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装睡蒙混过关的小坏蛋很快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的双腿被高高擡起,分别架在男人赤裸而滚烫的肩上,身下淫穴因为姿势的关系失去了遮掩和保护,紧紧闭合的入口就是最后的防线。
但两片粉嫩阴唇根本无法阻挡男人的欲望,更何况这具淫乱下作的身体早就在期待被人粗暴对待,透明粘腻的液体顺着细缝流出,沿股沟滑下,将她臀后的那一大片床单都浸得湿透。
“看来是没喂饱你这小东西。”亚瑟温柔地笑了笑,动作却不见怜惜,省去了爱抚前戏,径直对准那个发情中的骚浪雌穴肏了进去。
“哈啊……嗯!”
被狠狠摩擦阴道内壁的快感彻底掳获,洛兰妮雅几乎是立刻软了身子,嘴边溢出甜腻无力的喘息,任由那根粗硕的硬屌顶入穴内深处,肏到最让她舒服的那一处软肉。
“既然王后还这幺有精神……那再来个几次也没关系吧?”
男人好整以暇地说着,呼吸节奏都不曾乱过似的缓缓抽插起来。
几次……还没关系吗?!
洛兰妮雅想要推拒,但被他不紧不慢却每每都能准确顶弄到穴内敏感点的动作折磨得泪眼朦胧、香汗淋漓。
他越是肏入又抽出,她的身体就会在愉悦刺激下愈发兴奋,源源不断地泌出骚水,更加方便肉屌奸淫她的发情小穴。
偏偏他又对她的敏感位置了如指掌,只要愿意,几下抽插就能让她高潮。
这男人口中说的“几次”,是以射出的次数来算的。真要等他做完这几次,她估计都要喷潮到脱水了。
但这个时候仅用语言来求饶是远远不够的。
洛兰妮雅索性放任自己沉入欲海。
“呜嗯……好棒,骚穴被插得满满的……龟头每次都能撞到子宫口,能感觉到……哈啊,感觉得到之前被射进里面的精液,被顶得在子宫里乱晃……呜,好烫……要被撞开了,里面的,里面乱糟糟的东西要流出来了——!”
她直白而坦诚地表达着自己,一双小手下意识在微微凸起的小腹按下,被强行灌满的酸胀感顿时与猛烈的快意同时迸裂,手心甚至可以感受到隔着一层缓冲的鸡巴撞击力度。
可怕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快感冲刷之下,她很快便颤抖着娇躯迎来了第一个高潮。
被操软操熟的肉穴紧咬着将自己无情撑开的男根,自深处涌出大股火热的淫水,尽数洒在狠戳着宫口软肉的龟头上,连马眼所在的棱沟都在冲刷中又被吮吸,仿佛一张贪得无厌的小嘴,试图嘬出男人囊袋里全部的精华。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如她所愿。
就像是刻意放纵自己享受高潮小穴时的紧致吸力似的,男人呼吸略微转粗,一言不发地加快加大了凶狠出入淫穴的频率与力度,双眸直直盯着两人的结合处,着迷入魔般看着那张被自己强行撑开嫩肉的粉穴不断地吞入粗硬肉棒又吐出,大量晶亮骚水随着抽插喷涌,二人腿间已是湿的一塌糊涂,就连底下垫着的床单也晕开一大片淫乱的水渍。
“呀啊啊不要——不行……要不行了——!”
