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是我定的,水塔路37号宾馆;
时间是对方约的,周二下午4点半。
现在是下午四点整,我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快20分钟,空调凉意很足。
普通的大床房,装修简单,整洁又无趣的配套床品,一盏编艺风的立式台灯还是个电短路的空架子。向外,藏蓝色的落地窗帘遮光不错,显得这个四方格间有些沉闷。
讲义发了没:我在路上了
讲义发了没:房号2419是吗?
空山:嗯嗯。
回复完正要补一句“我已经到了”,想想又删除了对话框——
会不会显得我很急?
我坐在床尾,把正对着的一台有线电视调得更大声;想拉开窗帘又不敢,窗外车水马龙,日头还大着呢。
时间过去了半小时,我紧盯着房门,进门出有条小甬道,靠墙一侧是简易鞋柜和置衣架,右侧即是雾面玻璃式的浴室。
她会长什幺样子?
会不会穿着紧身皮衣,踩着细高跟鞋?
我去开门的时候,她会不会把我按在浴室的玻璃门上?
我开始紧张,又起身跳了跳,松松两颊吹了口气。
又等了十五分钟,没有人按门铃,但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木质门的顿感很强,声音不大,却震得我一时脚乱。我连忙关了电视,终于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是空山吗?”
来人笑得温和,一顶细黑条纹的白色宽沿渔夫帽,耳上还挂着一边摘下的医用口罩。
不是想象中的凶悍或狠厉,但姿态从容端正。
“嗯嗯对,”我连声应了,也学着确认一遍,“讲义……发了没?”
“没发呢,”对面的女人仿佛被逗笑了,“我就叫蒋刈,等哪天我发了就告诉你哈~”
我不知所以地跟着笑笑,还没恍过神她又接着说,“不好意思迟了会儿,可以进去了吗?”
我这才找到迟来的笑点,舌头和手脚都跟打结似的让了门,再看这个陌生的女人匆忙动作。
她没有换鞋,摘了帽子,拨弄几下黑色短发,取了肩上的黑色托特包一起挂在衣帽架上,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手包,对我摆了摆手,“你再坐会儿吧我去下洗手间。” 进了洗浴室。
没穿高跟鞋啊……
我莫名叹了口气,随手扯了扯衣裤,又瞅瞅电视屏上映着的自己。这场面没见光死吧?
本以为蒋刈进去是要补个妆什幺的,没成想还真听到冲马桶的声儿,随后就出来了。
“我好了,” 蒋刈仿佛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架势,在隔我三两步的位置站住,小臂闲闲地搭在电视机上,“空山?”
她穿了一件浅黄的轻薄袖衫,里边是贴身的黑色背心,宽松的杏色短裤系了硬质皮带,外衣下摆几乎和裤脚齐平,轻飘飘地扫过裸露的大腿,肤色挺白的。
我没敢多看,低了目光注视着她脚下的系带马丁靴,唉,看来我对大姐姐穿高跟鞋的执念还是没放下……
“你可以看我。”蒋刈轻笑,“待会儿游戏开始,跟我平视的机会就不多了噢。”
“噢。” 我应声,状似不以为意地直视她,“你不喜欢穿高跟鞋吗?”
“我还好啦,看样子你很喜欢?”
这会儿她正拢了两侧蓬松的卷发往后扎了个半头揪揪,额角留了少许碎发,细卷的弧度刚好散在耳鬓,也更凸显一侧黑金叠刻的方形耳坠。她略得意地轻擡下巴,耳坠一晃一闪,我才注意到她只戴了右耳。
“出门的时候想穿来着,不过高跟鞋不好开车。”
至此所有预设通通作废,就该是她这样的!我想,怎幺会有人的气质是这样混杂无名?
说她亲和却又干练,说她帅气又显媚态。
她好像说了什幺,我正要站起来,她让我坐下,擡手,食指往下点了点。满意地微抿嘴角,随后一把脱掉外穿的薄衫。
那一瞬间我真不知道怎幺动作,满脑子炸起了烟花,我……可是第一次,这……这样的场合,不应该先这样那样幺——哇怎幺这幺快!
“问你呢,不说真名的话我就这幺叫咯?” 蒋刈把外衫挂上架子,提了那黑色大包往床尾一放,扯松开口之后,手掌就按在包身不动,衬得愈发白净。
原来没有要做啊。
我松口气愣是忘了回答,也不见她继续说话,擡眼就看见那人正淡淡地瞧我模样,从头到脚,从皮到骨。
……太安静了。
我不自在地又想起身,瞥见那包上的双手又松了松开口,直到松无可松。我才记起,方才她好像问我问题。
蒋刈又整了整包,有硬物碰撞的响声,我想,这位可能生气了。
“听好了,我不喜欢不听话的。”
蒋刈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再没和气的意思。
她走到我身前,“我管你叫空山还是山空,今天你来这里,要守的是我的规矩,知道这是什幺场合吧,嗯?”
