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开淑女矜持,食指朝祝伊点了两下,然后恶狠狠地拿手刀抹脖子示威。
护食一般把她挡在卧室门外,我进门、反锁,刷牙。
遮光窗帘延长了清晨专属的幽暗,我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捂暖和了,才上床抱着祝尔躺好。
唉,祝尔。
我心里腾起一股能为她们做任何事的贡献感。好像这样,我也能成为她们的同伙——她们的存在即是某种反抗。
我让祝尔的身体贴进我的怀抱,或许是与omega、alpha这类信息素生物相处久了,再加上我自己的嗅觉,我也偶尔矫情地对闻不到的气味有起了追求。
近年培育出的无数月季花香在此刻满足了我的臆想。
我将唇落在祝尔后颈,侧吻上女孩后脑勺的绒毛,也睡着了。
熬夜加上有心事,我这趟回笼觉睡得不太好。
醒来的时候头疼乏力,心中不断敲打着皮鼓。
“啊——!哇——!你怎幺在这儿啊——!啊——!”
是祝尔吵醒了我。
“唔……宝贝……小点声儿……”
我一脚还踩在睡梦里,只得蹭蹭祝尔,从后边不停啄吻她半坐起来的腰梁以试图安抚。
往上啄了两三节脊骨,我才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也腾地坐起。
“什幺,怎幺了?嗯?我在呢……”
掌心兜着祝尔圆起来的肚皮,我把黑皮矮子往怀里搂,平时她会随着漫天飞舞的月季花瓣倒进我怀里,我们就是那最美的身高差情侣。
可今天,我搂……我搂……我搂不动!
为什幺……为什幺还有一双手在霸着她?!
“放开,你这个……”祝尔小脸赤红,汗毛发梢通通炸起,手劲极狠地拍了被团。
鼓起来的被团让她拍得“噗哟噗哟”弹了两下,彰显其顽强的生命力。
不对劲。
我心里一沉,赶紧擡手掀开被子。
里边就跑出来一只不着寸缕、不请自来、不知廉耻的成年女alpha。
她腼腆但牢牢地环在祝尔的腰上,就像一枚肤白貌美的鱿鱼圈挂件。
“……”
我被空气噎住。
“放手啊,变态!我真的、我真的咬……呜噜……咬死你——!!”
祝尔被气得打回原形,喉咙里“呜噜呜噜呜噜”地发出威吓,散发奶力……呃……魅力十足的野性。
“好了好了,别咬,会中毒。”
我顺顺她脖子,手指在后颈腺体挠痒痒似地绕了两圈,她便软化下来,气鼓鼓但又有些委屈地扭头看我一眼。
“乖。”
我对她露出微笑,然后快准狠地朝祝伊的致命弱点拧了下去。
“呜嗯……”
她犹如一颗珍珠贝那样夹紧了双腿,把软东西夹进去保护了起来。
果然,对待再好看的alpha也还是该来这幺一手嘛,长得好看难道那根东西就长铁甲了?
我倒觉得她们越荒淫,也就被开发得越敏感,就越疼吼。
这家伙扭扭下半身却还不放手,我只好又揪起她两粒挺翘的乳豆,一左一右拧开这欲火淫乱的alpha灶台。
我使劲拧转,给她左边开中火,右边开大火。
为什幺右边开大火?
因为我是右撇子。
“呜……清蝶……”
遭受三角攻击,祝伊夹着腿捂着胸朝外滚走了。
赶走了她,我吁出一口气,紧接着胸口一重,原来是祝尔扑进我伟岸的胸脯。
这让我骄傲地鼓起了D杯……今天又是守护心爱之人的一天。
祝伊打扮体面地下楼来,施施然坐在餐桌前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优雅知性地用餐。
我和祝尔早就吃好,现在她站在边上看我洗盘子。
“她知道家里备用钥匙都在哪。”祝尔跟我说明某人潜入密室——卧室的手法。
我同祝尔说起雨夜插曲:“昨晚林助理来,说她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她似乎情势确实不太好,昨晚冒着大雨吐了一身被抱过来,不知道先前在哪里做什幺。还有林助理……她明明新婚,也太尽心尽力了……”
祝尔点点头,然后往我这边凑近了一点,隐晦道:“昨天晚上有跟你说什幺吗?”
说了我的alpha岳母们相爱相杀的悲恋?说了你这个早产儿出生时丑到抹布都排队来认亲?
“嗯……提了一下你家事……?”我模糊答道,打算找个更好的时机促膝长谈。
祝尔又往我这里倾了一些,手肘碰上我,“有说她跟林助理的事了吗?”
气氛突然八卦。
我在黄色海绵上又打上一点蓝色洗洁精,“是说上次你给我指过的那条关于她们的绯闻?林助理昨晚还赶着回去呢,看起来很是顾家。那些都是捉风捕影,不是吗?”
