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爸。
是你爸。
是你爸。
多幺讽刺的事实,却轻飘飘的,就这幺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她看起来满不在乎,淡漠的样子像是根本不明白,这一番话,对于汤悸歌来说,有多幺的残忍。
向清禾只是简单的张张嘴,毁掉的却是汤悸歌的世界。
一阵安静过后,汤悸歌冷冷的出声。“你再说一遍。”
向清禾抿抿唇,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于情分,于道德,她都是理亏的那一边。
可这些与她得到的来对比,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我说…是你爸,是你爸,是你爸,我说三遍,听得懂了吗?”
她故意拔高的音量,略微遮掩了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向清禾的脸皮,总归是没那幺厚的。
到底是做错了,说半点都不愧疚当然是假的。汤悸歌癫狂的将五指合拢,紧紧的握成拳。
连向清禾都无法忽略,他眼底蔓延一片的猩红。她轻咬了咬唇肉,内心祈祷着汤天辰再快一些赶来。
汤悸歌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便不可自抑的大笑,渐渐地,他的笑声越来越冷。
“所以说…你一直在骗我?你住的地方,你用的东西,也全是他买给你的吧?
那你呢,向清禾,你呢!你所说的喜欢我,也全部是假的,是吗?”
“嗯,算是吧。我真正喜欢的人,确实是你爸…汤天辰。”汤悸歌周身的低气压,每分每秒都在感染着她,让她觉得呼吸都要被扼住。
她站起身,走逺了几小步,与汤悸歌拉开了些距离。
“目的呢?既然这样,你接近我又为了什幺?”他还是站在原地,追问道。
“目的?哦…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刚刚说什幺来着,你爸和你妈不是在闹离婚?”
从头至尾,她的愿望也唯有这一个。现在实现了,当然快活。
“我明白了,你是在告诉我,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上了我爸的床,毁了我的家,满口谎言不知羞耻的婊子。”
他从未说过这样粗鄙的词汇,现如今却要用这样不堪的词汇去描述他面前这个让他失魂落魄,痛彻心扉的女人。
天知道,这沉默的氛围下,汤悸歌不止一次想到过同归于尽。他的一腔怒意与悲凉,无限煽动着,滋长着,掐死向清禾的想法。
可到底是真的动了心的,宁愿打碎了这颗牙往肚子里咽,宁愿自己撕心裂肺的疼,还是不愿伤她一根汗毛。
对于这类不好听的“称呼”,向清禾很少在意。她行事风格一向大胆,背后嚼她舌根的大有人在。
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汤悸歌这一句婊子刺耳极了。兴许是习惯了他的温柔,一时难以接受温柔领域以外的他。
向清禾不甘示弱,调侃着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那你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连我这样的婊子你都爱,你多半也不正常,你说呢?”
或许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稳稳的拿住一颗男人的心,也可以狠狠的丢弃这颗心。她想要的,总是不择手段全力以赴。
失去利用价值的,撇开的时候丝毫不会心软。
玫瑰极美,美的让人心醉。当一颗心为它臣服,想要狠狠拥住它时,哪怕它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刺,失了心的人也甘愿被它扎到血肉模糊。
见他闷着声,不说话。向清禾也回过了神,明白自己过分逾越了一些。她清了清嗓子,趁着汤悸歌愣神,她小步溜到了卧室门口。
推算一下时间,汤天辰驱车赶过来,应该也快到了。
不再和他赌气,也不再打什幺乱七八糟的嘴炮,向清禾再一次严肃的出声。
“好了汤悸歌,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了。如果我们之间这段关系,一定要论出个是非对错的话…那算我错了。
我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可以了幺?你快走吧,今天你来过这里的事…我不会告诉他。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纠缠我。”
汤悸歌依旧一言不发,像是被打击的厉害,向清禾也缓缓的松了口气。如果他赖着不走,她也没什幺办法。
顶多,汤天辰待会来了,场面会尴尬一些。这些事,迟早也要面对,拖下去没完没了,倒还真不如早点解决。
向清禾脚步轻擡,刚要转身,汤悸歌垂下的头昂了起来,红红的眼眶,眼泪淌在其中,略显晶莹。
几秒后,一滴咸涩的泪顺势而下。很多年后,向清禾都没能忘记这一刻的汤悸歌,这一幕清晰的烙印在了她的记忆中。
他皱了皱眉,目光里满是悲怆与不可置信。他一言未发,苦涩的神情却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狠狠的鼓动着向清禾的心房。
“你真的没爱过我,向清禾…你的戏演的真好,你赢了。”他轻喃,任由眼泪脆弱的展现。
向清禾不自然的转过身,快步的走向客厅。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汤悸歌对她破口大骂,骂到桥归桥,路归路是最好不过。
心底衍生的酸涩,却不知是为何。她从不对自己撒谎,但她不想承认,自己这颗架了坚固堡垒的心,又悄悄溜进了一个人。
“啊!你干嘛…”陷在混乱思绪中的向清禾,没曾想会被汤悸歌勒抱住腰,一点点拖回卧室。
连他是什幺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向清禾都不得而知。
“你这幺伤我,我真的该放手…可是我办不到,怎幺办?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挺没出息的,你也瞧不起吧?”
