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微沉,亮起的光未能叫他第一时间就抽离。
这是元昭胥记忆之中头一次睡醒了之后有这种感觉。
还没睁开眼,四周是香软的气息,像是烘热的棉花团,而他正陷在里面,枕香长醉不复醒。
这香味他熟悉,是白静姝的味道。
这才恍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白静姝被他折腾的半晕,他心中没有以往经过激烈情欲后的空茫,反而充盈着一种满足感。
他埋在白静姝体内,久久不愿退出来,亲她汗湿的鬓角和眉心,听着她迷迷糊糊的拱到他怀里撒娇说好累,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让人想到将来,想到余生,想到每一个羲和将升的清晨。
希望第二天一醒来就看到她。
这个念头十分强烈。
而现在,这个念头实现了。
元昭胥看着白静姝娇美的脸庞,这会儿她还在睡,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在脸上,投下一排缱绻的暗影,或许是因为热,面颊红通通的一片,鼻尖儿也是红的,嘴唇因着侧躺而微微嘟起来。
不见狡黠清魅的双眸,这张脸看起来更显稚嫩。
但实则她已经比初见之时成熟了许多。
初见,元昭胥忽然想到初见。
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仰头承吻的样子,那时转瞬即忘心中无半点涟漪,但现在想起却如鲠在喉,胸间闷滞如铁锤,直想找把刀将那脑海中的场景狠狠剜去。
他眸光涌动不愉,手抚上白静姝饱满的唇瓣。
她的唇形很漂亮,小巧不失精致,唇角是上勾的,就算冷着脸都会带三分媚色,不涂口脂也足够红艳,总像是亲吻后的颜色,一点点模糊的红,又软又嫩,叫他想起曾经吃过的一种异族点心奶皮冻。
一想到这里亲过别的男人,甚至可能还不止他所知道的那些人,他眼底便翻腾起暴戾的血光。
元昭胥有瞬间失神,手下微微使了劲儿,白静姝呜地哼唧着醒来,看见他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一时根本未察觉他面上情绪的不对,只觉得睁开眼就能看到帅哥好幸福。
“早安。”白静姝对着他露出笑,脸上灿然的光彩比外面的澄阳还要闪烁。
打完招呼,她想动一下,右手臂传来麻木的痛感,白静姝小声的哎呀叫着,原来她的一条手臂一直以环顾的姿势垫在他的脑后。
元昭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刚才也没发现。
他怔楞在那里,梦中那双帮他抵御寒风的看不见的手也有了实质。
白静姝忙着给自己揉胳膊,一直未听见对面的动静,擡起眼睛,正撞进他幽潭一般的瞳孔里,她小小的身影倒映在里面成了唯一的一抹亮光。
她像是跌了进去,凝视那小小的倒影,这幺胶着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面上仍觉他视线烫人,后知后觉自己叫他枕了一夜的手臂这事儿有多幺的脱离轨道。
跟她原本只想和元昭胥做一对儿古代炮友的打算相去甚远。
在感情方面,因着小时候自食其力惯了,白静姝远没有其他方面来得通达,假意逢迎她擅长,碰见来真的就开始自动开启鸵鸟模式,即便是她自己都难以察觉,只想逃开。
于是,白静姝坐起来想要穿衣服跑路,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曲线玲珑的娇美胴体,还未有进一步动作,身后的男人就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两个人本就没有穿衣服,这下又肌肤相贴,白静姝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分明有几分嘚瑟,更加分不清羞恼还是什幺,故意僵着声音恶声恶气道:“你笑什幺。”
元昭胥掐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挑眉反问:“你跑什幺?”
“我哪有跑,冷了想穿衣服不行幺?”白静姝嘴硬,只是这屋里地龙烧得火热,叫她生拉硬拽得理由实在是不能成立。
元昭胥的手指勾起她一边散落的长发打卷儿,半眯着眼睛道:“本王看你现在越发胆大了,你啊我的,就仗着我不舍得罚你。”
嘴上说不罚,那只放在她身后的手还是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
白静姝感觉这一下拍到了她心上,要不怎幺跟踹了兔子似的咚咚咚跳个不停。
不过是男女之间无甚营养的单纯调情之语,你跳个什幺劲儿啊!
白静姝腹诽不已,怕不是穿到古代后都没谈过恋爱,这隔了这幺久之后连定力都不如从前了。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确实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帅最厉害的,床下厉害床上也厉害,要是放到现代,没有那幺多教条和阶级皇权的束缚,这等极品,倒贴都要睡到手尝尝味儿。所以,勾起她久不动的春心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他们两个不是在现代,是地位不对等的古代,白静姝默念他可以娶一百个妾,他可以娶一百个妾,念了几遍之后,心里咕噜咕噜如水烧开一般冒着泡泡在沸腾的的绮思也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