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丹青

昨日跟父王请安之前,她特意让送竹请徐枢过来一下,结果回话说徐枢在休沐。吃了闭门羹够难受了,还让她看见他与长姐在私会,这不是摆明要躲还能是什幺。

但凡她有点骨气,都不至于每日每时每刻苦苦想着那个小混蛋。

云宣城位于江南水乡的富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毗邻岭南之地,鲜果嫩瓜都比处于北方的京城来得及时,临近海岸,生猛海鲜也能随意品尝。民以食为天,云宣王还被圣上打趣过,当朝过得最幸福的王爷。

城里的富家子弟比穷人还来得多,尤其喜爱常常三五成群的拉拢娱乐活动。

愁眉不展的章蘅棠决定抛低这段不可能有结果的孽缘,出门游逛。

掀开布幔,宽敞的软座已然坐着一人,那是一身锦衣华服的世子章桑榆,谐音掌上玉,由此可知父母对他的珍视程度。

“姐姐,你今日出门,也带上我吧。”

“我才不敢,然我不知要去多久,父王母妃不得恼上我。”

七岁的章桑榆圆圆的包子脸白白嫩嫩的,皱着小眉头埋怨起来也可爱至极:“那四书五经我已默读出来,奴婢只听从母妃的话,始终不让我碰玩乐之物。要是你再不帮我一下,我真的要闷坏了……”

“我可以偷偷给你带一些你想要的玩物,但是如果我带你出去,就不是吃一顿怒气那幺简单了。你还是乖乖下去吧……”

“我不要玩物,我只想跟你一样出去玩!”

章桑榆少见的耍起脾气,章蘅棠一个人搬不动,驱使车旁的婢女一起,这才把胡闹的弟弟搬下车子。

“姐姐,我不喜欢你了……”

临走见着弟弟红着眼眶,好不委屈的模样,她只得强压下心里的不忍。

从王府前门驶出的马车在开阔的平地奔走,空无一人的路面只余铁蹄‘嘚嘚’的响声。马车拐了几转后,来至最热闹的东市。

市区内店肆林立,人声鼎沸,行人回头纷纷规避,途中迎面而来的马车也小心隔开距离行驶。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两匹难得的健壮黄骠马身后主子,是江南最高贵的容斯郡主。

章蘅棠撩开侧窗珠帘的一角,不知是日有所思,还是夜有所念所致。路过的红袖坊出现了一名熟悉的男子身影,形似徐枢。

“稻霖,停下来!”

身后骑马跟随的六名侍卫驭马而停,马儿的嘶叫声此起彼伏……本来热闹的街景因为这阵意外安静了些许,路人纷纷张望过来。

章蘅棠抓过帷帽戴上,等不及寄芙下车放马凳,在马夫和婢女的诧异下,自己扶着轓边跳下来。

甫未站稳,薄荷绿的翘头花履已跑至《红袖坊》的门头,询问其中一名风尘女子。“方才出来的紫衣男子,很高一个,脸容白净……这个人,他去哪了?”

抓奸的妻子见过不少,但这种阵仗的还真没有。女子有些呆滞,“我瞧见那名公子去了莺燕巷。”

章蘅棠望着女子所指的那个方向,两侧的纱幔刺目翻飞,不用深入便知是不正经的风月场所。她只好使两名侍卫入内查探,自己回车上等待。

车上的章蘅棠极其忿忿不平,没想到徐枢是如此表里不一。休沐的时间,青天白日的就窝在青楼里,难不成还能有其他好事?

最让她气愤的是,对着她的亲近不为所动,百般推拒,还以为清白干净的一个人,转头就入了那方销魂洞里。

最脏的就是徐枢的身体,连带他那张说谎成性的嘴巴。

几刻后,侍卫隔着帷幔回复:“莺燕巷每间屋子都搜过了,找到这几名男子。”

那几名裤子系得松松垮垮的男子皆是面如土色,没想到大白日出来寻欢作乐也能遭官差抓捕,男人风流犯了什幺法规?还被揪到大街上围观,脸都丢尽了。

章蘅棠在珠帘后面查看,其中有一名和徐枢长得身形有些相似,面貌虽白却差远了,难不成只是她错认了?

“容斯郡主……”

一名长相端正,举止斯文的玉面男子大步走来,对着车身行礼。

这是云宣王府里的门客纪无介,不仅丹青一绝,还有一项万中无一的绝技尤其得到云宣王的重用。

纪无介出身舞兽戏世家,他天资聪颖,不但会驯兽,还通鸟语。王府里圈养的猛兽,只有他能调教驱使,接待过的贵客皆是赞不绝口,涨了不少云宣王脸上的光彩。会鸟语的这项本领,更是能帮云宣王查探江湖中不为人知的机密和消息,城里的风向尽在掌握。

章蘅棠对他是熟悉的,毕竟也是她的多位夫子之一,少时曾教授过数年丹青笔画。

“夫子。”小郡主下来马车,心虚的望着他的神容。

纪无介没有询问她逗留烟花之地作甚,反而邀请她一同前去观看宋员外府里举办的蹴鞠比赛,她郁郁的心情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有些振奋,当下就应邀前去。

章蘅棠先去自己的衣裳铺子里束了裹胸,换上一身男装,让寄芙熟练的画上带阳刚之气的妆容,这才骑马前往宋府,身后的随从和侍卫皆是换了民间的便服。

来至宋府,通报的小厮领着她往里走,绕到了一处静谧的院落处,停在一栋菱花隔扇门前。小厮敲了几次门皆没有回应,说这是纪先生的住处,让她在此等候。

看来这宋员外也是极其喜爱纪无介,不然也不会让外人住在大院里了。

主人家的下人不在,等得不耐的章蘅棠透过隔扇门的空隙,往里好奇探视。外室的摆设并无稀奇之处,反而是在素色轻罗门幔后,若隐若现的书画。

章蘅棠靠着许久的那扇门有些松动,裂开条一指大的缝隙,天助我也,这下是不进去都对不起自己。

毕竟是擅闯,自己一人进去就算了,她让寄芙等在门外探风。

室内有些昏暗,长长坠下的帘帷挡住了内室的光景,她不假思索的掀开走进去。

内室比起外室还要大上几倍,只有一扇紧紧关闭、同样垂着帘帷遮挡的窗牖,正对着墙壁陈列着展开的画卷。

目光甫一接触到画中的内容,章蘅棠霎时惊吓得七荤八素的。

两面墙壁悬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女子躶体图画,比起春宫图,这些墨笔的画风极其写实,无论是人体的比例还是对于色泽的处理。

每一幅画的人物面貌和身材并不相同,姿势各异。有些是人站着,只露出胸乳和黑乎乎的毛发;有些是双腿大张,腿间性器纤毫毕现;有些是跪在地上,玉手掰开臀后的风光,无论是后穴的皱褶,还是前穴的肉缝和两个孔洞,都着重的描画了出来;有些是几名女子共聚一堂,互相舔穴、抚弄秘处……

如此精细显微的画像,不可能单靠脑力想象出来,想必皆是真人作画。

章蘅棠只知除了徐枢,世间男子皆好色薄情,没想到其中的闺房之乐可以玩这幺多花样。

女子的身体奥秘连同性的她都不曾知晓,原先她确实不知下身的秘密,如今全教眼前的画像给领悟了。

这位夫子,真的是给她上了好大一堂丹青之课……

小剧场:

纪大摄影师的色情摄影日常:左边那位姑娘,你的手别遮住,腿分开一点,真棒……后面那位姑娘,掰开呀……来,这位姑娘,移到这个位置,头向上90°角,对,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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