她的娇吟突地变了调,被高潮中却仍旧逼人疯狂的无尽欢愉冲击得抛开了所有其他感官,全身仿佛只剩那不停被男人插干的小穴,就连脑海中都全是那根肉屌雄壮有力的模样,再也无法思考多余事物。
他狠撞着紧紧吸吮讨好自己的淫穴,熟门熟路地用龟头寻准了那几处最能令她疯狂的软肉,毫不留情地恶意厮磨数下,又后撤退出小半,蓄力再度顶入,重重碾压已然在高潮中微微敞开的宫口。
算来现在已是今晚再开的第二场奋战,欲望多少得到过满足的男人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嘴上拒绝、纤腰却一颤一颤地扭动迎合肏干的小骗子,每一下的插入都顶至最深,硕大饱满的龟头几乎奸淫到了宫口的每一寸敏感软肉。
仍在高潮中敏感收缩的小穴根本承受不了这般酥入骨髓的强烈快慰,根本没能坚持多久,渴求更多精液射入的子宫便在龟头凶狠的进攻下屈服,一边向外喷出带着些许浊精的淫水,一边软软地敞开任由男人插入奸淫。
粗硬的鸡巴终于得以尽根没入,两颗缀在其下的卵蛋也紧紧贴上少女腿间的细腻肌肤,小穴里的每一个褶皱都被青筋环绕的巨根撑开,就连最深处的娇嫩子宫都被彻底干开,淫乱地讨好着侵犯进入此处的龟头。
他安静等待着她从近乎失控的恍惚状态中恢复,便收起了这难得体现的温柔,再度挺动腰腹一下一下地插起了穴,搅得水汪汪的淫洞不停发出糜烂响亮的水声。
“哈……嗯哈……不,等一下……呜——高潮还没……还没过去……不要这幺、哈嗯……这幺用力的话……”
她的双腿被高高擡起,向下的视野全然被胸前的圆润丰盈挡住,可越是看不见那一定已经淫乱到不行的结合处,她就越忍不住去想象那边的景象,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被飞快插干成白沫的淫水顺着鸡巴的茎身、和她的股缝向下落去的情景。
洛兰妮雅神情愈发迷乱,因此就连男人轻笑着欺身复上自己的动作都没能映入眼中,直到胸前高高挺立的两颗粉红乳果被挤至一处湿热的软腔,她才难以承受般地哭喊出声,挣扎中却更像是挺胸将奶子献给男人品尝,任由他以舌尖灵活地刷过正在流出奶水的小孔、吮吸甜美的汁液。
上面被吸着奶,下边被肏着穴,前一回的高潮余韵尚未褪尽,充斥着全身的情潮便又抵达了第二次顶峰,将她的感官、神智甚至是灵魂都一并撞上了轻飘飘的云端般。
即使有心忍耐,这口淫乱小穴此时的反应可谓是带给了男人无尽的舒爽满足,亚瑟便干脆不再强行压抑射精冲动,咬牙继续奋战插干了数十下后,微垂下眼掐紧了身下的纤腰,几乎是将少女的身体压在鸡巴上地肏入子宫,快速而小幅度地前后挺动、同时自马眼激射出一股又一股的灼热浓精,满满地灌入少女孕育生命的神圣之地。
被这股热精灼伤似的,她闭着的双眸眼角处甚至落下了几串晶莹的泪珠,身体在超出承受范围的漫长高潮中轻微地颤抖着,淫乱的腔道和子宫却缩得更紧,似乎要将残留在鸡巴中的精水都吸个干净般吮着龟头。
直到过去好一会,洛兰妮雅才睁开无神的双眼,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这才在一张靠得极近的英俊脸庞上寻回焦距。
“呜……好过分。”欢愉过后,她本就软糯的声音愈发像是在向男人撒娇求欢,听得男人还硬着没从穴中拔出的鸡巴又跳了一下。
敏感的穴肉自然也感受到了这次跳动,同时她异常脸红地注意到了身体下意识的回应,将那根内射自己的肉屌吸得更紧,好像不希望它离去似的挽留着。
“我过分了幺?明明是我的王后不想放我走的啊……”
亚瑟近乎调侃地笑着凑近她耳边,呼出的热气烫得她心口发痒,不堪折磨的淫穴甚至又往外喷出了一小股骚水。
“求、求你……饶了我吧,真的受不了了……”她不敢再拖延下去,就怕还未平息的情欲又被彻底挑起,然后一次次被内射进精液,将小腹撑出微微凸起的淫乱弧度。
“真的不要了吗?”亚瑟似乎还没改变心意,示威般又挺着肉棒轻轻顶了顶她的子宫壁,毫不留面子地直白指出她极为配合的骚浪反应,“可是,你这里明明咬得这幺紧,就算我想抽出来……贪吃的小嘴好像都不愿意松口呢。”
快乐的官能感官电流般传遍全身,肉欲令洛兰妮雅陷入了艰难的挣扎之中。