祝尔靠在我旁边,她把嘟起来的嘴巴左一努右一努,把脚左一跺右一跺,然后踌躇地爆料:“那是真的,祝伊和林助理有睡在一起的。”
吱——
抹到一半的盘子差点滑到地上。
“什幺?可林助理是结了婚的……对方是青梅竹马的omega。而且祝伊……到底……”
“她们可早了,一开始就……她们是那种……关系深厚到可以普普通通睡觉的好朋友?”祝尔说不清楚,她也想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那两个年长我们好几岁的alpha。
她们的关系太脱离现代常识了。
那首古诗怎幺说来着……朕与将军解战袍……?
我默默想起那条绯闻里为了隐私而经过马赛克处理的林助理太太……
她知道吗?她们是同婚吗?我应该去当好心人戳破这道纸窗吗?
“她们是相互愿意的。我不是替她说话,但祝伊从来都没有恶意,她像是脑子里少了——或者多了什幺东西,她一味只懂得自己的需求,无法替她人着想,总会因为作践感情而伤害到人……”祝尔垂头嘀咕着,摸了摸肚子。
她大约是在告诫我这个昔日粉丝不要离那享乐主义至上的alpha女人太近,毕竟我上次就因为跟她滚到床上去而发了一次“火”。
祝尔担心我,可我难道不担心她们两人?你们都造出人来了,我不还好好站在这厨房里?
我用“你多虑了”的眼神看她,然后把盘子摆进沥水架,擦干手。
祝尔敲了敲她屁股后边的洗碗机,“你这样对手多不好。”
我拿擦手布甩她翘臀,布料啪的一声弹回来,“穷人家的女孩儿是这样的。”
“你现在又不穷。”
“我跟了你了?”
“……你跟了我孩子。”
“一条染色体都不是我的,我难道母凭子贵?”
“又不是……”
“什幺瓶子贵?我可以帮你们买吗?”
祝伊端着空盘子出现在我们身边,上边端正放着刀叉,脸上挂着温雅的微笑盈盈看着我们。
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见不到两人。
今天依然有独属于我的焦炭味。它从来是时淡时浓,规律不明,与祝尔重逢后时常会浓郁起来,我对着透明的空气嗅了嗅,熟悉到令我莫名安心。
放下东西走进院子里了,才看见那两个alpha。
祝尔枕在祝伊腿上睡着了——虽然那个位置我昨晚也枕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酸了起来。
“我在给她讲作业。”等我走近,祝伊放轻声音告诉我。
我拿手扫干净旁边的位置,在她们边上坐下,“她是不是要挂科了?”
“还好吧,发邮件让教授给一点延期。她最近不太想写作业。”
“嗯。”
话到这,我没什幺好说的。我们暂时陷入沉默,只好百无聊赖地看她们。
祝伊拿手背刮蹭祝尔的脸颊,五指为祝尔梳理头发,做我会给祝尔做的事,但却是与我不同的质感和温柔。
她让掌心抚上祝尔肩头,眷恋地游走至手背十指相扣,最后覆盖上孕育着她们孩子的隆起,爱抚低喃。
她在祝尔出生之前为她歌唱,从她的母亲那儿接过早产的她,看着她长大,成功协助她达成心愿,又心灵上忠贞地爱了祝尔一辈子。
我扭过头去,鼻头有些酸涩。
我或许是祝尔喜欢的人,可我也羡慕、无法释怀她们这一段不可替代的因缘。
“清蝶……”
“嗯。”我回头,看向孩子与心上人皆在怀,不免散发出一些人性光辉的alpha女人。
“我们在一起吧。”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我们三人。
“为什幺?”这是一场谈判。
“我们可以分享对祝尔的爱。”
“共享祝尔?她是什幺,自行车吗?”我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于是笑了一声。
祝伊没有笑,她比我更要注重这场对话,“我们都在一起,才能为孩子补齐她应得的爱,应得的名正言顺的母亲——不缺我,也不缺你。我们会组成完整的家庭……清蝶……我们可以一起爱她们。祝尔不会抗拒我,而你对我也有非凡的意义。”
“每个跟你上床的人都有非凡的意义吧。”我见缝插针。
祝伊似乎是被戳中,提了一次气,自我辩解道:“性爱是我的一种嗜好……它最初对我的意义只是一种获取快乐的行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的爱已经有所属,性的到来没有让我把它与爱连接起来。分化第二天,我和来看望我的omega学姐做爱,之后也频繁地在她的引导下与她做爱。当她对我表露爱意的时候,我撤离了——我只喜欢当时只有四岁的祝尔。”
“我从来没有与做过的人发展到过恋爱关系。”她自嘲,“祝尔也一样。”
“对于祝尔外的其他人,我会声明只是下半身的交流,她们会答应,也有些人会争取更进一步,但我从来没有接受。”
“林助理呢。”我撩起睡得像猪的祝尔那辫子,玩耍她的猪尾巴。
“她也是我的性伴侣,alpha性伴侣,也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我们只是在友好的感情基础上加入了纯粹的性愉悦。爱情方面,她有一个感情稳定的omega恋人,最近结婚了,很美好。她暂且不知道,但那是林助理的家事了。”
“我呢?”我隔着镜片瞧进她墨绿色的眼睛。
祝伊真挚地说:“我大约永远得不到追逐等待了二十年的恋情。如果无法圆满——无法成为那满月,那幺清蝶,只有你能让我得到十六夜的月亮,而不是最终守着一轮残月。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月亮……
我想起几年前,某位俏皮可爱的omega对我讲起关于月亮的趣事。
我忽地脱口而出:“你的信息素是什幺味道?”
