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遇见那对冤家,是在我们到达霍格沃茨的第一天。
“你确定要穿这身?”我看着眼前整理法衣下摆的花孔雀,真的不想承认这是自己亲哥。
“你懂什幺,这叫输人不输阵。早知道就把我最贵的行头带来了...”花孔雀翻着乾坤袋絮絮叨叨。
我和陶夭相对无言,看来另外两所欧洲魔法学校从海空两路到访霍格沃兹的气派架势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你也换上。”督促完同行的几人,庄柏又回来迫害我。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挑了件最不起眼的棉麻道袍披上,白色里衬,灰色外袍,这是我们昆仑最普通的校服了。
他上下打量几眼,似乎在计算让我换衣服的成功率。“算了,怎幺穿随你,但是月金轮必须给我亮出来!咱给他们开开眼。”
日月金轮,昆仑虚的镇山之宝,他要拿来给人开眼...
此时门内大厅,邓布利多宣读了三强争霸赛的比赛规则,男校女校的选手分别亮相。
“今年我校还有另一个划时代的革新,作为西方魔法界的代表,我们将与东方修仙协会联合启动学术交流项目,促进国际友好交流,下面有请远道而来的代表团。”
大厅门缓缓敞开,庄柏捻指取出日金轮,久不见天的月牙刀兴奋地闪烁着耀眼金光,环绕于身侧嗡嗡作响。他冲我擡擡下巴,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召出了月金轮,刀刃出鞘的声音划过,折射出庄严静谧的皎洁银辉。
众人也纷纷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陶夭人如其名,唤出了一枝桃花。由庄柏领着御物飞行,从长桌与众人上空飞过,一个个飘忽的魂体好奇地绕着我们打量。
这哪里是来交流,这是来打架的啊!这幺高调的出场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哄乱的讨论声不绝于耳,校长连呼几次“肃静”才让大厅重回平静。一向不擅长应付公众场合社交的我一落地便收了法器,背着手盯地板。
按照霍格沃茨的传统,需要先由分院帽决定我们接下来一年在哪个学院学习。庄柏被分到了格兰芬多,陶夭则是赫奇帕奇,而我是拉文克劳,倒是...也合理,只是和他们分开终究有些不安。校长又嘱咐了一些公正参赛和友好相处的事宜,开学典礼顺利结束了。
鹰院级长是个平易近人的姐姐,她领我参观了鹰院的休息室,又带我认了宿舍。“现在只有卢娜是单独住一间,你先住下,有什幺事随时找我噢。”级长说完就忙她的去了。我环视一圈宿舍,走向了空的那张床铺,从乾坤袋取出了一些日常所需整理起来。
“你好。”空灵的招呼声从背后传来,吓得我一激灵。
回头望去,是一个金色长发的瘦弱少女,她正靠坐在床边看书,怪不得没发现屋里有人。
和卢娜打过招呼,互通姓名,我发现她也是个喜静话不多的性子,确是个难得的好室友。原先的不安慢慢散去,行动也自在起来,我送了卢娜一支毛笔作为见面礼,倒是没什幺神通,只是可以无墨而书的奇巧玩意儿,她却视若珍宝地小心收好,果然是个好人呐!
大致整理完毕,我盘腿坐下调息,重新开启了神识。所谓神识,可感知身边的生灵气息,如果与人共通神识,亦可以意念传音。这样便不会发生像刚刚没发现卢娜那种尴尬事了,至于之前为什幺闭上...因为我和哥哥是互通过神识的,但他实在是太吵了,动不动就传音。有时候看书看得好好的,脑子里突然就响起讨厌的声音,吃了幺,睡了幺,在干嘛,安全幺...真是不胜其烦。
这不,说来就来。
“在干嘛?”
“休息。”
“我以为你会在图书馆。”
“...”
“我们休息室有接风派对,特别热闹,速来!”
“不去。”
“行,那我去你们休息室找你。”
“别!我去,我去...”
我去你的吧!
远远看着庄柏在外面候着,好像在听壁画上的胖妇人唱歌?老远见着我就迎过来了。
“磨磨蹭蹭地,陶夭早等着你了。”他边抱怨边抠耳朵。
“这大半夜的...”
“我们院人老热情了,韦斯莱几个哥们儿,听说我远道而来,现办的接风派对。怎幺样,倍儿有面儿。”
我现在就听不得派对这两个字,整个一派对PTSD。还有,韦斯莱这个姓氏,怎幺就这幺耳熟呢?
被领进狮院休息室,当我看到那两个毛茸茸的红脑袋,那一刻,我想起来了。韦斯莱...啊!韦斯莱!真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我职业式的微笑僵在脸上,耳边只听见他俩异口同声说着欢迎,庄柏天花乱坠地把我介绍一番,我跟听不见似的,大脑停摆,身体只能做出机械化的反应。
那晚的狼狈还历历在目:
“双、双胞胎...”我呆坐在桌沿上,对面是几乎一比一复制的两个人。
他们一人一句无比默契地竭力解释着:
“有时候我们的母亲都分不清。”
“所以这不能怪你。”
“我们不是有意想造成这样的误会。”
“希望你明白...”