一边是理性,一边是令人可以无尽沉沦的爱欲,她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定力,这才找回某段重要至极的记忆。
用力地摇了摇头后,洛兰妮雅一咬牙,凭借大毅力推了推男人几乎就快贴到她乳尖的前胸,以示自己拒绝的态度。
见少女态度少见地坚决,尽管仍旧有些意犹未尽,亚瑟还是尊重了她的想法,动作轻缓地从紧裹着自己的穴中抽出肉棒,一记响亮的啵声便随之而来。
她脸红地装作没听见这淫乱下作的声音,乖巧地拉开被子让男人躺至身边,旋即便将娇软的身体贴近过去,汲取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一时之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此时无声温存的柔情。
半晌,洛兰妮雅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亚瑟……陛下……不,我的意思是……”
她正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在被下捉起她的手掌,以让人心安的宽阔包容了她的全部。
“别急,我知道你想问什幺。”亚瑟毫无半点嫌弃地拥住她遍布细汗和黏腻液体的娇软身躯,语气平稳地道,“希望拥有后代子嗣的想法,你会认为很奇怪吗?”
“……这……”
洛兰妮雅没想到对于自己一直没好意思问的这个问题,他倒是承认得干脆。语塞数秒又想了好一会,她最终支吾地在他的怀抱中缩了缩身体,声如细蚊般嗫嚅道:“我、我以为……至少不该这幺急,明明夫妻关系还没开始多久,但……每、每次做都会被灌一肚子的……”
握住她的那只手转变动作,与她十指相扣,而男人则是发出了好笑似的轻笑声。
“好吧,先不说我的王后每次都会很热情地对内射做出回应……孩子哪是这幺轻易就能怀上的?哪怕多做了几回、让小穴吃够精液,妊娠也是需要一定运气的。”
“可、可是……”此刻就算他的笑声再是悦耳磁性,洛兰妮雅也欣赏不来了——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几乎到了令她惊悚的程度,“可……我们的婚姻是……”
“我们的结合的确是开始于交易,但后续的发展顺其自然……至少王后应该没有真心想过要拒绝我吧?”
……唔。
洛兰妮雅完全无法作出反驳,只得咬了咬唇。
“……那幺,我可以认为,为你生下孩子就是那桩交易中、我必须要做的那件事吗?”
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些许眉目的洛兰妮雅,鼓起勇气问出了这段话。
然而亚瑟面对她的神情依旧如平时温存时那般平静温和,语气稳得全然不似说谎。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说过的,那件事于你而言顺其自然就好,平时不用考虑太多。”
……真的是这样吗?除了怀孕生子,她完全想不出什幺自己顺其自然就能达成的事。
但对方的态度也很明确,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在此时撒谎的人,于是尽管疑惑依旧,洛兰妮雅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又调整了一下心情,看了眼身侧仿佛闭目养神的男人,莫名觉得他似乎是在等待自己提出下一个问题。
不然他早该为她捏好被角,轻抚着她的头发说晚安了。
洛兰妮雅轻咳一声,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试探着开了口。
“那……今天我听说了一件事,嗯,亚瑟好像有位姐姐,但我从来没听其他人说起过她,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说她的事吗?”
“摩根勒菲幺……是凯还是贝狄威尔提起的她?”亚瑟几乎一下就猜中了事实,语气中并无半点意外,“只是说两句当然没什幺不行的,不过你应该也从凯或是贝蒂那边听过她过去的事迹了,从我这里是想知道些什幺呢?”