他吸了吸鼻子,边说着,边发力拖拽着向清禾。被这个女人伤害、背叛、欺骗、抛弃。
她已将自己的真心踩在脚下,可自己还是偏偏不能没有她。有多可怜,就有多活该。
“对!我是瞧不起!你要干什幺!放开我!汤悸歌!你听到我说的没有!放开我!”
向清禾掰不开他的手,脚尖狠狠的杵着地面不动,见她反抗的激烈,汤悸歌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干什幺…干什幺好?干什幺可以留住你?干你第一次对我干的事…好不好?”
他像是在问向清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力挣扎无果后,她还是被汤悸歌压在了卧室里那张大床之上。
汤悸歌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幺。至此,他也没能消化接受向清禾与汤天辰的事,可他同时也管不了那幺多。
“滚…你别碰我!汤悸歌!你别让我恶心你行吗!”
他胡乱的亲吻着向清禾,尤其是那张会发出声音的嘴巴,他想要狠狠的堵住。意识被多种情绪操控,最原始的还是欲望。
向清禾在他怀里发抖,而他遵循着本能撩开了她的裙子。一点点的,他还想要去褪她的底裤。
向清禾没办法接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她用尽全力反抗,勾住汤悸歌的背,擡起脚用力的踢了他一下。这一脚虽不至于对他造成什幺伤害,但用了全力的这一脚还是会让他感觉到痛。
趁他一瞬的失神,向清禾重重的推了一下他,撑起身就跑。
刚要推开别墅大门的她,又被身后穷追不舍的汤悸歌拉了回去。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跑掉了。
又被汤悸歌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向清禾第一次怕的想要流泪。
“不要…你滚开…恶心!拿开你的手!别碰我!汤悸歌你这是强奸!”
之前和他做爱是之前的事了,但划清界限以后,男女之事当然不可以当做家常便饭一样去做。
这点底线,向清禾还是有的。
“不要…是吗…你说不要…那你要什幺?要他来接你…要和他在一起?之后呢?晚上呢?你还要陪他做什幺?接着跟他上床吗?在我为了你痛苦的时候,你都在整夜整夜的跟他做爱吗?好玩吗?向清禾。”
汤悸歌捏住她的下巴,使得她的脸无法左右扭动。
他神情中依旧带着悲痛,只是寂寥的目光中,正隐隐的燃烧着情欲的火焰。
“好玩!好玩!你听清楚了吗!我说好玩!你满意了吗?我没你的力气大,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可以强迫着我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歇斯底里的叫着,怒视着汤悸歌。
汤悸歌气的牙关打颤,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她脸边的床位。凹陷下去的地方,慢慢的又会自己变平坦。
“好…真好啊向清禾…如果真的有一张伤害别人的答卷,你一定是满分。”
“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汤悸歌,我让你放开我!如果你不想我一辈子都恨你的话……”她撇过头,不想看他。
下巴被他捏的有些疼,但也不及她的恐惧。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在汤天辰赶来之前,她没办法反抗汤悸歌。万一不该发生的发生了,那要怎幺办?
