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易衡迟迟没有给她定好卧室,盈月就自己找了个一楼西北角的小房间安置了下来。里面靠墙是个高大的立柜,柔软的铁艺大床,还有个细细窄窄的高脚桌。
窗户向北开放,可以看见庄红薇她们说的木芙蓉,枝叶丰茂,花瓣重重叠叠几乎要探进屋子来。
比自己以前那个漏风又漏雨的小屋好太多。
大家已在客厅道了晚安,各自回到楼上,只有她这间卧室在一楼。
盈月脱下外套趴进柔软的床褥里,心里有些闷闷的。
刚才易衡也在,却没提一句二楼那个房间的归属。
难道自己的猜测全然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这个房间带着里面的欧式梳妆台、紫色纱幔、阳台下的满目繁花果真都是是留给..别的女孩吗。
盈月叹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昏了头,多些自知之明,能逃出来已经很好了,怎幺还在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呢。
可脑子却不听使唤,总是想起船上几天的点点滴滴。
半夜醒来时看到的侧脸,他靠近自己时的呼吸,早晨看日出时肩膀上他手掌的温度。
自己的矮高跟同他的皮鞋摆在一处,早晨醒来看到他在卫生间的背影,甚至甲班上透着冷冽的鱼腥味。
记忆好像活了过来,当时忽略的细节,被现在无限放大,莫名的感受越来越强烈。
这几天她好像被施了法术,短暂地参与到他的生活中,窥视到他不为人知的样子。
如今这法术要失效了罢。
窗子关的不严,阵阵秋风穿过细缝化作尖细哨声。窗外一暗,是隔壁院子的路灯灭了几盏。
盈月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起来以前含烟喝了酒后总爱跟她讲述自己的情爱故事,又哭又笑的,自己大概也是喝了酒的后遗症,明早睡醒就好了。
她缓慢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忍着后背的痛感洗漱完毕,小心翼翼地趴着睡,祈祷淤青明天会好。
明月高悬,难眠的不仅是盈月,庄红薇换上睡袍坐在桌前写日记。
「季礼很关心陈小姐的身体和精神,却不肯跟我眼神相触。
现在为止,我已经不能为船上鲁莽的行为感到窃喜了,我担心季礼会因此同我疏远。」
笔尖停顿,庄红薇喝了口佣人送来的热牛奶,看着前面的台灯发呆。
片刻又继续写道:
「追随季礼来日留学,为了在同一个城市选了自己全然没有兴趣的专业,却因冲动同他疏远,我必将十分懊悔。」
「已经三天没同爸爸妈妈通信,愿他们时时刻刻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