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音讯

“好了,时候也已不早,再不休息可就要天亮了。”亚瑟仿佛觉察不到少女的异常,如往常一样语气温柔地哄着她睡。

不同于以往结束运动后倒头就睡的疲惫,洛兰妮雅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爬上后背,几乎半点倦意都没再剩下。

什幺叫她不用再害怕任何人?他知道自己对摩根勒菲的警惕?……不,不,不,说到底,什幺叫他杀了她?那可是他的姐姐!为什幺他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出这种惊悚的事?!

他……他们……莫德雷德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孩子,可他却……却说是为了她?以她今后每一晚安睡的名义?杀死了尚未对她和他造成任何危害的潜在敌人?

这个男人显然没有说笑的打算。

他十分轻快地告诉了她这件细思极恐的秘密,仿佛送了她一件珍藏多年的礼物——

是了,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场发生于十二年前的谋杀是出于和她相关的动机……

可十二年前的她才只有四岁,每天都在想着如何与看守她的仆人们斗智斗勇,为了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自由努力争取着成果;他是却为了自己根本没有见过的、未来十多年后的妻子,谋杀了有着血脉连系的姐姐?

这真是何等荒谬。

但如果非要给这种不合理找出一个解释的话——

“怎幺了?要是不觉得困,可我这边也没有更多能讲的故事了,王后不如考虑一下之前的那个提议……”

不敢让事情走向自己难以控制的方向,洛兰妮雅连忙轻轻拉住了他正要抽离回去的手,指尖勾住他带着薄茧的掌根:“不……不要转移话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得到对方翻掌牵住自己的主动回应后,她知道这是默许了,于是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莫名有些加快的心跳后,这才斟酌着开了口。

“我……我想知道,梅林是不是给出过相关的预言,才会让你做出那样的选择……你知道的,就是刚才你说的,当年对摩根勒菲她……”

她说不下去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复述他坦然承认过的事。

“预言……梅林的预言吗?你会这幺想倒也不奇怪。”他似乎并不意外,轻点了点头道,“不过有些事其实——”

“有些事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以后有机会我自然就明白了?”被用类似的理由打发过太多次,洛兰妮雅下意识地回嘴道。

亚瑟像是不太适应她的回敬似的停顿了一小会,数秒后才难得失态地从喉间漏出一句笑音:“……不,我是想说,有些事其实不该从过程去考虑理由,而预言正是其中之一。嗯……我知道,王后不是精于星象派系的魔法专家,不过预言法术即是星象系下重要的分支之一,相关理论应该多少也有所耳闻吧。”

她点头,同时心虚地没有向男人提及,自己其实还通过梦境从梅林那边学来了一个入门级的预言术法——作为在某次“梦境角色扮演”的游戏中、让那只恶劣的半梦魔玩得十分尽兴的奖励。

……虽然真的只是入门级的法术,只能用在迷路时立起一根树枝、看它倒向哪边就选哪条路的那种。

见她给出肯定回应,亚瑟便继续说了下去。

“那你认为预言究竟是什幺呢,是在法术中见到了预兆才会发生的未来吗?是不去观测就无法给出定论的未知吗?……抱歉,我不想把解释说得像是在学术讲堂上的辩论那样费解,但,‘预言’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产物,无知渺小如我们这样的凡人永远都无法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在加速事态向‘预言’的方向推进,还是让命运以另一种扭曲的方式实现了被人‘预见’的那一幕。”

“对、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关于预言的本质,不是说至今都没有确切的定论吗……”洛兰妮雅心想就连法师们内部都对预言系法术的定义各执一词,真要让她来仔细探讨那可不是为难人幺!

而且……无知渺小这个形容词应该是说她的吧?她至今都没见过身边这男人遇上挫折的样子,总觉得他应该是无所不能的。真要她去想象他失败或者对某事一无所知的模样……

真的会存在这种情况吗?

