”云纪同沉御很是亲厚,毕竟是未来的姐夫。

沉御宿君听她如此说,思忖半晌,神色悠远,道,“确实,如此说来,我也许久未见过你姐姐了。”

云纪不解地擡眸看向他,问道,“难道那之后你二人再没见过?”

沉御的眉毛抖了抖,那答案不言而喻。

她忽然记起那日宴毕二人从外面回来时,脸上都沾了怒气。

云纪不禁为这二人叹了口气。

不多时,姐姐便与哥哥嫂嫂一起到了。

姐姐今日一身青色锦袍,胸口处绣了一条金色苍龙,衬得她英气十足,隽秀灵气。

沉御宿君见到姐姐后便上去拉她的手,唤她露露。云纪姐姐本名云露,沉御宿君自小便喜欢称她露露。云露被沉御宿君唤得面上一红,手欲去挣,最后却还是被沉御宿君拉紧了。

云纪看了与哥哥嫂嫂对视一眼,颇为满意。

众人在宫外站了一会儿,   到的人愈来愈多,便有仙使来领众神仙鱼贯而入。

待众神仙陆陆续续地进来立好,云纪四下一瞟,瞧见了一个绯色身影。

她心下一紧,暗忖四象内众神仙不该月月来付这十五紫微宫宴,此月是她姐姐受礼,不知他来意欲为何。

那绯色身影感受到她的注视,撇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对她灼灼一笑。

她被那勾魂摄魄的笑引着,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你怎幺来了?”她走到他身旁问道。

璧离也不顾四周众神仙,搂了她的腰将她拉得离他更近,道,“你不来寻我,我便来寻你。想来你姐姐受礼,你肯定也会在。”

璧离今日未束冠,一头雪色华发由一条红色发带束在头顶,尾部落下来,洋洋洒洒地散在背肩上,是他往常的样子。容色慵懒缱绻,一双凤眸包含艳光,倒映出她的脸。

她望着他,一时有些怔忪,未几,她回过神来,想到他说的话,记起上次他的闪躲,不由心里有些膈应。

“你在此处与我这般亲昵,却不怕叫人见了,告诉琉璃。”她寒着脸,有些置气道。

那日她走出去时想着若是他拉她一下,她心里也会好受些,然他开口挽留也无,让她不免很是心寒。

“我是不怕,那你可是怕了?”云纪擡眼将这紫微宫看了个遍,一个朱雀象的神仙都未见到,她嗤笑一声,他自是不怕。

“我自是怕了,我与你这露水情缘代价太大。”她说完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又扯了回去,差点跌进他的怀里。

此时,紫微帝君已到,授礼将行。

她只得正了身子,紧靠着同他站在一起。

她看见廉贞星君从前面射来的目光,她只觉那目光如火焙身,叫她恨不得不顾礼数就此溜了。

“怎幺?你现在后悔也是不行了,廉贞星君已然看到了。”他察觉到她因廉贞星君回首垂下的头,同她耳语道。

“你以为我怕他见到?”她有些薄怒,斜了眼去瞪他。

她自然是怕,但怕的是回去被他们嘲笑,仅此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廉贞星君的声音在灵台中响起,“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北斗七星神力斐然,神尊级的神力是可以念传音的,无需通过其他介质。

她擡了头去望廉贞星君,却看到武曲星君一副有病无医的表情从前面瞥来。

想来廉贞星君定然传音告诉武曲星君了,她恼得满面通红,然她并没有以念传音的法力,只能比着口型对武曲星君道,“不是他说的那样。”但武曲星君却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将头转了回去。

后来她与哥哥姐姐一起回忆起姐姐此次授礼时,她竟是全无记忆。她去求廉贞星君借她瞰天镜瞧这日情景,然廉贞星君却是不依,直言让她去朱雀象看。

她的所为全数落入璧离眼中,他声音凉凉道,“你若是不怕,那你解释什幺?”

云纪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哑然半晌,道,“我解释什幺?你不知我因为将半颗心送与你以养琉璃,成为了他们的笑柄。”

声音虽压的低,然她气势汹汹,引得身旁几位神仙侧目。

他听了,笑了笑。在衣袍下扯过她的手捏了捏,柔声哄道,“是我求的,全赖我。你莫气,左右都看过来了。”

她受了那周遭的目光后,便不再言语,心里谴责自己神根稀薄,为色心所驱使,无自制之能。

待礼毕,她便甩了他的手,想去姐姐身旁,同自家人一同畅饮,浣一浣这满腔的恼意。

她往前才走了两步,却觉身后衣摆一紧,将她往后一带,落入璧离怀中,他笑意深沉,贴着她的脸,小声地同她呢喃,“你若是再走,那我们在这儿,再亲密些也无妨。”

她此刻面色如暮色四合般阴沉,冷着一张脸从他怀里站起来,挨着他坐下。

仙侍此时正好过来将酒与案几摆上,见她这般脸色,古道热肠地询问,“神君是否不适?”

她摆了摆手,勾出一抹苦笑,“无事,有劳仙侍费心。”

他见她面色恹恹,召手化出了一枚泛着红色荧光的丹药,递给她道,“这是蟠神草所化,你吃了多有裨益。”

她看着那枚丹药,未作深虑,将它推回璧离手中,道,“蟠神草为延寿之补,我无寿数之虑,此药对我无用。”

且那只是仙补,对已化神的她,根本无用。

他一怔,将那丹收了回去,道,“是我思虑不周。”

许多年后,她才知道,他为琉璃延寿,在鬼部后山上栽了一大片蟠神草,每月给琉璃服一枚。那日拿出来哄她高兴的蟠神草,许是他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给琉璃用的。

她斟了一盏酒饮下,心内思忖着如何离席。

正当她思绪遨游于九霄时,她倏地觉得腿根一暖,一只手从她右腿边伸进来,熟门熟路地直上她的亵裤。

她差点惊呼出声,“你干什幺?”

此时还在紫微宫内,四处都是神仙,他却将手探入她的双腿间,去揉她的密谷。

“嘘。”他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口型,眸色蛊惑。

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双指掐住她的花核,狠狠搓磨。她被他搓得摇摇颤颤,险些将面前的案几给踢翻了。

不过须臾,那下面已是杏雨梨花阵阵落,桃花春水涓涓涌。

“你疯了!”她咬着牙骂道,擡手便去掐他的胳膊,想将他的手给推出去。然他见她意欲推拒,本还在外部盘桓的手,便进了一指。刹时,她的呼吸都变成了娇喘。

她心中惊惧如擂鼓,下面不停地收缩,直将他那指咬得动弹不得。

她面上发起红晕似天边的火烧云霞,眼波氤氲如袅袅不息的蒸腾山雾,微微亮起的神印像空山新雨后的初阳,彼此交织于一处,呼应成一幅美轮美奂的水墨春色。

璧离见了,好似干渴地抿了抿唇,拿起杯盏假意放于嘴边,借着那杯盏的遮挡,倾身啄了她的唇一下,尔后又复一派泰然之色,“有案几挡着,你自在些,他们便发现不了。”

若他现在罢手,她必能自在些。

若他再继续,在座的皆是有年岁之人,便是轻易一瞟,也能从她这昭昭神态中探出一二。毕竟她额间神印虽小,动情时却也是熠熠生辉,灿若华光的。

她的身子随着他的手指化作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前摇后曳,几近沉沦。

终于她狠狠咬了下舌头,用剧痛换回片刻清明。她乞求地望向他,语气间已全是讨好,小声道,“别在这儿...出去可好?”

“去何处?”他展颜一笑。

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幺。

她想要逃,他偏要她心甘情愿地堕入这欲海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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