“这个幺……”
洛兰妮雅突然有点失语。
她当然是觉得那个带领骑士团发起政变失败的故事本身就很奇怪。
在她所知道的亚瑟王传奇中,摩根勒菲被描写为一个邪恶而强大的女巫,多次设计或施法使得亚瑟王陷入困境,同时亦仇视着与她有过节的王后桂妮薇儿,意图杀死他们篡夺王位。
此外,她还令亚瑟王将她错认为桂妮薇儿,勾引了他并乱伦生下了莫德雷德,间接酿就了王国叛乱的祸事根源;她也数次向骑士兰斯洛特求爱,接连被拒后便起了陷害之心,诱使王后与兰斯洛特的私情被人揭穿,圆桌至此出现裂隙,没过多久就因这场风波而彻底决裂。
尽管她偶尔也会以湖中仙女的形象出现,据传亚瑟王死后驶向阿瓦隆的护航者之一就有她,但彼此相互矛盾的特质并不能改变她在亚瑟王故事中反派人物的定位。
然而反观这边的摩根勒菲……
根据两位知情人士提供的口头描述,这是一位实力强大又美貌过人的女骑士,曾率领麾下骑兵获得过两场与斯卡雷特联邦军队的对抗胜利,备受部下与人民的喜爱。
如果说这样的语句过于苍白,无力撑起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那幺纵观这场悲剧性质的政变来由与去向,便足以令她这个异世界来客惊得目瞪口呆。
过去的安格琳王国,曾存在有一个完全由女性骑士构成的骑士团编制,它成立可以追溯至约八九十年前、第一位以女性之身荣登王国首席骑士的传奇人物。
传说那位风姿凛然的女骑士几乎是那一代人的偶像,尤其是女性,因憧憬而加入她所创立的蔷薇之剑骑士团的人数几乎超过了其他兵团的三成。王国迫于压力,不得不扩充其驻地规模,拨调更多军费物资以供起这支庞大的军团。
当然,在那位传奇女骑士的带领下,每逢战争蔷薇之剑都冲锋在前,为王国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血色的胜利。
因而即便军备支出略显高昂,王国上层还是咬牙补上了这支骑士团为财政带来的亏空——这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女骑士们的常战常胜,更多的是由于那位传奇女骑士长以及蔷薇之剑在民众间的呼声极高,迫使贵族们不得不作出大度的姿态,以免造成民心动荡。
然而就算那位女骑士长再如何传奇,也终有老去的一天——毕竟她的实力并未突破高阶、抵达真正的传奇。
几十年的征战下来,她本可以转居幕后,作为军功赫赫的退休将领安享余生,但每况愈下的蔷薇之剑却令这位终生未婚的女骑士惦念不已,始终无法放下这支由她亲手带大、宛如亲生骨血般的队伍。
……之前也曾提到过,许多憧憬于骑士身份的女性拿起了剑与长枪,接受严苛训练后成为了蔷薇之剑的一员。
但是,梦想与现实的摩擦却并非单单憧憬二字就能彻底克服的。
随军征战几年后,日益粗糙的皮肤、逐渐失去光泽的容颜都令那些曾为骑士身份雀跃不已的女人们重新正视了现实。
她们的青春随着战争一同消逝,与她们同龄却并未加入军伍的女性都已成家生子,在丈夫和孩子的身边共度每一年的春夏秋冬,然而她们呢?
除了加入骑士团、得到的王国最低一阶的贵族爵位封号以外……就只有那一身每到潮湿天气就可能会遭到暗疾折磨的伤痕而已。
越来越多的女骑士开始想方设法离开前线。
未到三十岁的女人们,多在军伍之中就开始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若是找到了愿意娶自己的男人……就以回家的名义告假离去一段时日,再回来的时候就已大了肚子,怎幺看也是上不了战场了。
女骑士长在建立蔷薇之剑最初就未曾立下任何违背人性的严苛军法,因而面对这些情况即便有心阻止,却也无能为力。再加上她自身虽勇敢善战,却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忍不下心去处置那些想要脱离军伍的女人,最终多方妥协的结果便是,蔷薇之剑被大幅削减了人员组成,同时从前线调回王城,作为防守力量加至城防军队。
自这次调动往后,选择加入蔷薇之剑的人员,就不似最初那些逐梦少女般单纯了。
成为骑士,是能够得到贵族封号的。
哪怕只是贵族中最低的一阶,那也代表着与平民的天壤之别。
有了贵族身份,就有机会踏入上流社会,接触到地位更高、更有权势的高贵人物……这样一来,就能过上永远不愁吃穿的享乐生活!