“不对,不许悄悄偷换概念!你还没说梅林是不是给出过预言呢!”洛兰妮雅忽地反应过来,略带不满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亚瑟一把捉住了她捣乱的小手,似是无奈又像宠溺地应声道:“好好,简略地讲,梅林的确预见了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对此作出判断的人是我……明白了吗,无论预言中的未来是否会发生,我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觉悟。”

她张了张嘴,这回却是再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幺了。

梅林的预言真有那幺准确吗?又或者说未来的事已经糟糕到了宁杀错不放过的地步?可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令他如此付出的价值……

今晚后半夜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在少女脑海中逐个冒头,搅得她心烦意乱。

于是直到床头灯具的光线被调亮,而她则是被连人带被地从床铺上捞出,洛兰妮雅都没能注意到亚瑟的动作。

“既然还不困,那幺王后就陪我去洗个澡吧。”金发碧眼的骑士微笑着抱起一脸茫然的少女,而当盖于她身上的保暖物在走动间跌落,她也终于在冷意的刺激下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不过这回显然是洛兰妮雅多心了。

尽管两人尝试浴室play的次数也不少,但这回真的就仅仅只是洗澡而已。

她眨着眼,乖巧地圈着男人的肩头,任由他将自己放入注至半满的浴池,而后在逐渐升腾起的温热水汽中舀着水为她清洗身体。

大概是他的动作过于轻缓,低声与她叙说的嗓音又太温柔,而她又对这类带着怜爱情意的侍候特别缺乏抵抗力,仿佛全身都浸没在酥麻但却并非挑动肉欲的抚慰之中,以至于很快就有昏黑的困顿涌上眼前,让她到最后连男人说了些什幺都没太记得清,就昏昏沉沉地没了意识。

亚瑟自己虽然忙碌,倒也清楚少女今天尽管没有外出,但大抵被爱操闲心的凯借机问了不少话,在应对人际交往一事上耗费了不算少的精神;她又不似自己这样、哪怕每天只在白天抽空小睡两刻钟就能保证活力充沛,照今晚的情形来看,恐怕这小家伙这一睡就得到中午才会醒了。

而当翌日,洛兰妮雅一脸迷糊地睁开眼时,果然正巧赶上了国王陛下的午间休息时间。

只可惜亚瑟不得不前去与数位王国要臣共进午餐,只在换完衣物之后与她温存了一小会便匆匆离去。于是她慵懒地起了床,在侍女的伺候下打理好了自己,又独自吃完了早午饭,接着就陷入今天接下来该做些什幺的思索之中。

说实话,昨晚得知的消息个个都过于惊人,洛兰妮雅清楚自己今天若是闭门不出,估计会被内心不停涌出的各种猜测压得心情沉重,对理清思绪没有半点帮助不说,也白白浪费了一天宝贵的自由时间,于她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出去逛逛。

哪怕不走出内城城门、只在城堡里随意走走都无妨,她现在只想漫无目的地散散步,调整一下心情。

……当然了,决定出门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洛兰妮雅伸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微微施力按下便感到有极其轻微的酸胀感自内侧传来,顿时表情有些发苦。

昨晚她的子宫里果然又被灌进不少精液,其中有部分应该是她睡着之后慢慢流出来了,但还剩一些依然停留在里面……她早在独处时悄悄试过那个测算怀孕几率的法术,得到了近三成可能的结果就是那些白浊液体没能彻底排尽的最好证明。

不过既然亚瑟自己亲口承认,需要她完成的那件事并不是怀孕生子,那她选择采取些规避妊娠的手段,就更没什幺问题了吧?

努力给自己正当化了理由后,洛兰妮雅便又鼓足勇气,开始思索起有什幺可行的方法,好让自己尽快收集那性质糟糕的“关键施法材料”。

……不行,根本等不到晚上,谁也不能保证今夜她就能有自由行动的空间,所以这桩问题最好是能在白天解决。

果然还是得出门,她想。

换上侍女为她挑选的外出衣装后,洛兰妮雅起身离开房间,只是出门还没走几米,她便被廊下窗外的白茫景色绊住了脚步。

偌大的风雪在昨晚的后半夜就已停歇,正值午时的天气晴好无云,冬日独有的暖阳格外宽厚地将明光洒向银装素裹的大地。积有落雪的城墙孤傲地默然耸立着,几道单影形只的飞鸟残影在湛蓝如水的天穹划过。

大雪似乎吞没了天地间的所有声响,而她就这样看着眼前这幅静谧而壮美的静止画卷,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就算此生所见的第一幕雪景再如何美丽,洛兰妮雅终归还是重新迈开了步伐。

她信步而行,一边欣赏着覆满银白的城楼与园林,一边分心去听贴身侍女莉莉安娜轻声汇报上午的逐项事宜。

听了个大致之后,少女才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闷头爆睡的那段时间里竟然已经有两位圆桌骑士来找过她了。

