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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公司食堂。

周斯如托着餐盘，黑衬衫的袖口松松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寻了个偏僻无人的位置落座，脊背挺得很直，开始进食。

此处的安静显然止于他来之前，小张一进门就发现自家导师也在用餐，马不停蹄就寻了过来，坐他对面。

坐下前还好奇地瞄了下他的餐盘：花椰菜，鸡胸肉，水煮蛋……

好家伙，练得可真狠。

他羡慕地盯着周斯如藏于衬衫之下依然分明的肌肉，再对比了下自身弱鸡的身体，餐盘中的红烧肉瞬间不香了。

唉。

失恋的人总是容易自怨自艾，他心里酸酸，如果我有老大这半分倜傥，蔓蔓又怎幺会提分手。

蔓蔓是他的前女友，一个月前刚分的。很俗套的分手原因，校园内的你侬我侬对于劳燕分飞的毕业季来说不堪一击。

蔓蔓理智分析：“我保研了，在外省，之后大概率会出国读博。你呢？”

张明知道她并不是在秀优越或是，而是非常认真地在询问他关于未来的规划。

但这般平静的质询竟让他无言以对。大学不就是每天玩玩游戏，水水课，考前冲一把不至于挂科，当然挂科也没事啦大不了补考呗……反正他们学校名头很响，他也因此能在行业前几的大公司实习，从而拿到内部offer。

——所以没必要考虑那幺多啊，这样也不是很好吗？

“呵。”是他低着头也能听出的失望。这是蔓蔓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祝你好运。”

唉。

小张戳散餐盘里白米饭，其实他对蔓蔓也没有那幺深的感情，能处一起也是因了同学的半推半就，再加上他也认为自己应该有个对象，是各种复杂的情绪综合叠加的最终导向。

比起「失恋」，可能「失去身边惯有的女伴」这个事实更让他不舒服。

什幺爱不爱的，别谈这个，俗了啊。

更别说他也没觉得蔓蔓对他有多上心。比起出去约会，她可能更想去图书馆占座学习。他们的聊天记录大多都是：

「我预约了明早七点的座位，你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室友还约他一起打排位呢。

「好吧，那我学完了在三食等你。」

三食堂是离图书馆最近的食堂。

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这种很微妙的平衡，互不打扰，却又亲密无间。张明看着蔓蔓静静吃饭的脸，他不会说，他有点羡慕。

羡慕这种燃烧的人。

蔓蔓绩点全年第一，保的是本专业top1的院校。而且她即使保研了也没有松懈，早就和导师联系好未来方向，并根据导师给出的指导书籍自学，现在估计早就到达导师实验室，开始了下一阶段的征途。

真好啊，这种向着既定路线坚定走下去的发着光的人。

——但是他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也太累了。他要躺平。对，躺平！

小张扒拉了一口菜，目光不免转到周斯如身上。

他忽然想到什幺，压低了声音：“老大，晚上要不要去oneshot喝一杯？”

oneshot是开在附近的一个酒吧，生意一直不错。前几天张明在他们公众号看到推送，算下时间今晚刚好个周年庆，宣传很到位，底下留言一串妹子。

张明嘿嘿一笑，是谁说过的，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说得好啊。

周斯如面色淡淡：“不去。”

虽然这也在张明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点可惜，双人同行打9折呢。

不过老大可能也无所谓这点小钱，小张又偷偷瞄了眼周斯如的表。

说到酒吧，小张又想起上午听到的八卦。他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便眉飞色舞说道：“老大你知道李凯吧？”

李凯，公司著名海王，长了张还行的脸，故而他的桃色新闻也大概可以绕公司七圈。但李凯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乐于在男同事之间分享他的狩猎计划，惹得小张这种单身狗羡慕嫉妒恨。

“听说他昨天约了个人妻呢，胸贼大，可真会玩。”张明酸溜溜地说。

只听到啪嗒一声，张明惊讶擡头，是周斯如的筷子掉了。周斯如并不去拾，冰冷的目光投向张明。

“晚上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