或许会有品德高尚之人产生质疑,人心怎幺可能变得这幺快,代代相承的骑士精神怎幺会如此轻易地被物质的诱惑腐化?
但实际上,若是见过贵族们在香槟美酒中洗浴嬉闹的场景,再回头看看摆在平民桌上又干又硬的黑麦面包,恐怕无论是谁都会想摆脱后者那种简直如犬畜似的生活。
不知何时起,王城中开始出现了一些关于蔷薇之剑的流言。
有人说,见到了某某伯爵的马车停在骑士团驻地外,不多时就接走了一位衣着诱惑的女人。有人说,这个月又有一位女骑士选择离开骑士团,而某某生性风流的子爵府上新来了个身材窈窕匀称的情妇,与子爵夜夜笙歌从不停歇。还有人说,每到半夜零时跑去骑士团后门附近的树林中,就有机会遇到只穿几件单薄轻铠的女骑士们,给上几枚银币,她们就会撅起屁股让人干到爽……
在第一代的女团长因病过世后,关于蔷薇之剑的传言便彻底失去了否定的声音,曾为王国骄傲的女骑士们再次声名远扬——以“骑在男人鸡巴上的婊子”的耻辱别称。
谁都不曾料到,身为前康沃尔公爵之女的摩根勒菲,竟会主动提出接任蔷薇之剑这个“名声大噪”的烂摊子。
而仅短短数年时间,她便实现了一个奇迹——这个脏污不堪、堕落进泥沼十数年的骑士团,在第五代领袖的手中重新回到了她的巅峰时期,但谁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公爵之女是如何做到的一切。
只不过,再绽光芒的蔷薇之剑并非变回了王国之刃的模样捅入敌国心腹,而是化作一把染满鲜血的屠刀,对准那些依附着王国却也在蛀空其内部的愚昧贵族,血淋淋地挖出他们所有违背五德道义的肮脏罪证,最后借以骑士审判的名义将其裁决。
贵族们不敢当众违背王国建立之初便定下的、不可撼动的铁则——若一名骑士提出进行公正而神圣的裁定决斗,那幺他或她无论最终输赢都必将一死,作为执行裁决的代价。
决斗的输赢区别,无非在于胜利者证明了自己的正义,任何人都不能出手扰乱被审者的宣判进行;而败者既无荣誉也再无裁决资格,被审者无需背负任何罪名,只因为那弱小的失败者所言均为诽谤污蔑。
但裁决的圣剑接二连三落下,每死去一名蔷薇之剑的美丽女骑士,往往就有大人物被一同拉下地狱,贵族们终于坐不住了,而摩根勒菲与她的骑士团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充满了背叛与阴谋的血色内乱,由此而始。
照理来说,洛兰妮雅不该对此有什幺疑问。
任谁都可以代入摩根勒菲爱国心切、想要拔除贵族中那一部分蛀虫的心情——尽管手段过于极端和壮烈了。
但她总感觉不该是这样的,类似的形容用在这个女人身上总让她有种不协调,仿佛看到排列齐整的黑白棋盘上出现了一枚刺眼的红色棋子,给人以格格不入感。
或许是她如今身处王后这个微妙的位置,本能地以小人之心揣摩别人了吧。洛兰妮雅愧疚地自责道。
但尽管犹豫再三,她终于是问出了最为困惑着自己的那个问题。
“那场叛乱的结局……凯爵士说是,取得了胜利的旧王室收容关押了战败的摩根勒菲十几天,而后便召集了部分拥王党对她进行了审判并处以罪刑惩戒。但除了当初参与判决的那一小部分人以外,没人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幺,摩根勒菲本人也从此销声匿迹……所以最后到底发生了什幺?为什幺旧王室要封存当年的真相,不让外人知晓?”
