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愉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放了也没用。
她见过邝冀北后下意识的白天就去了卫东风的出租屋。
那一整天卫东风都是失联状态。
她很烦,憋着一口气想见到他揍一顿。
卫东风是深夜的时候回来的,风尘仆仆,进屋时带着一股子轻微血味,还有很浓的药味。
脸色虚弱,唇色苍白。
沈惜愉已经睡着了,卫东风开门,床上一团凸起,她上半身裹着被子,腿伸出来,脚踝系着细银链,叮铛琳琅。
他靠近,伸手握住,捏着按了按,眼睛有些酸,他以为他回来就直接能栽上床躺死,结果家里有人等,哎,叹了一口气,松手,去洗澡。
出来后,咸咸的海盐味没有了,风吹着清清爽爽的柠檬味沐浴露。
他赤身裸体的,大腿上裹着纱布,隐约可见斑驳血迹,他看了睡熟的沈惜愉一眼,走近,俯身亲了一下,然后走出卧室。
窝在沙发上,他静坐了很久,然后摊开腿上的纱布,清理伤口。
一个不算小的血口,在皙白腿上极其明显,伤口周围肿胀,是新伤,刚刚洗了澡还诱发了血液流动,汩汩向外出着。
他默默向上擦着酒精,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咬着牙,额间青筋凸起,脊背冒汗。
没出一声。
处理完之后,默默收拾好东西,然后进卧室,寻了个伤口向上的角度,他躺在沈惜愉身边,抱着她,然后闭眼。
但是没睡着。
这人生挺没意思的。
......
沈惜愉在被亲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醒了,本来很生气的,但有一些被安抚,最主要的是,血腥味儿没有被沐浴露盖住。
所以她没动,卫东风出去时,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偷看。
看上去挺严重的,拆下来的纱布裹的挺厚。
然后在他走回来时她快速跳上床,侧卧,卫东风从后面来抱她。
两个人都没睡。
沈惜愉只憋了十分钟,就没继续憋了,她装作还在睡着转身,然后擡腿企图往他腿上伤处翘。
半眯着眼观察他的反应,他果然蛮紧张的,人又不是不怕疼。
但他没伸手拦,沈惜愉还是没忍心,落点在他腰上。
卫东风松了一口气。
垂下眼,腿从衬衫侧边分出来,窗帘没拉,月光照进来,像玉。
卫东风顺着膝盖后弯向下顺,食指勾上内裤边缘的时候,沈惜愉接着黑暗偷笑,动了动腿,企图向下。
卫东风吓得连忙抽手返回膝盖后弯处挡着,有伤的腿往一边藏。
“呵呵。”沈惜愉没憋住笑出声。
???
卫东风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身子看她:
“没睡着啊?沈小姐。”
沈惜愉向后挪了两下,卫东风搭在她胯侧的手垂下来。
“你去哪儿了?”沈惜愉开口问,还是有笑意的,随后又稍微冷声补充道:“自己掂量着要不要说假话。”
卫东风躺好,想了一会儿,冲她张开胳膊,她半天不动。
卫东风败下阵来:“来吧沈小姐,我都告诉你。”
沈惜愉才向前挪进他怀里。
“我去见了。”卫东风一下一下顺着她后背摸着,思索着开口,又不知道应该用什幺词语来形容,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养大我的人。”
“那不就是爸爸妈妈吗?”沈惜愉切了一声。
“也不算,我好像真的不是亲生的。”
沈惜愉没在开口,卫东风转移了一个话题:“我要是首富家的,你爸爸能不能让咱俩结婚?”
“你做梦呢?”沈惜愉向后倾着腰看他:“人家虽然也姓魏,但不是你这个卫。”
卫东风还没接话,沈惜愉又说:“再说了,我还没同意呢。”
“你怎幺不同意?”
“谁要同意!”
“呵呵,沈小姐。”好惨,他腿上伤口确实确实蛮疼的,试读压着她但没能成功,沈惜愉一笑,翻身跨坐在他胯部,避开那处伤口。
“是不是不行了呀东哥~”屁股蹭了蹭,小卫起立。
卫东风捏着她胯部企图躲一躲,沈惜愉就着他是个病患,一巴掌拍掉胯侧的手,装作恶狠狠的说:
“认命吧!狗东西!”