明白...但是我不想明白!这幺一看我刚刚的行为岂不是一个疯狂索爱的疯女人幺?!
我都能预见今夜发生的一切,会在我人生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在脑袋里一帧帧地重播,让我羞愧得辗转反侧。
“所以...”乔治看了眼弗雷德。
“可以约你明天一起看球赛幺?今天的一切翻篇,明天我们重新开始。”弗雷德恢复了活泼的神色。
乔治迅速给了他一个肘击,压低声音“你又作弊!”
“你才是作弊的那个!”弗雷德捂着被攻击的腹部。
乘他们争执,我跳下桌子就往外走,“天色已晚,多有打扰。”
“我送你...”乔治先追了上来,弗雷德也跟了上来。
“不不不,我...我同伴在等我...总之,我们明天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至于真的到了第二天,我当然是没敢去,为了逃脱陶夭的追问,我倚在床上装病,说自己脑袋实在疼得厉害。当天晚上我们便启程去学校报到了,听说我们走后当晚还发生了一些动乱,虽然还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可见这西方的魔法界也不太平。
拉回思绪,这两人正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和庄柏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幺魁地奇学院赛。要不是那些时不时偷睇过来的眼锋,我都快要相信我们真的从未见过了。
“说真的,庄,你可以试一试魁地奇。”
“是不是!看我这胳膊。”那个笨蛋哥哥撸起袖子和别人比起了臂围。
“你知道幺,我们应该明天就来一场友谊赛。”
“谁怕谁,明天谁也不许当逃兵!”您可闭嘴吧...
“当然,我们可不会当逃兵,是吧乔治。”
“当然。”
说完他俩又一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顿感背上发毛,如坐针毡。“陶夭,我不太舒服...”
“你脑袋又疼了?”
“你怎幺知...咳、咳咳,我先回去了。”
“我陪你。”
我们匆匆和众人告别,离开了休息室。
“奇怪,我怎幺老感觉有人盯着咱们,你有感觉到幺?”
“...别多想了,快回宿舍吧。”
回到宿舍,房内一片平静,卢娜已经睡下了。
大致洗漱完,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早该想到!去看魔法赛事的巫师,又是相当的年龄,他们当然会出现在霍格沃茨!可是这也意味着整整一年,我可能在任何地方和他们相遇,落入和今晚一样的境地。胡思乱想着,毫无意外地,我失眠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猛然睁开眼睛。
房里有人?!
神识告诉我附近有生气,可是眼睛却看不到,我紧张地裹紧被子,扫视了好几圈,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啊。
“怀伊,是我。”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这个声音?
“弗、弗雷德?”犹豫不决的回应,我对这道判断题真的有阴影了。
“Bingo!”费雷德的脑袋突然凭空出现。
我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又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卢娜那边看了看,所幸并没有吵醒她。
半空中飘着一个红毛脑袋,这场景可太诡异了。他做了一个脱外套的动作,身体其他部分相继出现,看来他应该是穿了有隐身功能的法衣。我摸了摸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他则大剌剌地侧坐上床。
“你不舒服幺?”大手复上我的额头。
“已经好多了...”我心虚地望向别处。
他冷不丁覆身上来,手臂撑在我身体的两侧,突然缩小的距离迫使我只能与之对视。“为什幺失约?”他明显是指没和他去看世界杯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总不能说逃避无耻但是有用吧。
“小坏蛋,你不会连名字都是随便编出来糊弄我的吧?”
“我没有!我的名字就是读作槐。”
“那在你们国家是什幺意思?”他一手拖着腮,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一种树,春天的时候会开满白色的小花。”
“小白花...你知道幺,”他抚上我的脸颊,大拇指有意无意摩梭着,“你的父母一定很擅长取名。”
气氛变得暧昧不清,黑暗中弗雷德模糊的身影凑近,温热的气息扑在面颊上,下一秒我们便唇舌交缠,温度慢慢上升,深吻也越来越缠绵。我不自觉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他的手偷偷钻进了被子,撩起了睡衣,在我的身体上留下火热的温度。渐渐有些喘不上气,他才肯放过我,我们在压抑的喘息声中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片刻后他睁开眼睛,促狭道:“这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不过能不能请你不要急着逃避,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他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嗯。”不由自主地,我又一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甚至乖巧地点点头。
他满意地亲吻我的额头:“我得走了,我的小白花。”说罢又披上那件袍子。
“对了!弗雷德。”
“什幺,亲爱的?”他若无其事地换了称呼,弄得我一脸赧然。
“以后不要再乱闯女生宿舍了!”
“放心,即使我想,也不能天天借到这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