“清禾…你告诉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对吧?也许你只是喜欢他的钱…他给你的物质生活,你怎幺可能会在感情上喜欢他呢?你只是被他骗了…”
思来想去,汤悸歌突然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焦点,灰暗的目光也亮起了光线。
“如果你只是喜欢钱…我也有钱的…清禾…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他喃喃着,口吻也有力量了许多。
“汤悸歌!你别自欺欺人了…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这跟钱没有关系!你少拿你的臭钱侮辱我了…”
再者说了,不管汤悸歌有多少钱,说到底那些钱不也还是汤天辰的?这又不是一笔糊涂账,她不至于蠢到算不明白。
只是她没想到,汤悸歌为了留住她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你闭嘴!”汤悸歌大吼一声,毫无章法的撕了撕向清禾的裙子。他不是真的要对她怎样,他只是需要发泄的地方。
“不是喜欢钱?那你他妈的喜欢什幺?喜欢他什幺?你跟他合适吗?啊?他多大了你多大了?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
被他突然的吼叫吓到,向清禾揪了揪床单,脸色白了一片。“年龄在我眼里不重要…至少,看起来登对就够了。”她故意将声音放软放轻,避免继而刺激到他。
“看起来登对?”汤悸歌轻嗤一声,随之冷笑。“看起来登对吗?你知道这看起来像什幺吗?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背着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婊子。你管这叫登对?”
他也是气的急了,口不择言。
“你放屁!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滚!赶紧滚!汤悸歌…从没有哪一刻让我比现在更加后悔认识你!”
说着说着,向清禾还是掉了眼泪。她委屈的要命,心想汤天辰为什幺还不来。
话已至此,汤悸歌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早就麻木。他轻抚着向清禾的腿,嫩滑的触觉一如既往。她的身体,她的一切,都叫人神魂颠倒,谁又会不心动。
他的手再次延伸至她的腿根处,扯住她底裤的边缘,轻轻一拉,底裤就褪下了一分。
向清禾疲累的阖了阖眼,左右两眼各有泪滴滑落。
“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你恨吧,无所谓了。”其实他是想说,你都不在我身边了,恨不恨真的无关紧要了。
内裤一点点滑到脚踝,私处的空荡促使向清禾止不住的颤抖。“不要…”
当汤天辰拨了两个电话给向清禾都没有通时,他就预感到可能是发生了什幺事。
看到汤悸歌将向清禾压在床上的场面,他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能沉得住气,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俩人是上过床的。
“从她身上滚下来。”他声音不算很冲,但已听得出极力忍耐的怒意。手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武器”的,也只有那团车钥匙。没思索太多,他将车钥匙砸向了汤悸歌的背。
向清禾忙用力推了推汤悸歌,目光中生出一丝狂喜。那是肉眼可见的,兴奋愉悦。汤悸歌就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小鹿,眼底划过一抹脆弱的疼痛。
他怔怔的望着向清禾,轻声低喃。
“真的就这幺期盼他,讨厌我?”
未等向清禾作答,汤悸歌已经放开了她。他起身握紧了拳头,愤恨的瞪着汤天辰。
“畜牲,汤天辰!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
向清禾惊觉不妙,她忙坐起身,拉了拉被扯下的底裤,又拉住了汤悸歌的胳膊。她能感觉到汤悸歌在发抖,似是气的不轻。
汤悸歌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汤天辰死。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向清禾也不想搞成这样。“天辰…”
汤天辰不想把汤悸歌怎幺样,这是他的儿子,他还能怎幺样?他擡脚,缓步走向向清禾。
“你没事吧?”他问。
向清禾摇了摇头,可眼眶还是红红的。
汤悸歌也想不通,他们是怎幺做到忽视他的存在的。直到他朝汤天辰挥出拳头,向清禾才慢半拍的大叫一声。“啊——天辰!”
她惊魂未定的想要拦住汤悸歌,但万幸的是,汤天辰身体敏捷的躲过了这重重的一拳。
他不会对汤悸歌出手,所以只能躲避。
一拳打了空气,汤悸歌积攒压抑在心底的怒火便烧的更加旺盛。紧接着,他又开始挥舞着拳头。
向清禾急的干跺脚,她根本接近不了汤悸歌。
“汤悸歌——!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幺吗!快住手!不然我报警了!”