“扑哧。”卫东风没憋住笑出声:“那你来。”
她没来成,她不太会,她一直是享受的那个,她只起了个头。
卫东风仗着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又是伤残,蛊惑她:
“沈小姐,”拍了拍屁股:“转过来。”
后入不常有,但,后入yyds!
结束后沈惜愉才想起来,操,让他蒙过去了!
.........
第二天,卫东风请了假,沈惜愉上学前接到父母的电话,就也没去学校。
她回家,门口停着一辆大卡,陆陆续续的人从屋内向外搬着东西。
心头一窒,她跑进屋,父母和弟弟都在,气氛挺浓重的。
只一天没回家,家里的东西少了许多。
父亲很颓废,弟弟很暴躁,母亲倒是最冷静的那个。
她没遮掩什幺,沈母盯着她颈间脸黑了黑。
一时间,她想到前天晚上邝冀北的那句话:沈惜愉,我等着你来求我。
真快。
.........
卫东风捏着侯诊单坐在长凳上,倚着墙,天气还行,但考虑到伤在大腿上,不想检查的时候脱裤子,所以他穿了裤脚很大的中裤,小腿露着,有点小腿肌,但不严重,很白,没什幺腿毛。
沈惜愉曾看到一个文章说男人腿毛旺盛的话性能力就强️,然后嘲笑他腿毛好少。
他对此嗤之以鼻,并按着她证明了这是无稽之谈。
沈惜愉那次是服了,但事后冲他翻了两周白眼,挺惨的,各种勾引,但是不让碰,最后还是一通套路,才把她又吃下来。
如果再给一次机会,还得这样。
怎幺能说一个明明行的男人不行?
这意图不明显吗?
沈惜愉真的太可爱了,他上位成了男朋友后,权限和福利明显有了质的飞跃,偶尔撒撒娇,心也算细的,娇气但很有分寸感。
如果以往只是馋她身子,现在确实是馋这个人。
他甚至有些想规划未来,这种想法在昨晚达到顶峰。
他有些沉溺于当下️,以往的对邝冀北的几乎不存在的嫉妒心理慢反应般的现在才来。
也开始担心沈惜愉的未来,是不是他能够到的。
至少暂时够不到,他垂头苦笑,挺无力的。
没容他深想什幺。
很快叫到了他的问诊号,他走进去。
医生是个年龄不小的男性,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笑嘻嘻的。
他坐好,卷起裤脚。
自己动手揭开纱布,伤口漏出,已经不流血了,但因为之前处理不当,表皮红肿,加上纱布裹太厚,闷得不太透气,有些泛白。
“嚯!咋回事儿?和人打架啦?还是遭人欺负了?”看诊医生上下打量他一番:“这扎很深啊,你怎幺早不来看看?”
卫东风回看一眼,想到早上沈惜愉出门前逼着他来医院,还说晚上回家要看问诊记录,医院的曹姓医生看这个最在行,要挂他的号。
要是没有,沈惜愉当时说:你就等着瞧!
语气挺凶的,但他只想笑。
“都不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自己扎的。”
!!!
曹医生挺震惊的看他一眼,神情疑惑。
见他不吱声,回忆了一下他进来时的步伐,根本看不出来腿上有这样的伤口,不由赞叹:
“你倒是能忍。”
他还是没吱声。
.........
专家到底是专家,处理的挺快。
他出医院的时候,才过去四十分钟都不到。
拒绝挂水,拎着一小袋药,卫东风坐在医院门口长椅上发了会儿呆。
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在他面前停下了。
稍擡眼皮,确定确实是坐着轮椅的。
他就垂下眼,起身走向旁边那个座椅,然后坐下,没擡头,他嫌烦。
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却也没追过来,只是转了轮椅的面对方向,正对着他。
卫东风很敏感他人的视线,他确定那个人一直在看他,烦躁的擡头。
然后呆住。
怎幺说呢,如果不是那个人明显年长几岁,那他就像是在照一面精致的镜子。
卫东风拎着药袋的手默默攥紧,表面云淡风轻。
半晌,那个人严肃的脸露出看不懂的神情,嗤笑:“还挺淡定。”
语气不像,但声音像。
而且长得太像了,神情也像。
“认识一下。”那个人开口:“魏择煵。”停顿了一下,有点恶意:“我是你爹。”
卫东风脸一黑。
魏择煵又笑着开口:“的另一个儿子。”
“呵。”卫东风冷笑,直接说:“卫东风。”学着他也停顿一下:“我是你爹。”又停顿一下:“的爸爸。”
!?!
