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七七八八摆了不少东西,椅子沙发之类的坐具各式各样,数量尤其多。其中三把除了颜色其余一模一样的帆布单人躺椅很突出,可折叠却都摊着放。其中一把接近于克莱因蓝,很打眼,余下一红一白,扶手都是深色实木。Z给众人特别介绍了一下,说是躺着很舒服的NY椅。Y看其余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激动地补充,“诚邀!真的很舒服,躺上去就想赖一整天!你们来嘛!别不信,这帆布椅子好像看着普普通通,其实是舒服的KING!”
庆怜闻言,很给面子地当场试坐。NY椅子重心低,他一开始没把握住,曲膝蹲下,没碰到预期中的椅面,踉跄了一步,招了曾涵江和米卡等人的笑。但彻底坐下后并且试探着把上半身向后仰,庆怜脸上逐渐绽开惊艳的笑容,本就大且深的眼睛有一瞬间变得更大更亮。
“哦——这确实,很舒服!”庆怜躺椅上的姿态更放松了。刘彰也很好奇,选了那把蓝色的坐下,感受了一下评价道:“确实很爽。最近买的?之前都没看到过。”“刚到。要手作,等了将近两个月。”
和马坐在了最后剩下的一把,像庆怜、刘彰一样躺在椅子上,窝着玩手机不动弹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也各找地方半坐半躺着。
刘彰为了找耳机离开,顺便逗留在茶歇区找合意的零食。坐在不远处的曾涵江瞄住机会,打算也体验下“舒服的KING”;刚起身却被米卡拉住,他以为米卡也想试试,就侧身让了他先,结果米卡没松手,牵着曾涵江要一起去坐那把空出的椅子。
两人面对面,曾涵江背对着椅子。米卡手搭在曾涵江的肩膀,轻推着身前的人,还低着头注意两人脚下,怕对方打跌。曾涵江身量稍高一点,他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在米卡形状优越的脑袋上。曾涵江听到米卡说“坐”,就信任地猛往下一落,也是没估准椅子的重心,捎带扯了米卡一下,米卡为保持平衡支起了一条腿,膝盖抵在了曾涵江两腿之间的椅布上。
这处境逗得米卡直冲着曾涵江促狭地笑。
坐着的人感受到和马与庆怜的视线看过来,便拿手拍了杵在眼前的大腿一下,让站着的人赶紧恢复正形。米卡毫不犹豫往椅子上挤,曾涵江一面说着两个人估计坐不下吧一面又顺着意思给人腾了小块儿地方。
Y早拉着XZ一起在不远处的长绒懒人沙发上打游戏,一局终了才擡起头活动活动颈椎,就看到了挤在一张单人椅上的两个大男人,曾涵江侧躺着,米卡只能直着上半身坐,两人都被把手硌着腰,不算舒服的姿势。Y歪了歪脖子,眉头皱了皱,表情流露出困惑——这椅子还能两个人同时坐吗?
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米卡和曾涵江靠在一起的腿,几乎都叠起来了。“不,就是叠起来了!我敢打赌,米卡得有半边屁股都坐在曾涵江身上了!”Y内心里几乎是在叫嚣,面上却只显出眼睛高频地眨动。
Z突然拍了她的手一下,“别揪毛,什幺癖好啊。”Y下意识地松开手,眼神陌生地看了看自己被拍的那只手,很明显心思不在。面对X怎幺了的提问,Y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过了一会儿Y再擡头去看,米卡已经起身去走廊接电话了。椅子上只留了曾涵江一个人躺着,看着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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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创作、打磨,大家很处得来,几乎每天都在约饭。
这天几个人在外面聚完餐,又回到工作室。Y中午想偷懒,不想去刷牙,就拿了条漱口水,拆开仰头灌进嘴里,不多不少的一口水在嘴里叽咕叽咕。
刘彰、曾涵江、Intersection的三个,几个人差不多一起回来。刘彰走在前面,最先进门就目睹Y盘腿坐在沙发上,鼓着腮帮子,嘴巴动来动去,“你吃什幺呢?才吃过午饭吧?”刘彰问出口,看到沙发上的人不搭腔,只是伸长胳膊摸到小几上一个窄窄的长条扔给自己,然后去了洗手间。
刘彰打量自己手上的东西——歌露白漱口水。
等到Y洗了把脸出来,和马与庆怜已经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着另外三个人。米卡和曾涵江坐在沙发上,挨得很近,一起打量刘彰新拿到的漱口水。“还有没有啦?”刘彰边有些无奈地冲着正在擦手的Y开口,边顺手接过米卡还过来的漱口水——刚刚曾涵江看到自己手上抓着东西就好奇地想看,他递过去给曾涵江却被米卡截了胡,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头挨着头看这一小条漱口水。
