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就说不是你的错了，干嘛道歉。」
雷尚辰轻笑的转身坐回椅子上，低头看了下手中的啤酒罐。黑麦啤酒，颇好喝的呢，这种低调但却存在感强烈的味道，蛮喜欢的。
也许是因为顺口的关系，雷尚辰用着比平常喝调酒还要快一些的速度喝着罐装啤酒，不知不觉，脚边就累积了一些空的啤酒罐，他的脸上也逐渐有了淡淡的红晕。
「对了，好像还没听过你说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我们团？以你的实力，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要才是。」
这个问题通常在征选的时候，雷尚辰就会问出口了。
『动机』是他会稍为在意的点，但当时，他一看到来参加征选的人是楚茗，惊讶和高兴之余，原本想要问的机乎都没问出口，一心只想让对方尽速入团，为此还被其他伙伴调侃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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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吗？
其实在去参家live之前，他就时常听到Pentagram这个名字。虽然是成立不久，但以异常的速度累积人气，短短几个月就挤身能独立演出、并能动员上百人的学生乐团。其实学生乐团并不少见，大学、高中，年轻学子们怀抱着梦想踏上舞台，但以现在的生态而言，只有数十位、甚至是各位数观众的乐团不在少数，而能够从中脱颖而出，说明他们不只具备一定的实力水平，肯定还有一些别的，他很好奇那是什么。
真的站在观众席时，楚茗心李其实很震惊，震惊且钦佩。
他见过太多同龄人组乐团时，是保持这一种『感觉很有趣』的心态，包括他自己以前的乐团也是。没有认真的态度，自然也就无法在舞台上好好表现，那种缺失是很明显的，而这种团往往也就不会长久。但在雷尚辰的乐团身上，他见证到了一种耀眼，而他明白这种耀眼源自于努力与认真。
他是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Live结束之后他开始会听他们的曲子，cover他们的歌，没过多久就传出了他们的吉他手退团，乐团即将开始征选的消息。
若说动机的话，他大概也想成为那样耀眼的人吧，想成为能照耀他人的人，想要舞台上的那个位置，想站在那个人的身边。
「动机什么的，才不告诉你。」
笑了一下，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精，他顺手从桌上又开了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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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这是对团长的态度吗？」
雷尚辰瞇起双眼，刻意用着带些谴责意味的口吻，但下一秒又浮现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如果是爱上我才加入的话，这个动机我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喔。」
这种自信到近乎自恋的态度不是没有原因。雷尚辰在还没组团前，就曾经因为颜值颇高而在路上被星探搭讪过，组了团之后，更是有着被其他团讪笑说是靠脸才受欢迎的经历，当然，最后都被雷尚辰用实力打趴。
雷尚辰为人好相处，但是自己送上门的架，他可是很有兴趣打的，而且有着绝对要赢的好胜心。
仰头灌下一口酒，舔了舔沾到嘴角边的酒液，雷尚辰带着有些迷茫的神情，偏头静静的微笑。
「不管动机是什么，你能选择我们真的是太好了。」
像是说给对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雷尚辰低声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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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傻话......」
因对方所言而笑了下，这种爆棚的自信或许算是雷尚辰独有的可爱吧。许是跟他相处久了，其他团员也多少染上了他这种自恋，练团时时常看到几个大男孩幼稚无比的比着谁的颜值高谁的迷妹比较多之类的，但其实，处茗也不讨厌这样，就算只是再看着，也觉得有趣。
能被你们选择，实在是太好了。
回过神来，处茗这才发现对方脚边不知何时已累积了不少酒瓶，眼神也愈发迷茫了起来。
「你喝的太快了。」
起身走到雷尚辰身侧，自然而然的从对方手里取走才刚刚被打开，几乎还全满的酒罐。
「就算啤酒度数不高，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哦，真当在喝饮料吗？」
擡手捏了捏对方有些泛红的脸颊，他眼里有些无奈。
凑近酒瓶喝了一口后，他顺手将铝罐置于桌上，而后弯下身将雷尚辰身侧的空酒瓶整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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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向来很有节制的雷尚辰，其实是个一但喝到一个程度，就会有些麻烦的类型。
手中的啤酒罐突然被抽走，雷尚辰瞇了下眼，趁着对方弯腰之际，立刻又将放置在桌上的罐子拿回来，一口气仰头喝干。
「我觉得我还挺清醒的啊。」
清醒是一回事，在酒精催化下逐渐升高的情绪又是另一回事，此刻的雷尚辰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特别的异状，思绪也相当的清晰，但自我控制的能力却慢慢在流失。
低头嘘了口气，伸手点了点楚茗的肩，待对方擡头后，一把勾住他的肩，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欸，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其实，雷尚辰并没有醉到失控，只是借着酒精的催化，放胆问了平时的自己犹豫着问不出口的事情。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问什么，他很想知道楚茗是怎么看他的，但平时的自己思考和行动上有太多的束缚，完全无法问出口。
「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盯着楚茗的双眼被酒气醺的有些湿润，弥漫在眼里的不是酒醉状态的混沌不清，而是闪着清楚澄澈的点点微光。
雷尚辰抓着游走在迷茫与清醒间的意识，神情诚恳的凝视着楚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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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头的那一瞬间，他正好看见雷尚辰手中那只刚刚才被自己阻止下的啤酒罐，刚想张口，他只感觉肩后被人一堆，两人的距离瞬间缩近。