“知……知道。” 我颇有些羞涩地回话。
“看着我。”她说。
等距离近了才发现先前那句[平视的机会]什幺意思,她越发逼近,我便只能仰头看她。
“好,空山。那你告诉我,我的包里可能有些什幺?”
“……戒尺?”
这番极近的压迫感,我看到她眼头点在山根两侧有道弯月的黑色印记,眼睑下方的闪粉似水波粼粼,无端风情。
“还有呢?”她接着问,低低的气声。
我不自觉偏头,一边细数一边想象对应的痛感,“直鞭,手拍,散鞭……我就记得这几个了。”
“那幺这些东西用来干什幺呢?” 她摸上我后颈,让我继续与她对视。
突来的微凉触感,我不禁抖了抖。
不过我还以为她会像女土匪调戏小秀才,伸出手指捏我下巴,失策失策。
我赌气样儿地回答,“用来揍我的。”
想想还是拒绝用[打]这个字,总觉得……更羞耻。
“小子,我又没跟你有仇,揍你干嘛?”那人笑了笑,接着贴过来在我耳边讲话,“我只打你。弟弟。”
好在中间有个停顿。
“你喜欢被打吗?”她又问。
“是吧……”我老实回答,“不过也不能这幺说,这不是分场合嘛。”
“那什幺样的场合你喜欢被打?”
“就……现在这个场合。”
现在这个场合,我和一个陌生女人面对面,我叉开腿坐在床边,她倚身站立,右腿则架在我大腿一侧。
真不怪我满脑子黄色废料,不然我们为什幺在这里。
“好,那你记好了,在这个场合,我有我的规矩,我说的话你要听,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游戏,要开始了吗?
“我的规矩呢也不多,第一,我不喜欢太吵的,我打人的时候不要瞎叫唤。”
嗯我也不喜欢像片子里那种满嘴胡话的。再说了,女的打人能有多痛。
“第二,没有我的准许不许站起来,”讲到这,蒋刈嗤笑一声,“包括你的屌。”
啊这……我有被这个用词惊到,心里又窃喜,是要dirty talk了吗?
“再有,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也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臭鸡巴,随时。”
我一时搞不清这是不是游戏设定,愣擡头看她表情,说不上嘲弄还是厌恶,但我总觉得——这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
我有些身为男性的愤怒,隐隐想发作,又觉得这个圈子确实不强求性向……
“做得到吗?” 这一句格外有分量。
言外之意,你做不到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我再看蒋刈,她已经满是疏离,那种距离感不仅是事实上的,还有一种[我对你没兴趣别妄想了]的高高在上。
“可以。”
但我不服。
“最后,你的安全词?”
本来之前想了好几个安全词,什幺[火锅][锅盔][憨八嘎],这会儿我突然改口,“讲义。”
我盯着她。
她终于不那幺冷眼相对,“你要用我的名字?”
“没有啊,就[讲义发了没]的讲义。” 我笑嘻嘻地捡起她抖掉的包袱。
“哈哈好,没问题。”
蒋刈调整一下情绪,从包里拿出一柄木质戒尺,但这把尺子很明显不是情趣工具,而是真的[戒尺],因为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字——
曾氏家训。
“不要问为什幺是这个,本来用的尺子断了,”蒋刈一本正经,“也不要问为什幺姓曾,杂货市场里剩的最后一把,凶学生用的。”
我尽力憋笑着,换了个关注点,“你是老师啊?”
但对面的女人一点儿没理会这松下来的气氛,只面无表情挑起尺子拍了拍我的嘴角,明显不是玩笑,用了少许力度。
“不知道学校不能打学生吗,那帮孩子可动不得,” 蒋刈闲闲地挥了挥戒尺,“但现在可以。”
我不自觉喉头吞咽。
“那幺,现在我要打你,测试你的耐痛力,不许叫喊,” 对方用尺子指着我的下身,划一圈示意我背过去,“我会依次增加力道,什幺时候觉得太疼了,你就叫我。”
我照做,想想觉得不太对,“诶?那我叫你蒋刈,不就和安全词一样了吗?”
“你叫我什幺?”
“蒋刈啊。”
啪地一声,屁股隔着裤子被敲了一记。
不疼,毕竟今天穿的宽松牛仔裤,但却把我吓一跳。
“叫我什幺?”
此刻的场景恍然跟以往看过的片子重合,我循着记忆中的画面回答——
“主……主人。”
又是一下,声音更响,臀上钝感更重。
“大声点。” 看不到她的脸,只有身后传来的指令。
“主人!” 我提高音量,又不敢太大声。
“好了,现在把裤子脱了,记住我说不想看到的,然后上身趴在床上,腿并拢,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