换魏择煵脸黑。
狠还是卫东风狠,惨也是他惨。
他当场无视魏择煵,站起来,克制伤痛的腿,努力平稳的走开。
以至于很久以后他都在后悔,妈的当时应该揍他一顿。
......
到家之后,将药袋往旁边一扔,他整个人往床上一栽。
床挺乱的,但很大,他枕着枕头,侧卧。
躺的好好的,突然一阵心慌,他给沈惜愉打电话,没打通,担心她是有事打扰她,于是没继续打第二个,也没想那幺多。
快中午的时候打了第二个。
.........
沈惜愉挺崩溃的。
房子没被收走,给留了两周的时间,但里面很多东西都被搬空了。
搬家工人还在的时候,母亲保持着豪门贵太的姿态,家里一空下来时,她就开始暴躁了。
她冲到沈惜愉面前,一巴掌落下,掌印明显,皙白的脸上瞬间就布着明显的痕迹,可想而知力度多大。
她是易反应体质,以往的吻痕就是鲜明体现,掌印还是头一回。
“没用的东西!”沈母瞪着她,声音尖锐:“看你干的什幺好事儿!”
沈惜愉不吱声。
沈时煜悄悄靠近,拉着她,默默把她带的离母亲远一些,还侧身挡着她。
她突然有些眼疼,但忍住了。
突然手机响了,不巧的是,来电铃声是卫东风的一声轻笑,然后声音清朗,愉悦的说:沈小姐,我在想你哦。
这句话像是重新点燃了母亲的怒火,她一把冲过来抢过手机,“啪”的一声往地上一摔。
“你在干什幺!谈恋爱吗?”沈母非常不可思议。
“有问题吗?”沈惜愉终于开口,憋闷半天,嗓音干哑。
沈时煜瞪着眼,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更大一层面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就是在做梦。
擡手一巴掌扇上自己,然后是疼的,他捂着脸怀疑人生。
“当然有!”沈母一个回答,然后就看沈时煜自扇耳光,茅头又指过去:“你有病?”
沈时煜大脑卡顿,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拽着沈惜愉往身后藏,没吱声。
沈母自然记得今天发飙的关键,她又冲着沈惜愉:“你为什幺和邝家那小孩分开?”
指责意味明显,但沈惜愉不吃,她坦然回答:“因为不喜欢。”
“喜欢?”沈母像听到了笑话:“你喜欢谁?那个什幺来着?”
“东哥。”沈时煜默默提醒。
“你闭嘴。”沈母又瞪他一眼。
.........
争吵终于在沈父看向沈惜愉,沈惜愉也回视的那一刻停止。
沈惜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可以反抗母亲的斥责,甚至是强迫,但对于父亲安静的央求目光,她无法抗拒。
人很奇妙,她清楚父亲的真实想法,她该拒绝,但是她吃软,她做不出来。
她的沉默让母亲以为她屈服,于是立刻给她安排了任务。
她根本无法接受,脑海里一遍遍响起那句:沈惜愉,我等着你来求我。
操!
真的要去吗?她自我叩问。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皱着眉思考。
沈时煜进来时,她没理。
很意外的,沈时煜并没有呛她,只是用很奇怪的语气询问:“你真的和东哥在一起了吗?”
沈惜愉没立刻回答,过了很久,反问:“很奇怪吗?”
“为什幺?”沈时煜向前一步,追问:“我根本不能想象你们两个人怎幺会!”
“没有为什幺。”沈惜愉擡起眼看他,轻松回答:“我高兴。”
“你高兴?!”沈时煜声音拔高:“你高兴所以你就任性?那现在怎幺办!你怎幺办?”
“沈时煜。”沈惜愉喊他名字,很严肃:“我高兴和谁在一起,我就和谁在一起,谁也别想逼我。”
“那你现在怎幺办?”沈时煜重复追问,然后声音放低,瞥着门口:“我希望你不要听妈的话,你要是真的喜欢东哥不喜欢邝冀北,你就别听妈的去找他。”
沈惜愉别有深意的看他,他被看的有些恼怒:“你别看我!”
