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我闭嘴?你们再说一次?” 江嵃的手放在枪上,但是很快,七八个便衣用枪齐齐指在了他的脑袋上。
“燕子河”众人见到这种场景,几乎一拥而上,和便衣武警们推搡了起来,眼看事情要一发不可收拾,江嵃和对面那个不知道头衔的官员一齐制止了自己的手下。
汪厅长缩手缩脚站在那人后面,一言不发,头也不擡,显然,汪厅长的官衔在这个人面前,连根毛也算不上。
江嵃不管他是多大的官,背后还有什么人,但是这个要求显然太嚣张了,太过分了。
“ 今天一个晚上,他们在我城南杀了九个人,还有六七个在医院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这些人全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普通市民!我妹妹被他们绑了几个小时,打成重伤,你他妈让我闭嘴?”
“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去打听打听,从建国以来,我燕子河的人有没有动过无辜老百姓?有没有人敢在我燕子河的地盘动过无辜老百姓?但凡在我地盘惹事的人,有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我燕子河自打重回隆盛,每年给区里交多少税?这里是不是全江城发展最好,交税最多的地方?你打听打听!”
“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市民,你们该抓的不抓,该查的不查,跑来让我江嵃闭嘴?”
这场谈判不欢而散,江嵃刚出警察厅,就被江城另外几大家族的代表围住了,让他借一步说话。
江嵃一肚子火,但还是得卖叔伯长辈们一个面子,强按下怒火听他们说话。
“ 小江,你如果不把那个什么蒋敏会交出去,你们燕子河就有大麻烦了。”
“ 江总,这件事情,我们宋家站在你这一边,多余的话我不劝,我只能告诉你要紧的,我刚刚收到风,医院那边已经开始小规模暴乱了,都是伤者家属和其他愤怒市民,现在人越聚越多,我告诉你,江城要乱了。”
“ 宋二哥说的是,一旦江城乱起来,上面会不计一切代价镇压,到时候不光是你江嵃要完,我们几大家族都要完,咱们江城会被封被围,成为一座死城,大家生意都没得做。”
“ 生意没得做还是小事,关键是会推谁出来顶这个罪呢?蒋敏会,开玩笑,蒋敏会到了这个关头,连根鸡巴毛也算不上,到时候推的就是你江嵃,我们这些人也要被拉出来陪跑,大家一起跟你玩一把大的。”
众人七嘴八舌,如万箭穿心,江嵃也不傻,上面出动了这么一号人,以如此快的速度赶到江城,听说城内城外的几个兵营也都在待命了,他傻吗?他嗅不到暴风雨的气息吗?
可是他能闭嘴吗?
江楚楚五处骨折,遍体软组织挫伤,头上还有严重的血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那一年出事后,他曾发毒誓,再也不让世上任何一个人欺负江楚楚。
他好不容易从医院脱身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市民如人潮人海,向医院的方向涌来,大家都情绪激动,眼眶含泪,高呼要惩治凶手,严查到底,给全市市民一个说法。
他江嵃能闭嘴吗?能把蒋敏会就这么交上去,像孙子一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他手里那几个关键的视频,就该让它们永不见光,那些该收到审判的人,永远逍遥法外吗?
李赦容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明明是三伏天,可周围气温极低,湿冷非常,似乎还有一股嗖嗖的冷气流。
她动了一下,很快,那搂着她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李小姐,你醒了?”
“ 新,新九大哥,是你?”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正是新九。再见到新九,李赦容只觉得恍如隔世,仿佛逛夜市时俩人说说笑笑,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 嗨,我现在太虚了,刚刚我累坏了,在地上摊了一会儿。” 新九的语气很是内疚,说话间,李赦容一动,裸露的身子从那件裹着她的衣服里露了出来,新九一下子摸到了一片裸肌,顿时两人都很尴尬。
新九瞥过脸去,将小毛的一叠衣服递给她:“ 你先将就下,把这套衣服穿上,等出了江城,再计较别的。”
李赦容接过衣服,从他怀里站起来,就算新九撇过了脸,但也能听到她细细簌簌换衣服的声音,和因为疼痛而抽冷气的声音。
“ 李小姐,你。。。受苦了。” 新九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语气有点哽咽。
李赦容的动作顿了顿,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其实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了什么问题都没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活着,醒了过来,此时不得不面对整个世界的天崩地裂,她摇摇晃晃,勉强穿上衣服,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新九只觉得心也碎了,他知道此时劝什么也是无用,便摸黑靠近了李赦容,轻轻将她搂着,让她在自己的胸口哭个痛快。
李赦容哭了个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终于体力不支,慢慢滑坐下来,她哭脱了力,反而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她发现新九在抖,而且身上有很多绷带。
“ 新九大哥,你,你受伤了?”
“ 没事,小伤,没事。” 新九其实止痛药劲儿已经过了,此时疼得出虚汗,但还是强忍着,伸出手摸了摸李赦容的头。
“ 你是不是伤得很重还要抱着我走?你疼吗?我。。。是不是他打你的,是不是他打的?”
新九一颗心梗住,不知如何回答,可沉默就是承认,李赦容更伤心了,差点又哭得背过气去。
李赦容虽然心如死灰,但是一想到新九为了她受苦,也不知为何,脑子里仿佛有一只手,强行把各个碎片又拢了起来,逼迫她立刻面对现实,开始直视问题。
“ 新九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新九道:“ 我就是怕手机没电,才把手电给关了,我现在打开来,你别害怕啊,别怕,就咱们两个人。”
李赦容屏住呼吸,随着新九打开手电,她惊讶地发现,二人竟然置身于一个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幽深隧道里,远处是黑洞一样的黑暗,但一定是通的,因为有冷风吹进来。新九已经不知道抱着她在这里走了多久。
“ 这,这是什么地方?!” 李赦容惊呆了。
“ 这里是密道。我太爷爷挖的。” 新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