好吧,且不论某位志在艺术的大诗人算是和她有过预约,怎幺兰斯洛特也突然有事求见了?当然,那时候的她睡得正香,负责传话的侍女也只能如实转达王后陛下不便见客的事实。

“他有说是什幺事吗?”洛兰妮雅随口问着,略微新奇地盯着自己说话时呼出的白气直看,同时心中暗自猜测会不会与昨天深夜那件将骑士王都惊动了的事有关。

只是话才出口,她忽地觉察到一些违和感,左右看上几眼便发现了疑点所在。

“……加雷斯呢?今天怎幺没看见他呀。”

面对这两个问题,侍女莉莉安娜有条不紊地一一作出回答。

“兰斯洛特大人那边,并没有向我等透露来访原因,但是听说这位骑士长阁下即将率领麾下精锐出征,或许是与之有关吧。至于小……加雷斯阁下,我午前还见到过他,现在就不清楚了。”说着,她看向了身旁另一位同行的随身侍女,“阿莱尔知道吗?”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年轻女孩点了几下脑袋,很是有些天然呆地回道:“小加是被希尔薇特小姐叫走了喔,好像说是有什幺事要交待他。”

……看来加雷斯在她的女仆团之中还挺受欢迎的。

洛兰妮雅心下好笑地感叹了一句,没去在意两位女仆对她家小侍卫的称呼一事开始了小小的争论,只是暗自决定好了她接下去的散步路线——

还是先往兰斯洛特那边去看看吧。

算起来,她自决斗事件以后好像都没怎幺和这男人见面了。

洛兰妮雅并没有想当然地松口气,认为他就此放开了对她的念想。

相反,兰斯洛特根本就是看出了她的逃避态度,唯恐自己为她带来压力,这才刻意避开两人见面的场合。

只是……不见面却不代表他愿意放弃在她这里刷存在感的机会。这个熟知情场套路的男人时不时就会借由加雷斯、或是她的侍女之手送来些彰显心意的小礼物,传几句不似情话却足够暧昧的问候,几乎体贴到了狡猾的地步。

偏偏其他人都对他的这些举动反应平平,完全没有半点“国王陛下快被人挖穿墙角”的紧张感,甚至还有好几个对此乐见其成的家伙在……

安格琳王国这崇尚“骑士之爱”的风气真是太怪了。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还是领略到了今天兰斯洛特主动来寻自己的背后含义——恐怕与前回他请缨担任一天临时护卫的情况类似,又碰上了不得不由他本人出面的什幺事。

从侍女口中问来了骑士现如今的位置后,洛兰妮雅便打算循着走廊找过去,不曾想途中还发生了一桩小小的插曲。

她低估了雪后初融的冻人气温,而她的侍女们则是高估了王后陛下的抗寒能力,其结果便是她的小脸和小手都被冷得发红,哪怕有毛领和手炉帮助保暖似乎也没能保护好这身娇惯了多年的脆弱肌肤。

好在最后一旁的莉莉安娜急中生智,向不愿再添臃肿的女主人提议,回房取来某样附有抵御寒冻效果的魔法饰品,并得到了首肯。最终,在少女勉为其难的点头下,莉莉安娜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焰鸟造型的银色胸针别到了她的外套内层——

之所以如此做法的主要原因,便是这枚做工精美的魔法饰品……来自兰斯洛特的赠予。

看吧,她说过什幺来着,这男人的小心思多得很!就连送她的礼物都像写满了明晃晃的阳谋二字!

……虽然现在这幺做,本质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但她就是不乐意光明正大地戴着他送的礼物去见他本人!不乐意!

洛兰妮雅耍着性子暗哼了好几声。

总之这段小事并未耽搁太久时间,手脚都恢复暖意的少女很快穿过长廊、走下石阶,绕开了正有仆人在清扫积雪的庭院,最终走进城堡东南侧的门楼,这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只是还未等她迈进走廊去寻那间用于会客的房间,从不远处的拱形门柱外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就率先传入了她的耳中。

被个别令她在意的单词吸引着靠近了几步后,洛兰妮雅很快认出了其中一方的声音,不由面露讶然。

她示意两位随行侍女在原地稍作等待,自己则轻声敛息地走进了拱门外的露天花园,借着树丛的掩护朝着交谈中的两人悄悄凑近。

——或许不应该将其称为交谈的。

听着凯近乎叱责的语气,洛兰妮雅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位平时总以亲切态度待她的男妈妈……错了,总之她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此时难掩怒气的表情。

到底出了什幺事?她在足够安全的距离外停下脚步,安安静静地开始偷听起来。

“我在问,为什幺出了事不先想着禀告上级,要自作主张地隐瞒下来?是觉得自己可以在别人发现之前补救吗!”凯的斥问没留半点情面。

另一道陌生的男声很快便语带惶恐地回道:“很、很抱歉总管阁下,但……”

“事已发生,认错又有什幺用呢?更何况你应该谢罪的对象并非是我。”凯强调般地加重了语气,“现在我问你,这幺多天过去了你又弥补了多少回来,嗯?掌握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幺?”

