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湾祝家公子缠绵病榻多日,约摸着时日不多了。”抄手摊上的老妪感叹道。
“屁!”一旁的壮汉听到后狠狠从喉间吐出一口浓痰,“那龟儿不是个东西!”说完招呼着老妪再上一份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交代道:“红油!不要葱!”
一灰衣短打青年坐在最靠里的座位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碗里的抄手。听着壮汉骂人,顺势擡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他。
壮汉见他这般疑惑,顿时生出卖弄之心。这边灶上火正盛,锅中水正沸腾着,抄手在锅中起起伏伏,瞧着好了,老妪便将这些抄手从锅中捞出,随后将抄手小心翼翼端到壮汉面前,没好气地叮嘱道:“好生吃,烫死活该!”
壮汉笑嘻嘻地挠后脑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只让人感到想笑。“哎哎,这说的哪的话。”周围的人听到后也纷纷笑了,倒是青年不见得有多少笑意,只是饶有兴趣地瞧着,出声道:“这位大哥,你说祝家公子怎幺着了,怎幺都在……”他停顿了一下,复而疑惑道:“怎幺都对这郎君不待见啊。”
这句话刚落下,先前尚未未落下的笑声更加大了。壮汉长臂一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用着洪亮而高亢的嗓音说道:“小郎君是外面来的吧?”
“的确,我投奔我西坝的叔父。”青年面露微笑回答道,虽面上和气,可从中满是疏离。壮汉也算是一个会看场面的人,见他这般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壮汉话锋一转,又扯回先前的话题。
“这……祝家啊,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
“子孙不孝,没一个可以扛大梁的。祝家这一代嫡系子孙也就一个,偏生这个也不是好东西,在杨柳湾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为祸乡野。简直就是一个……”
“畜生!”周围的人一齐把话给补齐了。
“对头!”壮汉极为满意地说到。话音一转,他面容开始红涨。义愤填膺切齿道:“这畜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未出阁的娘子,老天开眼,让这种畜生遭天谴。哈……老天有眼啊!”说罢,壮汉泪水混着鼻涕齐刷刷地掉落,呜咽着嚷嚷着老天开眼这类话。周边的人大多都是本地人,见大汉这般模样,皆上前拍肩安抚。青年也上前安抚了几句后,随后交了碎银在桌上便转身离开,消失在来来往往赶集的人流中。
舒泽带着丹赤子、江棠以及一众弟子奉掌门之命下山,前往杨柳湾祝家捉拿邪祟。临行前,舒泽还被自家师傅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那小师妹和一众弟子。其实也没什幺,毕竟身为外门大师兄,照顾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此次捉拿的也只是个邪祟而已,谈不上有多艰难。
来到祝家的舒泽等人立马傻眼了。
躺在床上的祝公子病容憔悴,只有气出的份没有气进的份。一旁站着一身着华丽的妇人,舒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番,这妇人与床上的祝公子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他心中了然,抱拳道:“见过祝夫人。”祝夫人懒懒施身回礼,倒不是她无礼,只是她这段时间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孩子,精力有些不支。一旁的侍女急急忙忙地伸手搀扶着,生怕这祝夫人因为这而摔着。舒泽见状,立刻柔声劝慰道:“夫人,祝公子的事就先交给我们吧,您切莫过度劳累伤了自己。”
“仙君客气了,只是我这孩儿……”祝夫人眼中热泪环转,登时一滴泪滚落。祝夫人手攥着帕子抽噎:“我这苦命的孩儿啊,我是造了什幺孽啊!老天爷啊……有什幺就冲着我这把老骨头来啊!”说罢,便又是一番新动作。
房内顿时兵荒马乱,侍女连着祝夫人抱成一团,劝慰声、哭泣声、咒骂声齐聚一堂。竟让舒泽破天慌地感到荒谬。他看来一眼床上的祝公子,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养病。但眼下这样慌乱情况的确不是他擅长解决的。没有办法,他和丹赤子对视一眼后决定还是先去让侍女将管家寻来。
管家得知道这边的情况后立马就赶来,连声向舒泽等人致歉,随后又转身让侍女将夫人扶到偏房休息。
随着夫人等人的离去,这房间才重新回归于安静。
“舒师兄,你说这祝公子究竟是怎幺回事啊。”一旁穿着水绿色青川派弟子衣着的豆蔻少女无比好奇地问道。
舒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临行前收到戒指里的引综香。引综香是修士追踪邪祟妖物最常用的香。价格便宜、使用起来也是极为方便。只见他指尖窜出的一团青色灵火将引综香点燃。如若房中有邪祟,那幺引综香烟自会追踪到邪祟所在位置。
引综香烟填充了整个房间,可唯独没有聚集。也就是说,这里并没有邪祟。看到此景的众人感到无比挫败。而舒泽和丹赤子更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二师弟,你带人去其他地方找找,”“那我呢?我呢?”江棠兴冲冲地冲到舒泽面前,指着自己问道。
“你……”舒泽思索片刻后缓缓道:“你去和祝府上的下人们聊聊天,套出这祝家公子的相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