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舍后面有一间间单独的卧室,规模快要充作小型旅馆了。
几个男人留在公共休息室,盈月被带进障子窗内查看伤势。
盈月趴在铺着柔软被子的榻榻米上,乖顺地半褪浴衣。
刚才在雾气蒸腾的浴室只能看个大概,现在电灯打在头顶,细白背上纠结的青紫这才清楚。
她的身侧好几处旧伤还有浅浅的痕迹,庄红薇不自禁“啊”了声,轻轻摸了上去:“盈月你怎幺这幺多伤啊?我看那个报道明明说妓院不会在你们营生时打的这幺狠的。”
“不是教习打的,出来的前一天,我同别人打了一架。”她说的简短,三个女孩却听得怜惜。
“怎幺能这样,内部连个规矩都没有吗?真应该通通拆掉!”倒是默认盈月是受欺负的那个了。
盈月动了动嘴,把她是如何将薛云芸脖子抓花的描述咽了下去,只当自己是个小可怜。
几句话毕,门外传来阵阵秋风呼啸,廊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室内都能听的清楚。
庄红薇犹豫着把药油倒在盈月背上,不太敢上手揉。
“子瑜..你来吧。”
叶子瑜作为罪魁祸首也心虚的很,眨巴眨巴眼睛道:“你可是个医学生!”又看向姚幼雯:“幼雯,你来吧,你向来细心。”
姚幼雯拿她们没办法,将浴衣袖子向上提了提,缓慢又有力的压了上来。
“这些瘀血肯定是要给你揉开的,疼就忍着点。”
盈月“嗯”了声,趴在手臂上合上眼睛,除了疼的特别难以忍受时会偷偷抽气,整个过程都安静极了。
药油揉了许久,盈月不知道有没有管用,因为自己的后背已经麻木了,推油的人换了一轮,三个人都气喘吁吁。
再出去时,几个男人正聚成一堆打扑克,哈欠连天。
“怎幺样,需要请医生吗?”聂殊澜擡眼问道。
“不清楚呢,明天看看会不会肿起来。”
“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这歇下?”小孙看了眼易衡,问的是四个女孩。
庄红薇也打了个哈欠,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一口,道:“回吧,这边睡得不踏实。”话音刚落有想起什幺似的。
“易衡,那个房间到底给谁留的?”
易衡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她这幺追问皱起眉头:“你管呢。”
几人都晓得易衡的狗脾气,庄红薇压根没在意他那冷言冷语。
叶子瑜促狭一笑:“不会是..想让钰哥睡吧?”
“胡闹!”唐季礼板住了脸。
可众人都笑起来,谁都晓得易衡刚上莱大之时总粘着唐季礼,同他课程不同的策论也要用唐季礼的思路,庄红薇没入学时也就唐季礼这一个朋友,旁人跟他相交他都瞧不上。
唐季礼也值得这另眼相待,每次考较均为榜首,最繁杂的通识课程都能对答如流,很得教授们的青睐,同时长相气质又出众,很受女生们欢迎。
两人行走校园还得了个称号:莱大卫潘
等闹够了,叶子瑜提议穿浴衣离开,因为她懒得换了。
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易衡皱起眉头,却没出言阻止。
盈月看过去,晓得他很注重仪表,在船上时都要每日剃须,弄的半张脸都是泡沫。
现在的他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了,没有发胶打理,几缕零碎的刘海垂到鼻梁上,穿着棉麻布料的浴衣,显得分外柔和。
不知道怎幺分的,盈月竟是和金明禄易衡一车,直挺挺地坐在前排,不敢让后背挨到椅子,一路上不知怎幺的有点尴尬,一直沉默着。
金明禄张了张嘴,刚要出声便听到身旁的易衡开了口。
“晚上吃的饭菜很美味,怎幺说?”眼睛看着前座,视野里只有她极细微卷的长发。
盈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在考今日的功课,可是下午这幺多的活动她早就忘了大半。
硬着头皮语不成句的越讲越小声,也没听到易衡喊停。
金明禄睁大了小眼睛:“你在教她日文啊?”
易衡“嗯”了声,金明禄觉得没劲又去跟盈月聊天。
“我也会啊,我的日语很熟练,我也可以教你。”
盈月久久听不到易衡对她回答的评价,金明禄主动同她说话倒是把她从尴尬的境地拉了出来。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了一路。
下车时易衡率先走出去,等盈月小心翼翼钻出来,就听见庄红薇的声音。
“易衡你怎幺脸这样黑,印堂发黑诸事小心啊!”
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