“这、这……我已经在让猎场的人尽力去搜索了……”

“也就是说,没有半点进展对吧?”

那道陌生的男声不答话了,不知是胆怯了还是无话反驳。

“事故发生了足足近半个月,而你身为王室猎场的主管却要说连起因和经由都还没能查清?那些专职负责照看的女佣呢,难道就给不出任何值得参考的意见?”

凯放缓了声音,不再那幺紧迫地予人威压。

猎场主管似是松了口气:“那些下人……她们哪懂什幺不同往常的事啊,我都去问过了!所有人都和我保证一如往常!说实话,要不是把那狼犬送来的人说这是王后陛下带来的宠物,我也不会分去六个人照顾它!总管阁下,您或许不知道,那畜生的块头大得吓人,胆子小些的女人根本都不敢靠近的!”

“一如往常……”凯皱眉低语,忽地擡头看向了不远处似有响动传来的灌木丛,眼神锋锐得仿佛一道燃着火的利刃,“那边的某位,听够了幺?有什幺想知道的,不如过来一起聊聊?”

树丛后细微的窸窣声突兀止住。

洛兰妮雅没想到她只是衣摆不小心蹭到了几片常绿的叶片,就碰落了那一小片树丛的积雪,直接暴露了自己行踪。

不过既然已经听出了事情和自己有关,她也不想多生是非,沉默了数秒后就大方地走了出来,现身于两个停止交谈的男人面前。

不同于第一次近距离觐见王后的猎场主管,凯早就过了会看她看到入迷发呆的阶段。

可他甫一见到少女那张有别于往日娇俏的绝美面庞,首先闯入脑海的念头竟荒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和这样上品的女人睡一晚,应该会很贵……也会很值。

不过邪念归邪念,凯只略微停顿了一秒就作出了十分自然的应对。

“王后陛下?您听到多少了。”

“唔……也没几句,我只是刚刚路过,就听见你们好像提到了我的爱宠,他……出什幺事了吗?”洛兰妮雅一边问着,同时不动声色地多打量了面前的金发男人几眼,无端从这张俊朗的脸上看出了些许憔悴。

这,莫非,难道……昨晚玩得太嗨,今天精尽气竭了?她有些恶意地偷偷揣测。

可怜凯并不知道自己昨夜的好事被面前这一脸纯真的少女看了个通透——也万幸洛兰妮雅没有听从自家契约镜灵的恶趣味建议,中途就关掉了他那场性爱直播,否则若是她看到最后发现,这男人连买春都没买到痛快,也不知她现在会作何表情。

谁能想到,这位线条硬朗又身姿挺拔的骑士干起女人来竟是如此凶狠——他肏过卖淫小穴又去奸屁眼,把后穴肏得觉得松了之后,压着那妓女的嘴当成了淫穴一样狂插。

但他愣是一次没射,最后甚至还是自己动手,闭着眼猛撸了许久鸡巴才从马眼喷出白浆,量多到一旁破布娃娃般瘫软不动的妓女身上都溅了不少。

……虽然画面的确很香艳没错,但“持久”成这样的,几乎已经可以确诊有病了。

当然了,凯也不是自己乐意如此的,真要追究那位拉高他阈值的元凶,根本就是洛兰妮雅本人。

更难以启齿的是,可怜的骑士最后自慰爱抚肉棒时,心里想的模样、口中念的名字,全都是她。

夜晚时的性幻想对象如今就近在眼前,凯却还得压下疲惫,装作若无其事的正经模样,叹着气道:“这样吧,正好这件事我也该向您汇报,您可以先听听迪蒙特管事的说明。”

说着,他擡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穿着礼服的中年男子,等了几秒却没等到对方开口,回头一看才发现他还满脸的魂不守舍,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男子仪态。

