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赦容仿佛做了一个这辈子做过的,最长的噩梦。
起初她的身体好似一摊滚烫的烂泥,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摆弄了她几下,给她灌了些东西,在她身体上做了些什么,可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沉,就是无法从这个噩梦里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感到自己出了很多虚汗,那种沉重的感觉一扫而空,反而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在云雾间飘来飘去,脚踩不到实体,一下子所有的痛苦反而消失了,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快乐,但无论大脑多么失控,残存的理智不断提醒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好像睁开了眼睛,但眼前依然是漆黑的,睁不睁毫无区别,索性干脆闭上,在她闭上眼睛后没多久,似乎又有人来了,往她身上盖了什么东西,她试着擡手抓住那人,可双手仿佛浮在水面的棉花,不听使唤。 。 。 。 。 。
就这样,她仿佛陷在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里,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络腮胡到底还是摁不住新九,没了办法,只能答应帮忙:“ 你。。。。。。小九,兄弟一场,我实在拗不过你,你真要作死,我总不能眼睁睁真的看着你送死。”
“ 我和小毛可以帮你,但你不能现在出去,起码要等到密室那边的人换班,总之我帮你看着,一换班了就来告诉你。”
小毛也跟着劝:“ 是呀九哥,既然你要救人,那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现在出去百分百要被抓正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新九知道他们说的对,只能乖乖躺回床上,两眼发直地瞪着手机,一秒一秒地数时间。看他这幅样子,络腮胡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 小九,过了今晚,也许咱俩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九哥,你有钱不?我给你打几万块钱。”小毛道。
新九道:“ 你们别这样,抛下燕子河一走了之不是我的作风,我把人救出去,安顿好,我自会回来请罚,放心吧,我绝不会连累你们两个。 ”
“ 你真是猪脑袋呀!你回来肯定没命了呀!”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熬到了后半夜,络腮胡出去探情况,这一去半小时没回来,就在新九和小毛都开始担心的时候,络腮胡急匆匆跑回来了。
“ 好像出什么事了,人全都不在了,密室那边没人,整个宅子的人都空了,好像是大少一个电话,把宅子一半人人都调出去了!其他人也待不住,都跟去了!”
“ 操,出了啥事?”新九脸色也有点变。
“ 可能是跟那个什么鸡巴组织火拼吧,你别管了,你还想不想救人了!还不趁现在走!”
新九嗖地跳下床,两腿打飘差点没站稳,被小毛和络腮胡扶住,“ 九哥,你行不行啊!你别吓我,你自己伤得也不轻啊!”
“ 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感觉到疼,医生止痛下得太他妈猛了,我整个人有点high。”
新九囫囵穿上鞋,一瘸一拐地往密室走,确实不对劲,整个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三号密室,打开了门锁。
密室一片漆黑,但并没有像他心中做出的最坏的想像那样,充满了血腥味,相反,有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同一个医生惯用的镇静精油的味道。他颤抖着开了手机电筒,只见李赦容平躺在一块毯子上,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地上的一角堆着一堆破碎的衣服,正是她被掳走前穿的那套。
“ 李小姐?”
新九轻唤了一声,李赦容毫无反应。
新九靠近,抓起了那身上盖着的衣服一角,近看才发觉,这似乎是江嵃的衣服?他才掀了一角,就发现李赦容里面一丝不挂,白皙的皮肤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瘀伤和红肿,好在被涂了一层药膏之类的东西。
她被强暴了?是那些凶徒,还是。 。 。 。 。 。
一股血从新九的胸腔一直涌到颅顶,他牙关紧咬,拳头也攥了起来,但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新九强忍着怒火,小心翼翼将李赦容从地上抱起来,又用手指抓住衣角,盖住她的裸体,朝外面走去。
小毛和络腮胡正在望风,见新九带着人出来了,迎了上来。
“ 小毛,你随便拿套衣服给我,你个子小。”
小毛看到李赦容从衣服里露出来的裸肩,也明白了,没有废话,直接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轻轻放在被横抱的李赦容怀里。
“ 你俩别跟着我了,就待在这里,别跟着,后面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了。”
小毛知道新九这是不想连累他们,也不再跟着,只是眼里渐渐噙了眼泪:“ 九哥,你别回来了,你永远别回来。”
“ 小九,好好的,走远一点,别回来。” 络腮胡也止住脚步,留在了原地。
新九压下心头翻涌的所有情绪,朝他俩点了点头,大步踏进了夜色里。整个江府如络腮胡说的那样,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新九穿过中庭,来到了那口古井前面,将李赦容牢牢捆在自己的背上,顺着绳子,一点一点下到了深井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