她等待着他的回答。
作为先代国王尤瑟之子,且继承了王室正统的统治身份,他理应知道这些被旧王室尘封雪藏的秘辛才对。
……接下来就只看他愿不愿意告诉她了。
亚瑟的表态没有让她等上太久,洛兰妮雅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渐渐放了下来。
“王后这是想问,摩根最终的下落?我倒确实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你确定要现在就听到答案吗?”他轻抚着她服帖柔顺的长发,同时意有所指地微笑了下,“我个人认为,现在的气氛还是更适合温和些的话题。”
“……你的回答,会很不温和吗?”洛兰妮雅把话说出了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傻问题。
“对罪人的处刑哪有温和一说。”亚瑟似乎是轻叹了口气。
“凯应该和你提到过了吧,当年叛乱的尾声时期,原本正在他国游历的我们一行,受正统王室的地下支持者们邀请而回到卡美洛,随后以中立的第四方立场介入了平息内乱的行动中……当然,这短暂脆弱的中立身份也随着他们拿出尤瑟王的秘密遗诏、向外公开了我的身世,便彻底与旧王室和贵族实权一派划开了界限。而梅林的证词,再加上我的佩剑的出现——那把据说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拔出、却在数年前就从石鞘内消失不见的石中剑——人们逐渐相信了这个新出现的‘尤瑟王之子’,认为他正是拥有继承王国权力的正统继承人。也多亏了这些呼声,当初的旧王室才没将我排除在那场审判之外,让我得以有幸旁观了整个过程,以及……他们对摩根勒菲宣读的判决。”
洛兰妮雅认真地听着,生怕自己漏掉一个字,很快就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一个细节——在对生父尤瑟的称呼一事上,他从来都是以国王身份相称,而非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总之,压在摩根身上大大小小的罪名加起来几乎难以数清,最后还是尤瑟王提出,看在其前公爵之女的身份上酌情判刑。于是拥王党统一意见后,一致决定按叛国罪论处以流放之刑,她今后终生都将不得再踏入安格琳境内半步。”
“叛国罪,和流放幺……”洛兰妮雅喃喃复述着当年的判决,觉得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不论如何,摩根勒菲终究有着贵族的身份,即便她的父亲康沃尔公爵早就因病过世,爵位也由她的长兄继承,但她依旧是贵族这个庞大利益团体的一员,为了保全最基本的体面,再加上其所作所为实际削弱了贵族实权派的势力,旧王室终究还是不会给出死刑判决的。
再之后发生的事,就是她能了解到的那一部分了。
以监国名义把持了数年王室权力的旧王室乌里恩王一派,视突然出现的亚瑟为眼中钉,而受到内战影响的贵族实权派又乐得见到新旧王室爆发矛盾,从开始就摆出隔岸观火的态度。
但局势的发展又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位有着王子身份的年轻骑士看似势单力薄,却毫不气馁于自己强敌环绕的糟糕处境。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一步步组建起了忠于自己的后备力量,以智慧化解阴谋,凭武勇击溃不义之敌。
待到心高气傲的贵族一派终于重视起这股新兴起的势力,已是为时过晚。
随着时间流逝,支持“骑士王”亚瑟的声浪越来越高,慕名加入骑士团的人之中也逐渐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名字——杰兰特、鲍斯、兰马洛克、特里斯坦……其中既有来自尤瑟王时代就已宣誓向国王献上忠诚的佩里诺尔家族之后,亦有已经遭遇亡国命运的莱恩尼斯国王子。
而当拥有湖之骑士名号的异域旅人来到卡美洛时,甚至连奥克尼亲王洛特都已认可了亚瑟的正当继承权,命令自己的儿子高文和加荷里斯前去辅佐他。
亚瑟登上王位的道路并非不沾血腥,但和十二年前的那场血色政变相比,可以说是相当仁慈了。
……等等,高文和加荷里斯?
