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谢成回到别墅的时候,谢菀正在为出席盛典的事情焦头烂额。
餐厅的一边是落地窗,阳光透过光洁的玻璃映射进屋,在地板上印出好看的纹样,可这样静谧的景色也挽救不了谢菀的坏心情。她坐在餐桌前,紧皱眉头,听保镖队长汇报最新情况。
谢菀多年偏居一偶,全无夺权的功利心,懒得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女保镖离开后,她手下除了武力值爆棚的保镖们,竟没有什幺可用的人才。她也没有管理下属的经验,面对指哪打哪的安保队伍,总感觉不对劲。
刚刚上任的保镖队长听话是听话,可就是太听话了,反而让谢菀焦躁——提线木偶似的,只求无过。
可队长确实把谢菀点到的事情都做到了,让她有火无处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用浸着冷汗的手攥紧轮椅把手,按捺内心的不安。
若是以前,谢菀早就知难而退、取消行程了。可现在,她却想不管不顾、硬着头皮去参加。总觉得……现在退出,就是输了。
输给谢玫,也输给自己的胆小。
所以,不能退却。她抿着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谢总回来了!”钱管家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菀愣了一下。她最近忙着盛典的事情,都没顾得上跟谢成联络。拿起手机,这才看见最新的消息——谢成把航班信息发给了她。算算时间,他也确实该到别墅了。
她若有所觉,擡起头,视线透过落地窗,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一眼就看到徐徐打开的大门。
几辆私家豪车停在门外,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开门下车,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把轮椅,放在后座车门旁合适的地方,又从后座扶着一个人影,坐了上去。
谢菀从远处看不清人脸,但依稀能辨认出那人出众的身材比例。
谢菀:?
“不是说只是皮肉伤吗?”谢菀难以置信,“我们谢家是风水有问题吗?”
残疾这毛病还能传染??
车上还跟着下来两人。司机和保镖留在车上,径直开到地下车库,去搬运行李。医生和助理跟在谢成身后,一齐往别墅方向走。
谢成自己用左手操纵着电动轮椅,进了门,迎面就对上了谢菀惊讶至极的双眸。
“好久不见,”他轻咳了一声,笑道。
虽说伤口已经结痂,但终究是伤筋动骨。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下,饶是谢成这样的好体格,也是脸色泛白、眼底发青。他左手虚握成拳,挡在嘴前,又是闷咳了几声。
谢菀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心口发闷。
谢成今天穿了一套宽松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平时健壮的身躯都被蓝白的病号服衬得瘦弱了起来,头发也没用发胶固定,零零散散地遮在额前。
看起来——怪可怜的。有点像十五年前,谢菀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好不容易被精心养成光风霁月的总裁,怎幺出去一个月,回来就又变成这样了?
谢菀莫名的有点生气,不再管他。
她目光移向静立一边的的助理和医生:“你们好,怎幺称呼?”
谢菀以前对谢成的一切都不甚关心,只要谢成能完成公司的业绩指标就好。所以她也不认识谢成身边的同事和朋友。
这两人自我介绍,一位叫王璞,是和谢成合作多年的私人医生;一位叫蓝添,是总裁助理。
谢菀“嗯”了一声,继续问王璞:“所以,是受了什幺伤?能好吗?”
“……谢总虽然伤得重,但不危及生命,现在伤口将将结痂,只需静养、按时换药即可,”王璞看了一眼谢成,规规矩矩地回答着谢菀,“最好是一直待在家里,精心养一段时间,以防留下后遗症。”
“那可能不行,”谢成又咳嗽几声,看似老实地摇摇头,“我答应阿菀要搬出去……”
谢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不搬了,行了吧?”她没好气地瞪一眼谢成,杏眼里眼波流转,“等你病好了再说。”
若是现在把谢成赶出门,到时候真落下病根,她良心难安。
谢成笑了笑,不说话了。
他让蓝添和王璞跟着钱管家去二楼收拾行李,自己留在谢菀身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是谢玫干的吗?”
“嗯,很大可能是她,”谢成见谢菀不适地甩了几下右手,想起女保镖汇报过的,她码字强度大的时候手腕手指会酸痛,直接伸手将谢菀右手拉过来,帮她按摩,“我正在找证据,争取这次一劳永逸。”
谢成伤的是右肩和右腿,手上力道却半点没损失,一张大掌牢牢地攥着谢菀纤细的手腕,用右手捏弄关节和筋脉。
谢菀抽了几下都没抽收手来,反而被他按揉得很舒服,连掌心都开始发热,难解的酸痛渐渐退去。
她干脆不管了,作为房东,心安理得地接受谢成的服务。
“听说你要去参加依文集团的年度盛典?”
当年谢菀签约平台的事还是谢成帮忙办理的,他知道这消息,也不奇怪。
“嗯。”
“能不能不去?”谢成垂眸捏着她的手,语气随意又温和,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最近外面可能有危险。”
谢菀抿抿嘴:“在我眼里,到处都是危险。如果只是因为害怕危险而不敢出门,那我跟以前有什幺区别?”
谢成不想打击谢菀难得的积极性。
“那就注意安全,”他擡起头来,漆黑的双眸盯着谢菀,“别让保镖离开你身边。”
谢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