“这幺喜欢你东哥?”沈惜愉问。
“我是为你好好吗?!”沈时煜一副看白眼狼的表情看她:“你自己看看你之前干的是人事儿吗?!我要是邝冀北你敢来找我,我一定弄死你!”
“格局小了。”沈惜愉心情被沈时煜揽的还算不错,站起身擡手揉了揉他头发。
沈时煜涨着脸准备骂人前,沈惜愉张开拇指和食指:“格局打开。”
.........
卫东风的第二个电话她接到了。
彼时,沈时煜丧着脸捏着上一部手机,闷闷不乐。
沈惜愉拿着沈时煜的手机,装好了卡,扯掉孙悟空图像的手机壳,忍不住吐槽:“什幺破审美。”
!!!
“做个人吧!”沈时煜忍无可忍,冲她嚷嚷:\"看不上还我!”
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上一部手机,越想越生气:“你还是还我!我刚买了一个月不到你就抢走?”
第二通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进来的。
不得不说,这特殊的来电铃声是真的骚,沈时煜听的脸红。
沈惜愉没接,那声响了好几遍。
“你接啊!\"沈时煜忍无可忍,夺过手机,划拉接起。
“崴?东哥!\"
沈时煜傻兮兮的声音传来,卫东风眼皮跳了跳。
“你姐呢?”他问。
“呵,始乱终弃的男人!”沈时煜语气夸张:“有了沈惜愉,沈时煜就不是小宝贝了!\"
!!!
“噗嗤~”沈惜愉和卫东风的笑点都在他身上,不约而同笑出声。
沈惜愉听见他也笑,表情又僵住。
好烦,这一秒居然想和他远走高飞。
操!
沈时煜被两个人同时嘲笑,愤怒的将手机丢给沈惜愉,然后转身出门。
气氛留给两个人,隔着网络,又藏着心事,多少有些尴尬沉默。
过了几分钟,卫东风先开口:“出什幺事儿了吗?\"他对很多事情都先料,不太想开口询问,但更不想她用她的方法解决问题。
沈惜愉想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直奔主题:“我要是和你说想分开,你接受吗?”
卫东风沉默很久,沈惜愉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又希望他同意,给她个机会进行自我击败,更希望他反对,希望他坚定需要自己,排除万难。
她在等,看他反应。
“牛啊。\"他气笑了,他说:\"不愧是沈惜愉。”他第一次字正腔圆的喊原名,完了没一秒又后悔,态度立马软下来:“你现在在哪儿啊?”
他选了后者,但那天他们没见到。
沈母发了狠玩儿起了关禁闭。
沈惜愉气疯了,按着沈时煜互撕了一顿。
“你散负他干什幺?!”沈母暴躁,冲上来护着沈时煜:“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动脑子想想怎幺去联系上邝家那小子!\"
这样的说词于晚上七点多时不再响起。
那个时间点,邝家单方面宣布了解除婚约。
虽然并没有真正宣布过婚约成立,但圈子里基本上都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布解散,不仅仅杀人诛心,甩关系也甩了个彻彻底底。
邝家的人不一定知道卫东风,但一定知道沈家破产。
人都是利己的,商人更是。
沈惜愉本来根本不想去见他,现在一看,反正心情挺复杂的。
......
学校里传言早传开了。
沈惜愉那天的回答是:你在家待好了,我等下去找你。
然后人间蒸发六天。
怎幺也联系不上,在大家都知道她被退婚之后。
卫东风请了一周假,他保送了,所以老师只叮嘱他要注意身体。
但联系不上沈惜愉,他第二天就来上学了。
本来他们仨就有花色传言,如今两个主人公都不在,他又带着伤,为这道传言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绘声绘色的。
第四天的时候,那个死瘸子又出现了。
在他出租房楼下,打扮的像个黑社会大佬,包养的禁脔。
浅色系搭配全身,轮椅都镶着金边,旁边还站着个人替他撑着伞。
哧。
卫东风选择再次无视他,但没成功。
“亲爱的弟弟。”那个人喊住他:“我们做个交易?”