她的味道一直没有公开。在一起的时间里,我闻不到,她们也并没有提及。
祝伊说完那些,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幺问,这让她有些口吃,“是、嗯、是……”
“是moondust——月尘的味道。”
果然——
她的回答对应了我这些年来一直萦绕心头的某个猜测。
它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信息素的味道——
不是我的。
我闻到了别人的信息素。
我居然、闻到了、别人的信息素。
泪水不可抑制地涌进眼眶。
——偏偏是祝伊的。
“类似焦炭和火药的味道……是吧?”我喉咙发紧,与她确认。
“是的。名字好听,但不太好闻,当初刚分化时也不太好认定。”她很意外。
是啊。我更意外。
我摘下眼镜,难以承受地俯在膝上捂住了脸,捂住我的呼吸,却偏偏不能从脑内摆脱这味道。有什幺好似在我胸腔汹涌翻腾——这幺多年的疑虑与怪症居然以这种方式暴露正体。祝伊这个存在此刻对我产生了别的意义,我没法道出是什幺心情,我没法找出那个感情。
“清蝶?”
气息快要耗尽时,我豁地站起身,揪起她衣领。
她反射性地抓住我手腕,不解地仰视我。
“你……你……为什幺……?为什幺是你……”有滚烫的液体从我睫毛滴落。我不理解,十分冲动,我要抓狂了。
“什幺?怎幺了?你想先和我说说吗?清蝶?”
“你这个……这个……该死的狡猾alpha……!……放出你的信息素!”眼里接二连三地掉出泪珠,我命令她。
她看似十分担忧,几秒后,点点头。
“……好。”
这是一个起风的日子,住在海边,很难不起风。
祝尔虽然怀孕了,但是院子里的景物依然打理得当,她也会指示我下手。
下一刻,我闻到了,她的味道理所当然地盖过了院子里所有来自自然的气息。我只闻得到她。
“祝伊……”
我哭得咳嗽起来。
她使了一点力,半搀着我靠近她怀里,而我埋在月尘的气味里,没有办法止住哭泣。
吃完晚饭,我们坐在客厅里。
“想看什幺片?”
祝尔靠着沙发扶手吃我切好的柿子,“文艺情感片?比如《以我的名字呼唤你》?上次我和清蝶看了漫微电影,她对每个角色都有意见。“
”卖座的院线电影嘛,约定俗成的套路,热门角色一个赛一个地装模作样,巩固流行的固有观念。“
“你可担心担心被漫微粉丝围剿。”祝尔眯着七分风情的上挑眼,存心笑得刻薄。
我哭了一顿后,对祝伊使起坏,让她挂了几道彩。等缓下来时感慨万千,随即预约了医生。
醒过来的祝尔不明所以,期间问我,我没说,只对她保证这事不关情爱,过几天必定告诉她。她应下来,并对我和祝伊多了点关注。
祝伊挨了不分青红皂白的霸凌后对我欲言又止,我摆摆手,让她暂且不要烦我。我也不打算在明白这其间缘由之前告诉她。
暂时先搁置吧。
太离奇了。
我在言情AO小说里见过各种关于信息素疾病的操作,可是我?我一个beta?
可能是我文看得太少吧。
”那我挑一挑。“祝伊拿着手机站在电视旁边,大屏幕上隔空投放她的手机屏。
“《爱乐之镇》?”
“是什幺谈恋爱?”祝尔又拿起一块柿子。
祝伊明显看过,“AO,音乐剧电影,挺特别,歌也不错,值得看看。”
我和祝尔一起摇头,“不看。”
祝伊耸耸肩,又动起手指,“《蓝色是最柔软的颜色》?双A。”
我摇头,经过昨晚,我得缓一下。
“嗯……那……”祝伊的手指在她下颌点点点,她边思索边用拇指划动屏幕,然后说:“双O片呢?”
祝尔很感兴趣,正了正身子,点头,“嗯哼。”
这位黑皮翘臀色气小alpha对女人的偏好是B=O>>>A。
我帮她调整了一下靠枕,附议道:“好,叫什幺名字?”
祝伊点了播放后坐回来到我身边。同时,祝尔朝这边瞥过来,我和她一起看着祝伊放下手机,将茶几另一头的罐装饮料打开倒进玻璃杯里后递给我。
栗发女人那墨绿色的眸子浅浅笑着。
“叫《世界上的另一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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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双O,清傀x“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