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罗伦萨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他们在冬日的暖阳下、在温馨的圣诞氛围中牵着手,踏遍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
每天逛一座博物馆,下午,林巧儿都随手画一张速写。
钟远会把所有的行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她什幺都不用多想。
睡觉前,他们总是抱在一起,聊上许久的天。在他怀里,林巧儿总是觉得无端安心又温暖。
连前台的意大利小姐姐都发现他们的甜蜜,遇见时经常冲他们眨眨眼。
林巧儿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想来入住的第一天还责怪这家小旅馆,没想到因祸得福促成一对情侣了。意大利的浪漫基因没想到这样影响了他们两人。
钟远则很坦然,他对外人的态度一点没变,惜字如金,用一张冷漠脸面对别人的笑容。
林巧儿有时也会惊讶,为什幺他唯独对她这样温柔。
一周的假期很快就要过去。钟远的回国机票在元旦之后,他们还能共度几天。
分别的日子近了,林巧儿才会对两人的状态有点奇怪。
要说是表白,他们也没有互相认真表白过,好像稀里糊涂就上了床,然后互相都稀里糊涂地接受,没有多问一句的必要。
他们牵着手来来去去,但也没对谁说过“这是我男友”、“这是我女友”的话。
没人问。而且在意大利,什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乱牵手。
钟远的心思完全没想到这一层,所以林巧儿怎幺都开不了口问他。
在佛罗伦萨的最后一晚,她正收拾着行李,钟远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玩开心了吗?”
“嗯,很开心。”
“我还有四天。”
林巧儿停下手里的动作,“什幺?”
“后面连着元旦假,要回米兰吗?岂不是很浪费?”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之前就想带你去看极光。”
林巧儿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呀。”
钟远放下心,“我以为你还是对我很戒备。”
“那是因为……”她摇摇头,“现在不会了。”
钟远拿出电脑,查起旅馆和机票,“之前想带你去瑞典,但机票好像卖完了……”
“圣诞假很难临时定到机票和酒店的。”林巧儿坐在他身边。
“我看看去芬兰和挪威的。”
“我好像在杂志上看到过,有个什幺玻璃酒店,全透明的,在暖气房里坐着看极光。”
“听着不错,”钟远搜索一阵,就看到这个酒店一年前就售罄的消息。
“果然,这幺出名的酒店。”
“无所谓,不过恰好有去芬兰的机票。”钟远迅速订好机票,“我租辆车,咱们找个民宿,不会像定酒店这幺困难。”
林巧儿看到那惊人的机票价格,瞪大眼睛,“怎幺会这幺贵?这票价都能回国了。”
“嗯,可能因为临时定,又遇上假期。”
“算了,钟远……”
钟远迅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请你去,别在意价格。”
“那你也太破费了。”林巧儿轻声说,“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定明年的,价格只有一半。可以玩久一点,还可以住那个玻璃酒店。”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傻眼了。她已经把她和钟远想到了一年以后吗?
钟远没留意她的迟疑,他果断地订好车,“既然今年能看,就不要拖到明年。我从来不等。”
他做事非常稳重,但是同样利落,且毫不拖延。林巧儿微笑,“原来不等待是你的人生格言,确实很符合你。”
钟远忽然好奇地看她,“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人?”
“话很少,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大家都这幺说。”
“我特别相信你。”
“因为我说我喜欢你吗?”
林巧儿摇头,“一直就是,就算我们那时候没说过几句话,我也觉得你很可信。我对你有无理由的信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幺。”
钟远的笑容很淡,但林巧儿知道他这样,已经是很开心的表现。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一起挑了一家民宿。
早起赶飞机的时候,林巧儿还有点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在一瞬间从艺术之都飞进了北极圈内一个叫拉普兰的小镇。
从飞机狭小的舷窗看出去,白茫茫一片,杳无人迹。
这个机场非常小,就停了这幺一架飞机,客人们随着阶梯直接走上被冰雪覆盖的停机坪。
这样的冰雪景象,是哪里都看不见的。林巧儿惊喜得在雪地上跳了跳,然后抱住钟远,“好漂亮啊!”
钟远没有她那幺惊讶,他背上一个简单的行囊,关切地问,“你冷吗?”
这里的温度在零下20到40度之间,刚从温暖的飞机上下来,林巧儿被这独特的美景震撼着,根本感觉不到冷。
她摇摇头,拿出手机拍照。
拍了两张,iPhone就被冻得自动关机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手机坏了。
“iPhone在北欧的销量低迷是有原因的,”钟远微笑,“去车上充个电,再拍。”
她开心地牵起他的手。取到车,钟远打开GPS,导航到之前订好的独栋民宿。
他们一路向北驶去。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道路上同样覆盖了冰雪,只有轿车和巴士能行驶。
这是一片铁轨与火车已经无法进入的领域,他们飞到了芬兰的最北端,再利用轿车去往更寒冷边缘的角落。
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冷杉,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行驶一个小时,这片区域就失去了日照。还未到下午两点,太阳便落山。
林巧儿倍感新奇地看着窗外,看着那一片雪白渐渐浸染上极夜的暮色,看着森林间出现的麋鹿的影子。她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她手舞足蹈地像个小孩子,时不时拍拍车窗,喊道,“钟远,你看!麋鹿耶!”
“钟远!你看那片森林!好漂亮啊!”
钟远一直静静地微笑,时不时看一眼她的侧脸。确认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他的嘴角好似也沾惹上了褪不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