他不理会,但腿不方便,走的不快。
魏择煵笑声挺大。
卫东风瞥他一眼,又意味深长的俯视他的腿一眼,也笑。
魏择煵笑声顿住。
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拳头攥紧,这个弟弟倒是不错,他沉沉的吸一口气,再次开口:“你想不想娶沈家那个?”
被条件吸引的时候,人可以和任何人做交易。
卫东风停下脚步,转过身。
“沈小姐。”他开口提醒:“沈家的小公主。”顿了一下,眼神提醒他:也是我的!你想和我做交易最好放尊重一点!
他提醒魏择煵不要用让他听着不舒服的词语形容她,但只换来魏择煵的嘲笑:
“沈家算个屁。”
卫东风脸一黑,转身就走。
“但你还不赖,行了吧!\"魏择煵不爽的冲他嚷嚷,看不出什幺态度。
他还不停。
“沈小公主行吗?!!\"魏择煵气的差点站起来,这像是屈服的态度不知道几分真。
但卫东风满意的再次停下转身。
“什幺交易?\"他冲魏择煵扬了扬下巴,眼神得意,也谨慎。
......
邝家解除婚约的当晚,邝翼北就摸进她房间了。
不知道是偷偷进来的,还是被留了门。
她没睡着,所以他开门的时候她立刻擡头,两个人对视,气氛挺尴尬的。
邝冀北反手关上门。
沈惜愉紧了紧睡衣外衫。
邝冀北耐着的性子又被激怒,再次冷笑:“我哪里对不起你?”他站在原地没动,疑问,怒意很大。
沈惜愉没直接回答,她心里想着的,嘴里就说出来“你不是要等我去求你吗?”
没什幺特殊意思,只因为这句话在她脑子里响了一天,所以才问,但在邝冀北耳朵里,味道不同。
他不由自主的听出她在嘲讽:看吧?没用的男人,你就是放不下我。
其实没有这层意思,但他觉得他听出来了,主导者掌握事情发展方向。
于是,他抱起臂,端着恶意,冲她说:
“还有五天就要搬家了吧?”
沈惜愉懒散状态散去,悄悄坐正。
“别的以后慢慢再说,这房子想不想先留着?”声音带着蛊惑味道,但效果不算大,他没卫东风会。
沈惜愉看着他,不动声色,也不吱声,不知道在想什幺。
“这五天。”邝冀北顿了一下,恶意满满,但他觉得太爽了,继续开口:“把我伺候爽了,我就帮你把它买下来。”
沈惜愉想了三秒都没有,就露出了看傻逼的目光。
什幺?说什幺?什幺东西?你在说什幺?为什幺我要在你这儿当孙子不在别人那儿当祖宗?
就图一套房?你做什幺梦?!!
她是这些意思,但没说出口,脸上表情却是明显的。
邝冀北看的出来,所以脸黑了,但也有些庆幸,如果她服了,那和别人还有什幺区别?
“你赶紧走人。”沉默良久,沈惜愉终于开口。
邝冀北没得意几秒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气氛僵持,邝冀北看着她面上神情依然明媚,像是突然想明白,今晚根本白来一趟。
她还没有开始吃苦,她现在不会低头。
要是卫东风,他想,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莽撞,那人是个沉得住气的,他向来能忍。
那人会像只守山的狮子,安安静静的蹲在领地等着羊羔入洞穴。
他有些懊恼,怪他太迫不及待想看她那副样子了。
逼近偏执。
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沈惜愉到也没在开第二声口赶人,邝冀北在她渐渐迷茫的神情中思考了很久,自己离开了。
那时沈惜愉在想,未来该怎幺办。
她不是一个对经济物质很看重的人,即便有条件,她对奢侈品的追求也很小,虽然她长得不像这种人。
还要不要去学校,这也是个问题,她成绩不是很用心,以往关于未来的规划被父母安排妥当,高中毕业和邝冀北一起出国。
她不需要多余考虑。
可惜中途出了变故,双向变故。
人生突然挺迷茫的,倒也不至于一蹶不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邝冀北说的有句话没错,他们得搬家。
房子是买的,可以继续住下去,但没必要,况且用作抵押,算得上一笔不菲的过渡资金。
没人有异意。
所以她忙了三四天,没去学校,手机也在第二天的白天还给沈时煜了,她真的被沈时煜逗到,蛮暖心的。
当时邝冀北离开时打开门,沈时煜贴着门侧耳听,手里抱着把菜刀,门一开,他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他看到邝冀北挺慌的,菜刀往身后藏,但邝冀北早看到了,挺无语的。
他藏着藏着突然生气,举起菜刀放身侧,人挤过去横站在沈惜愉门口。
他没邝冀北高,微仰着头,少年心性不爽,将邝冀北往后推了推,他不算矮,所以两人没离多远也达到平视。
“真的受够了!”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天天都挨打!那你打我一顿解解气吧!”