太近了。
那一瞬间，楚茗甚至能闻到雷尚辰身上的气味，一种似酒醇厚、却又带有一丝甜美的好闻香气。
「……别这样。」
直觉的就想推开对方，可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前一刻不自觉收了力，只让掌心轻轻抵在对方胸膛上。楚茗看起来虽然瘦弱，但为了能有足够的体力开Live，平日里也多少有锻炼一些，真要抵抗的话未必不能脱身，只是他并不相信雷尚辰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行为，再者以两人的姿势，贸然施力的话可能会让两人双双跌在地上。
那……该怎么办？
「我……」
比起被雷尚辰困住，那么真切的注视更让楚茗慌张。可不知怎么的，他无法移开眼神，那双总是晶亮的眸，此刻晕上了水雾，就像平静湖面里月的倒影，只向他一个人闪烁。
如日亦如月，既温暖耀眼，又比任何人都温柔可靠，让人不自觉就想靠近的那种人，就是你在我眼里的样子。
差一点都脱口而出的答案，却是硬生生被吞回腹中。
没有喜欢的感情真的无法强求。
雷尚辰方才所说的故事回荡在耳畔，让他心里空了一拍。
若雷尚辰对他也是一样的呢？倘若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他连守护对方的身份都不再具备。
「你喝醉了，别闹。」
抵在对方胸膛的掌轻轻施力，楚茗强迫自己眨了眨眼，随后将眼神硬是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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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吗⋯⋯。
无视对方的推拒，雷尚辰倾身将楚茗轻轻的揽在怀里，额头靠在对方的肩上，低声喟叹。
「如果说我没有醉，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问你呢⋯⋯？ 」
雷尚辰很想知道楚茗的心思，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此，自己才能稍加判断对方对自己的心意，又或是，自己向对方表明心意的时机。
望着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就快要看出些端倪，但在最后对方还是移开了视线。
雷尚辰握紧了下双手，像是把游离的意识狠狠抓牢一般，擡起头，缓缓松开揽着对方的手臂，偏头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呵，开玩笑的，吓到你了。」
向后仰倒在椅背上，雷尚辰擡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懊恼。
「啊⋯⋯好像真的喝太快了，失策⋯⋯好喝的啤酒也是个陷阱呐⋯⋯。」
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捞过摆放在一旁的背包，想要找放在里面的手机，以便叫车回家，无奈却一时间找不着手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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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抱很暖。
楚茗并没有挣扎，事实上当雷尚辰将他揽进怀中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思考。长久以来，他习惯将想法藏在脑中，但那一刻所有的思绪静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强烈情感，那样凶猛的冲刷着他长久以来在心里给自己竖起的墙，内心好像有什么，正一块一块的剥落。
现实是当雷尚辰松手时，他都没能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凝视着那张熟悉的笑脸，男孩温柔如常，可眼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迫切，也没有那种只向他一人的感觉。巨大的失落感自心底而升，楚茗能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分不清是痛抑或恐惧的难受感觉压迫他的内心。
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是必须奋不顾身抓住的温柔。
缓慢起身，他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而后缓步走向背对自己的男孩。一步、两步，他走的非常慢，楚茗依旧低着头，将所有表情藏在发丝里。
最终两人仅剩一步的距离，很轻很轻的，他沉默的将发顶抵在了男孩的右肩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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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寻不着手机之际，雷尚辰嘟喃着下回应该把手机放在身上而不是丢背包里。
随后终于找到手机，才要点开萤幕，突然感受到右肩后方一个不明显的碰触。疑惑的回过头察看，只见楚茗的发顶抵着自己的肩，长发垂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身，先是轻抚着对方的发顶，而后大手向下移动，穿过发丝，温柔的触碰着对方的脸颊。
雷尚辰没有低头察看楚茗的表情，他在等待着，等待对方选择将藏在心灵深处的自己展露在他面前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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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不会因为被抓伤就松手的。」
他其实没有在思考自己所言，只是任凭脑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他仍旧恐惧，纵然语气很淡，但依旧能从中听到一丝颤抖。
偏了偏首，他轻轻将脸靠向对方的掌心，而后缓缓擡头。
酒精同样在他身上起了作用，淡淡的红晕自他眼旁泛开，一路延伸进藏在发丝里的耳稍。而那双瞳依旧倔强的不肯看着对方，只是里头盛满泪光，他很努力的忍耐，若是在对方面前哭起来的话，他整个人会崩溃的。
「那你就当不清醒的是我吧。」
侧过首，向前一步，将两人距离缩到极限，而后很缓很缓的，他将手环到对方腰上。他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将多余的重量施加在对方身上，可就算只是那样一个几乎不成形的拥抱，也耗尽了他大半勇气。
「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