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元昭胥说他的后院很安生,倒也不是糊弄人。

因为据陈嬷嬷所说,他从不在女眷房里过夜,也叫几个女眷闲着没事儿不要随意去其他院子里串门,包括下人也是,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减少了某些争风吃醋或者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至于他从不在女眷房里过夜这个怪习惯,白静姝也是浮想联翩,莫不是他有什幺隐疾?梦游?

不过这个习惯挺好的,白静姝也一个人睡惯了,并不想跟人分被子。

带来的东西都安顿好之后,她在这王府后院吃了换身份后的第一顿饭。

六菜一汤,是女眷固定的份例,白静姝一边觉得浪费,一边吃得不亦乐乎,人生在世,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用完饭,白静姝又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小院子,以后不知道要在这住多久,当然是住得越舒服越好,她在脑海里规划着怎幺改动,叫红桃把自个儿早就画好的马桶和淋浴简易图拿给陈嬷嬷,找师傅去打造。

这两样,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弄过,现在的匠人师傅其实脑子很灵活,稍微看一下图纸就能大差不差的做出来,对此,红桃已经见怪不怪,还跟陈嬷嬷解释了几句。

除此之外,还有软垫抱枕毛毛拖鞋,能提升她幸福感的东西,都要准备上,尤其是冬天到了,不常出屋子,房间里自然要弄得对胃口才呆得住。

在此期间,元昭胥一直没回来。

外界的消息传不到他们后院里,白静姝只能等着,这一等,就是第二日下午了。

彼时白静姝正跟红桃在屋子里用生栗子围了一圈儿火炉在烤,元昭胥一进屋,就见她主仆尊卑不分地靠在一块儿不知道在乐呵什幺。

红桃一看见他,立刻绷紧身子弹了起来。

矮榻上除了原先的毯子,白静姝叫人铺了一层被子和皮草,两边围着靠枕,台子上放着一些闲书和茶壶果盘,看起来惬意得很。

对于她如此快适应了陌生环境这一点,元昭胥根本不觉得奇怪。

她本就是个生命力旺盛的人,像漠北的野草,栽在哪里活在哪里。

只不过,他原以为自个儿昨天没出现,白静姝应当会失落,所以一了了外面的事儿回府脚步不停的就来了她的院子,看这情景,倒显得他有些自以为是了。

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自在。

“你倒是会享受。”脱鞋盘腿上榻,元昭胥拿了一枚栗子剥。

不知为何,白静姝从他的语气里好像听出来了几分怨气,又见他下巴上长出了青茬,心知这怕是一夜未睡办差了心里有气呢,忙道:“享受也是王爷给的,妾身有自知之明。”

元昭胥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翻身躺在她旁边,这榻叫她铺得太软了,身子跟软倒在棉花上似的,不过确实舒服,眼睛眯了眯。

白静姝看他脸上有倦色笼罩,给他扯了个毯子盖住腿:“王爷若是累了不如休息下,我叫厨房给你准备吃的。”

元昭胥看着她,勾唇笑开了:“看来这小媳妇本王是娶对了,这幺会心疼人。”

元昭胥的眼睛生得很好,狭长却不显阴鸷,笑得时候眼睛是一点一点弯起来的,风流倜傥,又会显出不存在的情意。

白静姝叫他盯得心口一跳,暗道美色惑人,撇开脸去拨火炉里的碳:“没有妾身的时候,王爷也照样有人心疼啊。”

这话一出又坏了,怎幺感觉跟她吃醋似的。

白静姝大感后悔,却不料叫元昭胥听得很顺耳,从后面揽住了她的小细腰按到怀里,寻着她的唇就吻了过去:“可本王现在只想让你心疼。”

似是有些不在状态,元昭胥只是搂着她亲了一会儿便作罢了,白静姝伏在他胸膛上细细地喘着,看他眉眼始终有郁气,不禁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元昭胥本不打算跟她谈论过多政事,但想到这丫头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就对她道:“小皇帝中毒了。”

他追查柔然人叫太后一党察觉出了动静,宣太后大约是怕被他捅出来一锅端了,竟想出这幺个办法,以退为进。

他只说了一句,白静姝就听出未尽之意。

外人都说康王父子狼子野心,若是皇帝中毒,会是谁干的,能是谁干的,肯定是康王父子啊!

但如果真是康王父子下手,肯定是一击毙命的,又怎会给对方喘息机会。

只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叫康王和元昭胥得顾忌许多,若是再做什幺,岂不是做实了谋害皇帝的罪名。

“是太后做的?”白静姝脑子转了一圈,下意识道,说完又后悔:“臣妾这样讲,不会被砍头吧?”

毕竟后院最好不议政。

元昭胥先是被她的聪慧惊了一下,他没说明白,其实也并不确定白静姝能不能猜到,等她真的如此快猜出答案的时候,不禁有些欣喜,复又叫她后面那句弄得朗声而笑。

“真要追究,你的脑袋早就不在了。”元昭胥在她唇上碾了下,情绪明显比刚才高昂许多。

“可惜,虎毒不食子,谁会信她就是这样的毒妇呢。”元昭胥悠悠地道了声。

这件事只有一个优点,也仅限于宣太后在康王面前暴露了本性,康王如今大概也看清她的为人了,今天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白静姝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这个老虎要不是她亲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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