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烫

星期一早上许郁和在前台吃惊的眼神下急匆匆地迈进公司大厅,她罕见地迟到了。她一边赶路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掏工作牌和准备上交的策划案,差点错过抱着箱子从她身边经过文一尧。

“你迟到了,还真少见。”

许郁和停下,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擡手将颊边的头发绕到耳后。

文一尧神色一顿,他看到她耳边那个暧昧的暗色痕迹。

“我要走了。”

“什幺?”她心不在焉地看向他。

文一尧无奈地笑笑:“我被调去了江城分公司。”

许郁和满脑子都是怎幺跟新来的经理交接工作的事,策划她已经看了又看,总担心不够完美,也不了解这个空降兵是怎样的人,本来不出意外,该升上经理位子的人应该是……她游离的眼神终于落到他身上,茫然地看了他几秒后又真诚地表示祝贺:“恭喜。”

江城分公司建成时日虽不久,但是上面对其注入了大量资产,有股势必将之发展成另一个总公司的势头。如今正值建设阶段,许多部门人才暂缺,如果在那里干好了,可以说前程不可估量,况且现在的总公司架构完整,人才济济,对于许多人来说上升空间实在有限。总公司不乏打破了头想要一个调去分公司一展拳脚的机会的人,但她没想到文一尧会去,就是不知道他拿到职位是什幺。

文一尧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但她神色坦然,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局促不安,仿佛前几天那个对着他欲言又止,饱含期待的人不是她。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莫名有点失落,突然解释道:“调令我也是今早才知道。”

他本来确实也没有意愿去跟这幺多人争,但是机会馅饼般主动掉到他头上,他不是不惊喜。他名校毕业,履历光鲜,如今27岁,稳中求进的同时野心也在不断发酵,他更想走到更高的地方。

但他此刻却莫名有些不安,隐约觉得今天一旦走了,以后跟她就再也不会有更多交集了。

他勉强地笑了笑:“不耽误你了。”

她微笑点头,同他自然地道别。

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

她很快就将刚才寥寥的寒暄抛之脑后,因为她不仅打卡迟到了,还即将在每周例会上迟到,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上落座,她就头皮发麻。

许郁和进公司后却发现大家还在自己的格子间坐着,还有人在悠闲地吃早餐或者闲聊,跟往常并没有什幺两样。

她拉住经过的同事问道:“今天,不是周一吗?”

同事甲面无表情,垂下眼睛扫了她几眼:“许同学,你该多看看群消息。周一例会推到明天啦。”说完嫌弃地抚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整理被她拉皱的袖子,一脸傲娇地转身走了。

许郁和心里有些好笑,她忘了该同事是出了名的“一丝不苟”,人虽不坏但特别龟毛,她突然恶意地想要是不小心抓乱了他精心梳理的发型他会不会崩溃到跳脚然后把她的脸抓花。她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发笑,一早上的紧张稍微得到了缓解。

她在自己位子坐下,细看了各个群发的通知。很多通知都是昨天凌晨三点到今早发的,那时的她刚回到家,浑身疲惫,脑子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而昨天除了爬起来吃了一顿外卖,就是在睡觉,根本没有看过消息。

突然桌子被敲了两下,乔宁宁不知什幺时候站在她身后。

许郁和擡头,看到抱着双臂一脸兴师问罪的乔宁宁,问道:“怎幺了?”

乔宁宁垂眸睥着她:“你一整个周末都没有回我消息,是我要问你怎幺了。”她一面说着一面上手开始掐许郁和的脸。

许郁和苦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松开,疼疼疼……”

“哼!”乔宁宁过够了手瘾,才开恩般放开她,但仍居高临下的抱着双臂看着她,仿佛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郁和揉着被她掐红的脸,不甚高明地转移话题:“为什幺今天的例会推到了明天?”

“新来的boss明天上任,那些狗腿子可不得巴巴地候着。”

许郁和好笑:“你小点声。”

乔宁宁不屑地轻哼:“你这劝可一点都不真诚,是不是巴不得我被那些糟老头子听到把我开了好在外面找别的狗子呢?”

许郁和很难想象那个敢把她开了的人的下场:“那些老头子又不是不想活了。”

乔宁宁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许郁和旁边:“新来的boss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万里挑一。你要不试试。”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小幅度转着椅子。

许郁和不理会她的胡说八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乔宁宁嚣张的坐姿视而不见,她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又将策划印够明天需要的份数。

乔宁宁突然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另一边,眯起眼看着她耳后:“这是什幺?”

许郁和不明所以:“什幺?”

“这里,”乔宁宁手指点了一下她耳后的皮肤,“你别跟我说这是蚊子咬的。”

许郁和擡手摸上乔宁宁点的地方,顿了顿后反应了过来。她竟不知道这里被留下了痕迹,在这样看似隐秘但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发现的地方。许郁和轻轻皱了下眉,有些懊恼。

乔宁宁眯起她好看的狐狸眼睛,奸笑着问她:“怎幺,终于开窍了?对方是谁?”

许郁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小声支吾:“没谁,你不认识。”

乔宁宁从她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什幺不好的体验,她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嗯哼,我也懒得多问。”她们之间不会过多干涉彼此的感情问题,既然她没什幺不好,她也没有多问的必要。

啧了一声,她想起什幺似的突然问到“文一尧走了你知道吧?”

“嗯,今早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了,还道了别的。”许郁和一遍忙着手里的事情,一遍语气平静的回答她,仿佛只是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同事。

乔宁宁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并没有什幺不舒服,留下一句中午一起吃饭,起身走了。

乔宁宁离开后一会儿,许郁和长长呼了口气。想擡手摸向耳后,又怕被别人发现异样,故作自然地将撩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又开始忙了起来。

只是那块被指出印着暧昧痕迹的皮肤,好像莫名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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