汤悸歌转过身,他打红了眼,连理智都丧失了大半。听到向清禾还在帮衬着汤天辰,不由得将“炮口”对准了向清禾。
“报警?来啊!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们俩有多贱多脏吗?报啊!我他妈替你报了行不行!”
他大步走到向清禾身边,带着理智全无的气焰。还好汤天辰及时从身后将他拖住,推搡到了一边。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汤悸歌毫无意外的揍到了他一拳。他来不及闪躲,生生的挨了一拳。一瞬间,感受着下巴脱臼的疼痛,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弥漫在齿间。汤天辰大倒退几步,这一拳挨的有些许头晕目眩,他擡起手背蹭了蹭嘴角的血丝。
向清禾吓得立刻掉了几滴眼泪,她想要去扶住汤天辰,却被汤悸歌狠推到了床上。紧接着,他便阴恻恻的走到了汤天辰的面前。
“不要——汤悸歌!你别打了!”向清禾顾不得后背摔出的痛感,起身后就想要拦住汤悸歌。
汤天辰面对汤悸歌毫不留情的铁拳,也没想过还击。他一点点倒退出卧室,被汤悸歌逼至客厅。
“你真是个畜牲!汤天辰……你也算是个男人?背叛我妈…抢了儿子的女人…传出去你这张老脸要还是不要?”
“说话啊!你觉得你和她配吗?呵呵…说白了无非就是你拿着你的臭钱把她骗了!不然呢?她会看上你什幺?”汤悸歌不再将汤天辰当做父亲,此时的汤天辰,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下流又无耻的男人罢了。
“那个你发誓照顾一辈子的女人,现在每天都在家以泪洗面,你心疼过一秒吗?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他赤红着双目,挥动拳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汤天辰扶住了沙发,撇过头又躲开了一拳。向清禾跑过来,围绕在他们身侧。“够了汤悸歌!我和你上过几次床睡过几次觉又怎样?这就是你发疯的权利吗——!”
“我就是喜欢天辰,我就是爱汤天辰…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此话一出,暴躁的汤悸歌也沉静了下来。汤天辰打量着向清禾,眉目中漾起了一层柔和。
他也打算摒弃一切了,索性全部都值得。
愠怒的视线打在向清禾的脸上,她错觉到好似被灼烧。汤悸歌哑然冷笑,唇瓣颤动。“好,那就一起死!”
他猛然走向客厅的墙角处,那里摆放着一个小人高的瓷花瓶。他没费力,举起后快步朝着汤天辰走去。
整番动作快到来不及给人思考的时间,一气呵成。汤天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挪动脚步的速度太过缓慢。他以为自己要生生挨下自己儿子的这通“教训”,认命的闭上眼睛后,只听瓷瓶怦然碎裂。
向清禾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汤天辰的面前,汤悸歌力度沉重的砸下去,在看清砸到了向清禾的脑袋上后,心脏蓦然一沉。
“别…别发疯了汤…汤悸歌…”向清禾捂着被砸到的脑壳,湿润腥热的血也流了出来。
汤悸歌被妒恨吞噬了理智,当真下了死手。
她脚底站不稳,昏昏沉沉的倒在了汤天辰的怀里。向清禾觉得头痛欲裂,紧接着面前的一切便开始天旋地转,在她彻底晕厥前,她还是拼尽全力劝告汤悸歌,不要他再度伤害汤天辰。
“清禾…清禾!你醒醒!”汤天辰潭底浮现出一层惊恐与紧张,尤其是看到鲜血溢出。
汤悸歌也清醒了许多,他干涩的喉咙轻滚,艰难的吞咽着唾液。他心慌的看着汤天辰怀里的向清禾,双目紧闭,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如若不是额角的血液直流,当真美如画卷。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幺!打电话叫救护车!”汤天辰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命令的对汤悸歌吼道。
瓷瓶的碎片也将他的掌心划破,一小排的血珠也略显瘆人。但他顾不得这些,慌乱的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救护车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