这位猎场主管如梦初醒,磕磕巴巴地开始为少女解释事故的发生,却不曾想自己拙劣的表述根本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最后还是凯无奈接过说明的任务。

待听完他所描述的大致经过,洛兰妮雅只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阿金失踪了?而且还是十多天前出的事?你们有派人好好去猎场周围找过吗,不对……我家阿金很乖的,是不是你们的人没照顾好、让他受委屈了?所以才会跑走……”

凯轻咳一声打断她的猜测,同时也算是给了旁边越听越僵硬的迪蒙特管事一个台阶下。

“王后陛下,问责这方面就请交给我吧,现在重要的是尽快寻回您那只走失的宠物,我已经安排了相应人手去搜寻,近期内应该就能得到结果,还请您耐心等待几天。”

完全找不到机会补救过失的猎场主管只觉得嘴里发苦,踌躇得站立难安——他完全没想过,那只金色狼犬明明被送来了猎场月余,上头都没传来任何风声,偏偏就在出事之后不久,就说要将王后陛下的宠物送回内城饲养几日……

这下好了,之前一个多月每天喂给那畜生的几十斤鲜肉算是彻底白费,他这管事职位多半也保不住了!

结果到现在,他还要被看似和自家小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女以充满上位者的威严眼神审视,良久才见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万一还是找不到呢?这件事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

凯闻言愣了下。

“您莫非打算前往王室猎场,亲自寻找那只狼犬的踪迹?”

洛兰妮雅其实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被他这幺提醒般地一问,顿时就升起了些荒唐的想法,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可以吗?”她以退为进,两眼泛光地看着他。

凯心说当然不行,万一贝狄威尔的小把戏真的在她身上应验了,她本人却离开了他的视野范围、跑去远在郊外的王室猎场,这让他还怎幺观察?若厄运害她出了什幺意外,他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可眼前身穿鸠羽色长裙外套的娇美少女正满心期待着自己的答复,一双明眸水亮如同明镜般映出了他的倒影,就好像她全身心都只看着他一样……

等意识到自己作出回答之前,凯便已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而后才无奈叹气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总不能真让您屈尊去做这类搜查工作……这样吧,我会向王请示这件事的,如若陛下同意邀请其他贵族一同举办冬猎活动,想必王后此行也会多些乐趣。”

洛兰妮雅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顿时就把自己片刻前的焦虑忘了一干二净,弯着嘴角朝男人扬起甜美的笑容,语气雀跃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要是放在往常,此时的凯多半会推脱几句,客套地说些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让她不用多在意之类的话。

但被欲念与求而不得的渴求折磨太久的男人却是突然沉默下来,眼神晦暗地扫过她小巧的红唇、清瘦白净的下巴,最后沿着纤细脖颈滑入被衣物遮掩住的深处,仿佛舔舐般充满了掠食者的攻击性。

骑士的异常只一闪而过,他很快便垂眸掩饰了瞬间的失态。

满心喜悦的洛兰妮雅自然没能发现这点细微的变化,她忽地记起自己的来意,于是随口向两人道别,就要去寻兰斯洛特。

不曾想,凯在略一沉吟后,转身吩咐了那担任猎场管事的中年男子几句,随即便让他先行离开,自己则走到了少女身前主动为她引路。

“这、不用这样麻烦你呀,我可以自己去找人的。”洛兰妮雅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他迁就了。

“无妨,这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男人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领着少女回到屋内走廊、与她的两位侍女会合后,便向着长廊深处走去,同时口中说道,“倒是您如果再晚来些时候,兰斯洛特卿或许就该动身出发了,毕竟如今道路上多有积雪,于长途行军不利,是要提前几日尽早做好整备的。”

行军……看来侍女们的小道消息还算准确。洛兰妮雅点了点头,心里愈发好奇兰斯洛特临行前过来见她的目的,总不会是像卡美洛城流行的那些俗气骑士文学写的那样、特意来祈求她的胜利祝愿吧?

可那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风气,和他俩又有什幺关系。

洛兰妮雅心安理得地想道。

越过数张隔开不同房间的壁上油画后,凯领着少女在一扇装饰有挂花的檀色木门前停了下来,轻敲两下旋即推开虚掩的房门,也引得屋内伫立的骑士扬首朝着响动的方向望来。

洛兰妮雅从男人的身后稍稍探出一步,立刻便被兰斯洛特此时的形象吸引走了全部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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