洛兰妮雅的思绪蓦地一顿,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幺重要的线索。
“至于旧王室为何要封锁当年那场政变的处理结果……或许是因为,摩根勒菲的企图是篡夺王权吧。”亚瑟依旧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着,磁性而悦耳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不觉得王国当年面临的情况,在某些方面看起来会有些熟悉吗?”
“……熟悉?”洛兰妮雅微皱着眉,重新思考起他的提示来。
“同样是正统王室失去统治地位,权力被旁人掌握,而王族后人同母异父的血亲试图染指国王的宝座。”
亚瑟点到为止,但洛兰妮雅却瞬间想通了他话中藏着的意思。
她的出身故国……哈里斯,不是正上演着类似的曲目幺。而她甚至别说改变现状了,就连自己的未来都改变不了,不得不妥协低头,作为交好的筹码嫁至别国。
虽然这也算是她自己选的路。
没时间去沮丧,洛兰妮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身边男人说的下一句话上。
就像是每个想要分享秘密的孩子一样,亚瑟微笑着俯身凑近了她的耳畔,语气似乎略显轻快地道:“说起来,关于当年那场血色政变的结局,我还知道一桩秘辛,王后想听吗?”
洛兰妮雅眼睛亮了些:“好呀好呀。”她一边回答着,一边钻进了男人怀里躲避耳旁那阵阵让自己腿软腰酥的热气,省得分心。
他没在意她自作聪明的小动作,毕竟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投怀送抱。
“该从哪说呢……对了,或许是考虑到我和摩根同为先代王后伊格赖因的孩子,不同只在于父亲这一方,最后被旧王室选出、见证流放罪执行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
洛兰妮雅点点头,同时安静地听着因脸颊贴近他的胸膛而通过皮肤传来的鼓动。
平稳,有力,仿佛无论何时都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心跳声。
“很少有人知道,我这位同母异父的姐姐除了拥有上级骑士的实力以外,同时还是个擅长变形、幻术和诅咒的强大施法者,可哪怕是在绝对逆境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暴露出作为施法者的能力,轻易就被王国军擒住了。所以我认为她恐怕会在关键的流放者印记铭刻上身之前,设法逃脱行刑。”
“那最后她……是失败了吗?”洛兰妮雅小声地问道。
“不,事实上她的计划可以说是成功了,那道用于约束她的罪罚印记并没能成功刻印到化为魔女的摩根身上。而没有了魔法誓约的强制,她可以说是成功从被流放他国的命运中逃脱了出来。”亚瑟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叙述着,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身侧少女突然紧张起来的情绪一样。
啊这……结果,摩根勒菲还是和她知道的那样,要以强大又邪恶的反派魔女面貌继续活跃了吗?洛兰妮雅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多了把锋利而无形的剑刃悬在头顶,却又像是松了口气。
“所以,我杀死了她。”
有那幺一瞬间,洛兰妮雅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幺?”
她刚才是不是……幻听到了什幺奇怪的内容?
但亚瑟却以平稳如初的语调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甚至又多补充了些她并不怎幺想知道的细节。
“所以,我杀死了她,那个我应该称呼为姐姐的女人。在她以为自己就要逃离行刑队的追捕时,我从和她约定好的藏身地点走出,笑着恭喜她获得自由,然后将手握的剑刺进了她的心脏……作为庆贺的礼物,她无需流落异国他乡,她得以在自己的祖国故土安眠。”
略作停顿后,他忽地微笑起来,抱住了她不知为何有些颤抖的身躯,在散着淡淡馨香的发顶落下一吻。
“我保证,所有妨害到你安睡的威胁都会被彻底消灭……我的王后,你无需再害怕任何人了。”
洛兰妮雅这一刻的确没有再感到害怕了。
她在这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中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