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我吗?”肖慈神色一滞。
不好。
暴露了。
她迅速放下酒杯,把脸侧到一边。
擡起胳膊,冰冰凉凉的手心贴到滚烫的脸颊上,勉为其难地调剂了温度。
刚准备松口气,回头一看,陆正则竟还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他眼尾向上翘起,扯出好看的弧度,像只掩藏起毛绒尾巴的男狐狸精,正漫不经心地勾引着人。
肖慈咳嗽一声,心虚地挪开眼神,捋了捋贴到耳际的细碎发丝,顾左右而言他地打着哈哈:“可能是屋子里有些闷,再加上喝了酒吧。”
“笑笑姐酒量不好?”陆正则歪过脑袋,不动声色地松开口风,顺着肖慈的思路转移了话题。
“也不是,”肖慈转了转眼珠,思忖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其实我还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如何。平时没机会喝酒,偶尔和长辈凑饭局,也只会喝一点点。”
她伸出手,比划出一小蛊玻璃杯的高度,容量确实没多少。
“目前为止,我还没真正喝醉过。”肖慈轻巧地耸了耸肩,对这件事并没有那幺在意。
肖慈是一个目的性明确的人。
对她而言,喝酒和谈恋爱一样,都是对考研毫无帮助的行为,所以并没有心思去尝试。
但如果几年之后,有人告诉她,酒精能更快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她更轻松地在饭桌上拿下自己想要的项目,那肖慈恐怕会立刻瞪起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当场来劲,撸起袖子痛饮八千场。
肖慈就是这样的人。
……按理说是这样的。
但是人体的复杂结构,却让她对这两位多年不见的年下弟弟,产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情愫。
或许是因为大脑分泌了过多的苯基乙胺,让她脸色泛红,手心出汗,心跳过速,身体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又或许是多巴胺在作祟,让她把久别重逢的喜悦,错认成是久旱逢甘霖的爱情。
肖慈动了动嘴唇,开始认真捋顺这其中的逻辑。
半晌过后,她终于得出一个看似说得过去的结论——
这一切都是激素的错。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会拥有性冲动,这是一种镌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古老需求。
和她的内心想法,和她的人生规划,和她充满光明的养老生活,压根儿没有半毛钱关系!
肖慈点点头,内心腾起一股沸腾的热血。
她可是要成为受万众敬仰的博学高知老太太的人,怎幺能在此输给区区激素?
于是肖慈定了定神,忽然一把抓起酒杯,将大片酒浆咕咚咕咚地灌入腹中。
丰唇周围绽满了白色啤酒花,像盛放的原野。
肖慈曾看过一种说法,说酒后乱性其实并不能成立,酒精反而会让神经递质减慢,行动越发迟缓,原本该感受到的刺激于顷刻间散成模糊一片,小穴变得干涸,阴茎连硬都硬不起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醉酒反而是步入贤者时间的一项利器。
铛的一声。
肖慈抹去嘴角的残留,将酒杯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玻璃杯底磕到了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透明的杯盏中,已然空无一物。
“喝这幺急,小心上头。”陆正则一面善意地作出提醒,一面又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拎起一瓶没拆封的新酒,轻巧地撬开瓶盖,长颈倾斜,将瓶内的酒液缓缓倒进肖慈面前的空杯里。
酒液细细流淌,精制坠落到杯底,然后炸裂开来,荡出清冽的哗啦声,像是小时候玩过的水杯音阶游戏。
肖慈盯住陆正则倒酒的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
是一只让人忍不住想要十指相扣的手。
但肖慈却只顾得上疑惑。
这小子又是苦口婆心地叮嘱,又是勤勤恳恳地倒酒,那到底是想让她喝,还是不想让她喝啊?
当然,不管陆正则作何感想,肖慈都坚定了醉到没有世俗欲望的想法。
几杯酒下肚。
肖慈迷朦地擡起眼帘,眸中含雾,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蕃茄,比方才更加躁热。
陆正则坐在她身侧,始终不发一语,只顾一杯接一杯地替肖慈续酒。
他低垂着头,镜片下的眼睛暧昧不明,流转出一丝狡黠的星光。
“笑笑姐,”年轻男人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去地下室里偷酒喝的事情吗?”
“啊,还有这事?”肖慈愣了愣,动作迟缓地敲了敲额头,大脑变得混沌一片。
“有啊,你当时喝醉了,”他顿了顿,又说,“还夺走了我的初吻。”
肖慈:“?”
“你说什幺?”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眉心拧成了一小股麻花,似乎在挖掘远古时期的记忆。
怪了,怎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就忘了?”陆灵均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坐到肖慈另一侧,从短袖中探出来的赤裸臂膀,正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她的肌肤:“你当时也亲了我。”
“不打算对我负责幺?”陆灵均忽然靠近肖慈,在她耳鬓轻声厮磨,挺翘的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侧脸。
肖慈:“……???”
叮。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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