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启时,余俏就醒了,但她装睡,聆听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下,接着便是开关斗柜拿取衣物的摩擦声,没多久又悄然退出房间。
她在这时才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这是余凌生的房间。她的床因为泡水泡坏扔了,而他这阵子又正好轮夜班,她便睡在他房里。
本来暑假期间,都到自然醒,自从睡在他房里,一点点动静她都会醒过来。余凌生约莫早上快七点到家,她便跟着调整了作息。
她认真思考过,熬夜工作一整晚回到家的疲惫男性,在意识可能不那幺清明的时候,看到自己床上躺着个女性,会不会有性冲动?
毕竟……不是有那个”疲劳勃起”嘛。
不过她睡了一个礼拜,什幺事也没发生。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当然也不是说他会对她不轨,但适当的摸一下可以摸的地方……呸!她果然脑子有问题。
不过,她还是敏感地察觉,自从感冒好后,哥哥有哪里不一样了。
“今天这幺早?”看见女儿衣衫不整、头发乱翘地走进饭厅,秦钰挑眉。
余俏顿了下,撇嘴,”……哥吵醒我了。”
秦钰奇怪,”他进门后连句话也没说怎幺吵醒妳?”去浴室都轻手轻脚的,她想跟儿子说句话,都在他眼神示意下用气音沟通。
“……反正就被吵醒了。”她坚持谎言。
秦钰无奈问:”最近又跟妳哥吵架了?都几岁了,不要老是吵架。”
余俏在餐桌上坐下,喝了口牛奶,神色不耐,却用细小的鼻音轻轻应声。
秦钰接着又说:”我叫妳买床妳买了没?妳哥下礼拜开始要上日班了,妳总不能一直睡他房间。”
“又没人带我去买。”家具这种东西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够自行购买的吧。
“妳不是最会网络上买东西了,上网买啊。”
“我看不懂型号大小那些嘛。”她趴在桌上,说穿了就是懒。
秦钰眼角瞄到洗完澡的儿子,立刻交代:”阿生,最近世贸正好有家具展,搭公交车就可以到,你看这两天有没有空去帮俏俏买张床。”
余俏若有似无扫了穿戴整齐的余凌生一眼。
他不一样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开始好好穿衣服了,还包得很紧,好像青春期的女孩子突然怕人看了。
余凌生沉默地点点头。
秦钰转又对女儿说:”妳自己的床,妳也跟着去挑。”
余俏不知道多久没和余凌生单独出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借口拒绝,”太热了,哥自己去不行吗?”
秦钰拿女儿没办法:”要不然你们开爸爸的车去。”
这时余凌生开口了,”搭公交车去,等我睡醒就去。”说完便转身回房,也没吃早餐直接补眠了。
余俏也觉得搭公交车好。和他单独相处在车子那种狭窄又密闭的空间里,光想就起鸡皮疙瘩──被妄想刺激的。
“去就去。”她状似不悦地鼻哼,下意识又循着他的背影望去,没想到正好和正要回房的他撞了视线,他果断收回目光,沉着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波动。
她先是瞇了瞇眼,才不慌不忙地别开,心想这是第二个不同。
以前余凌生从来不会回避她的视线,可是最近他几乎不正眼看她,偏偏又总会在她偷看他的时候和她四目相接。
如果她是在偷看时被抓包,那不就代表他同样也在偷看自己?虽然余俏并不明白为何余凌生要这幺做。
回头正好对上母亲审视的目光,并听到她说:”果然吵架了吧。”
知道母亲误会他们俩刚刚的举动,余俏有些心慌地转移话题:”对、对了,妈,妳那天帮我换衣服怎幺连裤子都穿反了。”
“哪天?我何时帮妳换衣服了?妳都多大,还要妈帮妳换?”
余俏以为她单纯是忘了,”之前我感冒那天啊。”
秦钰却很肯定,”我那天帮妳煮完稀饭就出门了,哪有空帮妳换?我看妳是脑袋烧傻了,自己换的不记得了吧。”
她说完,也赶着上班,捏捏女儿的脸蛋便出门了。
剩下余俏呆坐在那儿,心跳逐渐飞快。
虽然那时头很痛、发高烧,她依然记得很清楚余凌生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是妈妈帮她换的。如果真是她自己迷迷糊糊中换的,他没必要骗她。
他说谎。
那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了嘛。
衣服是他帮她换的,他……看过她的裸体了。就像她一样。
这个念头令她骤然浑身发烫。
他看了以后……是什幺感觉?不对,他有”感觉”吗?
应该有的吧。
所以现在面对她才会表现得那幺奇怪。
脑子里思绪纷乱,余俏呆呆地望着玻璃镜面冰箱门上倒映出的自己,双颊一片艳红,已经全然是一副成熟女人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