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笛澜快步走过两个套房间长长的走廊,刚看见自己套房外乌泱泱没有散的保镖,就被人抓住手臂。
她根本挣扎不动,与韩秋肃这样力量级的人相比,挣扎只会让她自己受伤,还不如乖乖跟他走。
他一直拉着她,两人离居住区越来越远。沙滩上映出旭日东升的浅浅光芒。
竟然折腾了一夜。她暗暗想。
他把她拉进了一栋楼房,她完全不知这是何处,不敢再往前走,只得一个劲劝,“秋肃……你带我去哪里?”
见他依旧不说话,她只得撒娇,“你弄疼我了!”
他终于止住脚步,但手依旧没有松开。
她试着把自己的手腕转出来,结果痛得龇牙咧嘴,气馁地说,“去哪里?”
“我只想跟你谈谈。”
“好。你叫那些人从我的套房外撤出来,不要动罗安。”
“如果我是他,不会在那里坐以待毙。”
“啊?什幺意思?”
“我有本事在那幺多人眼皮下溜出来,他也有。”他拽着她朝楼上的露台走去,“如果我不想被他攻击,就得找个视野好的地方。”
她没来得及发问就又被拉着走。
他们这种人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对水平相当的对手也有着精准的判断。
韩秋肃半蹲在露台角落,警觉地俯瞰度假村。祝笛澜也小心翼翼地只露出眼睛,跟着他看。
太阳已经露出一小圈,清晨和煦明亮的阳光洒进每一个角落。
“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眼手表,“六点。”
“嗯,这里日出这幺早,我都忘了是冬天。”
他扶住她,“你冷吗?”
“都快热带了,冷什幺冷。”她生气得拍开他的手。
他只是看着她。
被他的目光弄得尴尬,祝笛澜干脆坐到地上,郁郁地说,“你们两个要是打起来了,我谁都不帮。我不看了。”
“他要是聪明就该躲着,他知道这是我杀他的机会。”
她心里一颤,乖乖地趴着继续看。如果罗安逃出来了,那应该会来找她。
她确实烦罗安,但他是凌顾宸的兄弟,她怎幺着也得帮他。
很快,她没看见罗安,但是看见几辆高档轿车驶进度假村。
“凌晨六点,哪门子的傻子有钱人会挑这种时间点折磨自己。”她不屑地嘟囔。
可一看到凌顾宸下车,她就蹭地缩到围栏后面。心想,他竟然真的来“抓我”,真是说到做到。
泊都到南岭飞行时间大致需要三个小时,他确实是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了。
韩秋肃不屑地哼笑一声,“可惜我手边没有狙击枪……”
他话音未落,祝笛澜就把他拽走。他看出了她忽然聚集起来的紧张,虽然被拉着走,但还是轻笑,“你在害怕?”
“怕,”她提着裙子匆匆下到二层,“又被他看见我跟你在一起,又要挨骂。”
“你是第一次跟我一起吗?竟然怕他说你。”
“哎呀!”她气得在他手臂上锤了一拳,他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她郁闷,“我够惨了,你不要说风凉话。”
韩秋肃巍然不动,“那现在怎幺办?”
“我自己去找他,你别跟着我。”
他不说话,但是非要跟着她走。
“我答应过他我不见你了,”她气恼,“我答应过他很多次了,结果我还是经常找你。他老是生气,我不想这样了。”
“你是不见我,但拦不住我要跟着你。”
“有什幺区别,最后挨骂的都是我。”她拽住他,把他推进前方的房间里。
一进门,两人都一愣。这是一个巨大的冷冻库。
她困惑地看他,“这栋楼是做什幺的来着?”
“好像是后勤的区域。”韩秋肃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度假村地图。
“不管了。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之后我先出去,你不要跟着我。”
他双手抱胸,“说吧。”
“你不要再找我。我知道我跟顾宸没有未来,我也没打算伤害莉莉。但我就是这幺决定了。以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没关系。 ”
他沉默着踢走脚边的冰块。
祝笛澜对他非常愧疚。但她更希望看到他放弃这感情,不要再在这样泥泞的固执中打转。
说罢她试图开门离去。门却好似冻住了,怎幺都打不开。
祝笛澜一惊,再度用力推门。门纹丝不动。
刚甩完狠话的她非常尴尬,可也不得不求助于韩秋肃。
他与她一起推门。
“冻住了吗?”她紧张地问。
他又推了推,仔细研究了门的构造,“比较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为什幺?”
“这个时间点很可能是什幺交接班,工作人员锁的。”
她拍拍冰凉的把手,无比懊恼地嘟囔,“我完蛋了……”
韩秋肃拍拍手,弄掉手里的冰,“你不想被他看见我们在一起。现在正好,可以被抓个正着。”
她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显得幸灾乐祸,“你……你不该想想办法吗?从这种地方脱身对你来说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他微微一笑,“要换平时,我会想办法。不过现在不用。”
“为什幺?”
“因为你在,”他打趣,“凌顾宸怎幺可能不翻遍这里。”
她靠着墙坐下,郁闷地说不出话。
他陪她一起坐下,温柔地问,“我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嗯,”她略略晃神,“怎幺忽然想起送那个?”
“之前去了趟日本。觉得那把扇子很漂亮。而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文化大学外的樱花树下。”
她惊讶地看他。
“是下雨天。”他回想着,连着声音都似乎悠远起来,“我没怎幺送过你礼物。这是我难得觉得一定要带给你的东西。”
“谢谢……”她轻声说,“那扇子救了我一命。就是被毁了。”
韩秋肃定定地看着她,担忧又温柔,“你没事就好。”
她被冻得不自主地蜷成一团,环住双臂。
他脱下外套,紧紧裹住他。
他尚且穿了整套西装,祝笛澜只着吊带长裙,只不过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
“你怎幺去的日本?你的通缉令……”
“我自然有办法。”
她皱眉,直觉他瞒了许多事。但知道他不会说,她呼出一口气,瞬间看见无数白霜,“不过,你跟江研彤搞到一起去,我是挺惊讶的。”
韩秋肃认真看着她。
“我没有在干涉你。这是你的自由。”
“你要是生气,我恐怕还高兴点。”
“别这样……”
“我跟她只有利益关系。你怎幺看她?”
“这不关我的事。”
“我想听你说。”
“她……”祝笛澜无奈地轻笑,“她只会比我更恶劣。”
“是吗?”韩秋肃微笑,“在我看来,你已经是对我最恶劣的人了。”
“难道把我扣留在这里,是她帮你想的?”
“差不多。”
“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想其他办法带你走。你不该这样折磨莉莉,她一直因为你们的关系而伤心。”
这里实在太冷了,祝笛澜紧紧裹住他的外套也没有觉得好转。高跟鞋上的细带子如同被冻成了刑具,死死箍住已经麻木无感的双脚。
冷气渗过裙摆,让她全身的皮肤都几乎失去知觉。
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这痛苦,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喃喃道,“好冷……”
眼泪温热的感觉不过如此一瞬。
他单膝跪在她身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紧紧搂她进怀里,想让她感觉温暖些。
祝笛澜想把双脚藏到裙摆下,可移动的好似两根冰冷的木头。高跟鞋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的痛感更为强烈。
韩秋肃温柔地摸她的脸庞,“没事,再坚持一下。”
“好冷……”她无法自控地哭,被冻得连理智都失去了,“全身都疼……”
他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