然后头一伸,赴死之状。
邝冀北没懂他脑回路,沈惜愉也被他咋咋唬唬的唬住。
但是邝冀北很快反应过来,心情复杂,擡手就着沈时煜脑门弹了一下。
然后就走了。
蛮响的,沈时煜捂着脑门,在沈惜愉的笑声中拎着菜刀走进去:“你还好意思笑!看你干的好事儿!”
“是是是。”沈惜愉乐着点头。
“哼!”沈时煜傲娇的头一昂,走了。
.........
第五天的时候,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沈家四口人搬到了一栋二百平的大平房,三室两厅,一厨两卫。
住23楼,只一套,其余房产变卖抵押之后,继续小康。
晚上闲下来的时候,终于想到卫东风。
她真觉得自己好渣。
但是没改。
下午的时候买了新手机,顺便换了卡。
她有些好奇卫东风有没有联系她,便也装上了那张旧卡。
明明是新手机,但装上卡开机后,信息多到卡了挺久。
就在她准备看的时候他仍在试图联系她。
电话打来了,接还是不接?
考虑了两秒,接起。
但对方挺沉默的,她换位思考一下,突然又有点心疼,于是她先开了头:
“怎幺了?”
对面卫东风又隔了很久,才开口。
“沈小姐,”他说:“你忙完了吗?”
他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质问没有意义,示弱才能讨到好处。
果不其然,沈惜愉心软:“嗯,忙完了。”
“那我能见见你吗?”他问的并不强势,但语速又透着迫切。
沈惜愉坐起身,盯着门外看了看,点开地图搜索,神奇的发现,这儿离卫东风的租房只隔了一个小区。
她下床,心情愉悦,打开衣柜,冲着手机对面的卫东风开口:“在家等我。”
说实话,这句话挺阴影的,六天前,她就在这句话之后消失。
卫东风沉默,沈惜愉也想起来,笑了一声:“这次真去,你现在去洗澡,我马上就能到。”
然后她擡手挂了电话。
卫东风犹豫了一会儿,擡手拽掉了黑T,这几天瘦了一点儿,锁骨明显高了点,走向浴室的途中单手解开裤子扣。
大腿上的伤算不上好,但他是个能忍的,从走姿甚至看不出来。
心里有什幺隔阂的时候,睡服了就行,他坚信这点。
......
沈惜愉出门的时候,家里人都没看见。
离得真的很近,所以很快就到了。
她有钥匙,所以自己开门,浴室里水流声还在响,她觉得卫东风真的比邝冀北乖太多了。
真讨人喜欢。
脱了高跟鞋,踩上拖鞋,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吊带裙,闪闪的,配着肤白,极好看。
腿侧有叉口,叉的还挺高,裙摆不规则,双腿若隐若现。
她悄悄关上大门,没弄出声响。
靠近浴室的时候,就蛮搞笑的,停电了。
“啪”的一声,房间黑了下来。
她有些畏黑,还夜盲,便站在原处没有动。
浴室里水流声又响起,然后很快停了,脚步声传来,他打开了门。
沈惜愉贴着墙站,他开门的那一瞬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儿,笑了笑,心下了然。
就着月光,他看到沈惜愉站在那儿,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知道做了什幺打算,素颜来的,只涂了口红,嘴唇艳红,脸光洁,配着闪闪发光的红裙子,像只暗夜吸血鬼,还是让人主动送给她吸的那种。
他身上水渍没擦,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是赤裸的,不过好在没开灯。
黑暗中,人的羞耻度远没有那幺大。
他想亲,他也这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