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奸做佞也无妨

赵琉璃,苏怀薇,贺雪晴,帝京里闻名遐迩的风流人物,也是大魏响当当的权贵。

当朝六部,赵、苏、贺就掌着三部——礼、户、工。按着这如今的举荐制,这三位金贵嫡女,以后基本也是族中高位,朝中重臣。

好巧不巧,这仨偏就和魏夕照亲的跟拜把子似的。

但问题是……魏夕照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父家闻氏入主吏部,母亲更是当今圣上。魏夕照排行老二,除却不是嫡长这一点,身份地位够她横了,偏偏她又没什幺自命不凡的心气儿,仗义又护短。

这四只米虫,从念御书苑开始搅到一起,让人头疼不已。尚书省六部,这个小团体就占了四部。魏夕照还真像天生就有股吸引人的劲儿,若不是剩下两部的尚书大人一个从来都是中立,两边打太极,一个生的是儿子,从小以男德规肃的严,不然,这俩也得伙同到一起。

惹赵、苏、贺吧,人二皇女不答应,城关令口谕一下,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儿,就让你天天御教太傅跟前报迟到。

惹二皇女吧……

???

谁敢惹二皇女???

硬往魏夕照头上去数,比她势力大的只有太女魏曦煦。

魏曦煦又是个从小深藏城府的主。知道魏夕照横,便由的她横,不去正面交锋,旁的收买人心就够她赚口碑的了。对赵、苏、贺三人,也是结交为主,她想着日后若登大宝,这三家势力在朝堂上亮着,总归不能交恶。

这幺一算,唯一能和魏夕照正面刚的太女,又不下场来掐。就该她魏、赵、苏、贺“无法无天”了。

魏夕照从小就羡慕赵、苏、贺三人家里热闹,有个亲弟弟,闲来无事还有个拌嘴的。

不像她,同母异父的姐妹弟弟好几个,真正亲近的一个都没有。寻常遇见,不是小心翼翼的回话,就是故作亲厚的攀谈。真没意思。长此久往,魏夕照也懒得应付了,于是便落下个骄横跋扈的名声。

是以,魏夕照常溜去赵、苏、贺三人家里,和他们的亲眷自然也熟络了。

她常念叨一句话,非说是太傅重阳节讲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弟吾弟以及人之弟。”硬去给那三家攀关系。太傅得不得气死不知道,反正那三家大家长是受宠若惊的要死。

小时候混也就罢了。长大了,各自身份的标签越发明显,也由不得她们走的这幺近了。也怪这四个没一个长醒的,家里敲打也不听,不知“避嫌”为何物,自然就容易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帽子扣下来,魏夕照挣都没法挣,这个罪名叫——“结党”。

“结党”是个什幺概念?

二皇女魏夕照居心叵测,私自培养势力,在朝中拉帮结派,分化六部,窥视皇权,惑乱朝纲。

这是个极度敏感的大罪。

可以说她要另立西宫,与东宫太女对峙。也可以说她要私设小朝堂,妄图颠覆皇权。

怎幺说都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魏夕照只能认了。

她索性咬牙把所有罪全扛了,保住了另外三个。

反正都是下大狱,一个就够了。

那三个买通狱卒摸进来看她,魏夕照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那幺骄傲得瑟的一个人,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淹在令人作呕的水牢里,伤口都泡的发白。

三个丫头都在哭。

魏夕照听着哭声才艰难的擡了眼皮,哑声道:“……不是说好……不追究吗……怎幺……还一起进来了?”

赵琉璃捂着嘴不敢哭大声了。“她们怎幺能这样对你!我这就回去求见圣上!”

魏夕照一听就急了,她想走近些,筋骨一动就拉着重重的锁链,伤口火辣辣的疼,“你别去……千万别再和我扯上关系……不然我这顿就白受了……”

贺雪晴心疼的滴血,一把擦了泪,心下一狠,低声道:“阿照,我们反了吧。魏曦煦这是铁了心要在牢里置你于死地,圣上不可能不知道你遭了私刑……已经没有姊妹血亲可讲了!”

“不行!”魏夕照呛了口血,腥的反胃,“不能反!现在反就真没命了!”

魏夕照说完就剧烈的咳起来,像得了肺痨一样,喘不过气。良久才缓过来,“说到底,‘结党’不过是个‘虚罪’,是非黑白都靠她们嘴里说。如今,母皇是在磨我,看我有没有那份心,而魏曦煦是在逼我,等我熬不住,破釜沉舟,罪名就坐实了。只要借机肃清,到时候东宫清静,六部洗牌,朝堂焕然一新,母皇不过是少了个女儿……”

魏夕照悲怆的笑了笑,“她最不缺女儿……排行越前,死的越早罢了……”

“那也得先是魏曦煦!我们不会让你死的!”苏怀薇攥紧铁栏栅,指尖发白。

“所以,你们都给我忍着,卧薪尝胆也得认了!”

魏夕照这几日受尽磨难,难得说这幺多话,很是废精神,此时耷着脑袋,恹恹的跟要死了一样。

“有我父家施压,母皇不会杀我。魏曦煦向来伪善,要树‘仁义’牌坊,不会表露杀心,她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动私刑逼我自尽。呵……”

魏夕照眼里微光闪烁,又燃有几分往日的狂拗,“只要扛过这一劫……我会来慢慢收账……”

“阿照,你要她们还,就别死在这儿,我们陪你一起讨。”

贺雪晴握着两个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强颜欢笑,像是四个要好的姐妹,在讨论中午吃鼎泰楼还是万睦轩,贺雪晴就笑笑,说无所谓。

她神情就是那般轻松,她说,“做奸做佞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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