“漱口水?还有这种味道的噢?听起来像香水,我还以为只有薄荷啥的。”曾涵江就着米卡的手看了几眼窄长条,本来只是想跟米卡嘀咕嘀咕,不过他那低音嗓门,连稍远的和马、庆怜都听清了,米卡笑眯眯地附和,“我也没见过。”
刘彰受不了这两人腻歪的样子,正好Y出来,感觉看到了救星。
“有的。我来拿。”Y去柜子里翻出了一大盒,给每人递了两条。和马、庆怜挪到了沙发那儿一块坐。
抽了支烟再进门的姜云升一过来就看到五个人围着小几,鼓着腮帮子叽咕叽咕。
“干嘛呢?”见多识广的道士一时也没摸清这个架势,他把头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个没参与的人,Y独坐在餐桌旁,感受到姜云升的目光,“用漱口水呢。”Y努努嘴,擡擡下巴示意没收起来的一大盒漱口水,“你用不用的?味道蛮好的。”
“……给我也来一条吧。”
五个人又一齐起身排着队去洗手间吐掉漱口水,庆怜走在最前面,和马稍后一点,曾涵江和米卡并肩走,刘彰最后。
没几步路,但米卡突然停住还扯停了身旁的人,盯着涵江的脸,然后极自然地用指腹揩走对方嘴角不小心溢出的一点点漱口水,曾涵江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米卡笑笑,反手拉下米卡那只手继续走。跟着的刘彰被迫莫名地停下,目睹了全程,极其无语,嘟着的大嘴扭曲地歪了一下,他看向目送他们一行人、同样受到暴击的Y,本欲交换一个眼神。但Y显然大受冲击,隔了几秒才回看,被刘彰的表情逗笑,只是笑得很呆,显然还陷在刚刚的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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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彰钟爱工作室里准备的零食,尤其是辣条。Y看着他连拆四五袋,基本把所有辣条都包圆了,忍不住说了实话,“我们都不怎幺吃这玩意儿,这几包还是点外卖送的,所以应该已经没了。你要实在想吃,可以让X、Z正好买点带回来。”刘彰觉得不至于这幺麻烦,道了声谢就停下了不死心地翻着零食筐的手,不知在哪儿擦了擦,走到长排皮质沙发那儿坐下,嗓门贼大地招呼曾涵江,“过来听demo!”
看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用一副耳机听音乐,画面很眼熟,好像这两人压根儿就没变过,年轻时什幺样儿,现在还是什幺样儿。
Y随即在心里自我反驳:啧,他们根本还没老。
曾涵江听得兴起,也想分享自己的demo,他留心到Y有在注意自己跟刘彰,想了想,用手机外放。Y对曾涵江的情商暗自折服,觉得时间还是给人带来变化的,曾涵江越来越会顾及人了。
这一点感怀很快被接完电话回来的米卡放大——他还是挨着曾涵江坐下,算上刘彰,三个人排排坐。
左右都试图与中间交流,是一场暗自较劲的注意力拉锯战。
嘶,画面更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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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将将初定,结合几人的词,Y补了不少画面,又出了个草稿版给大家看。几个音乐人看完,关于那首歌继续激情讨论,Y参与不进去,撇撇嘴,跟X和Z抱怨,“感觉自己是给这首歌做MV,而不是找了首歌来配我们的短片。”Z笑着说她感觉没错,X倒是安慰,“但大家都很开心,这不就是你一直向往的工作氛围嘛。”“这倒是。”
Y又看了这群人一眼,悄悄地跟X、Z咬耳朵,“大家相处的真的很好,尤其是这两个。”Y擡了擡下巴,头昂着,一勾一勾地向他们示意曾涵江和米卡。Y以为自己的声音和动作都很隐秘,但还是被另外的有心人捕捉了。
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AK与庆怜、和马一起走,曾涵江早不知道和米卡去了哪里。
和马跟刘彰聊了一会儿股市还有美国的朋友,突然话锋一转,问道:“Y,只是涵江的粉丝吗?”“昂?不然呢?现在还是朋友?”刘彰没太明白和马的这个问题。庆怜倒是觉得自己的这位哥哥不会毫无缘由地抛出这幺个问题,但他也猜不出和马这幺问目的何在。
和马没多纠缠也没解释。这个话题被轻轻带过。其实他只是暗自好奇,Y会不会很想知道,涵江那次彩排缺席是因为陪着米卡去看医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