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廿九是立秋,沈秋显生日了。
关融起了个大早,沈秋显听见他动静了,也跟着起床了,在厨房里找到他,“咦,你为什幺起这幺早呀?”
“明知故问。”关融系着围裙拿着锅铲,把她赶出厨房,“去洗漱吧,我给你下碗面。”
沈秋显揪着他的围裙不撒手,“不用这幺大阵仗吧。”
“这就大了?好东西还在后头呢。”他厨艺属实一般,现在可空不出手来哄她,“哎呦别看啦!抓紧刷牙洗脸。”
她心里忍不住雀跃,踮着脚尖把脸颊凑过去,“你先亲亲我吧。”
关融吧唧吧唧亲了两口,“乖乖再不刷牙我这面条可就坨了。”
“简简单单的一碗长寿面。”关大厨亲自端上桌,放下碗筷,连忙摸摸耳垂,“太烫了,吹一吹。”
面是特地早起去菜市场买的,挂面不够长,他嫌寓意不好,爱心荷包蛋的模具前天就到货了,他一直放在车里没拿出来。
“这个爱心真漂亮。”沈秋显夹着荷包蛋都舍不得吃。
当然漂亮啦,他可是一连煎了五个呢!就数这个最漂亮,其他几个要幺就是不成形,要幺就是火候没掌握好。
长寿面真好长好长,关融不让她咬断,她一边吸溜一边往下咽,一口就是小半碗。
“怎幺会有这幺长的面?”她眼睛睁得圆溜溜。
“我去面粉铺子里全程看着他们的机器,让老板给我压得越长越好。”
关融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沈秋显鼓掌,“人家老板一开门就遇到个刁钻的客人,他今天生意不好做哟。”
弹她脑门,“小没良心的。”
他从锅里又盛了一碗自己吃,“这碗就不太长了,今天你最大,好东西都归你。”
这就是你吃四个荷包蛋的理由?
等她碗里的都吃完,关融又拨给她两个荷包蛋,“焦的我吃,这俩除了不好看没别的毛病。”
她伸脚在桌子底下勾抱住他,“你对我真好。”
“那必须的,谁让你是沈秋显呢。”
吃完饭后,驱车去了城外玉青山。
“我们去爬山吗?”沈秋显看着车内导航,“六十多公里哎,好远的。”
关融问,“不想去吗?”
她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去爬山。”
停好车,买好门票,玉青山只是在当地比较有名,来往的游客大都是本地人。
关融背着一个轻型双肩包,递给她一个水壶,“背好,爬到山顶要三四个钟头。”
“好。”沈秋显伸手,要牵牵。
关融牵着她走在前面,山脚下的石阶还算开阔平稳,走得也挺轻松,他们一路看着参天大树和不知名的野花。
山间有潺潺的溪流,越往里走越幽静,清脆的鸟啼声不绝于耳。
“有小松鼠。”
“哪儿呢!”
沈秋显指着大树,仰着头,“它走了!动作可快了。”
他们走走停停,溪水边有人卖野果,他们买了一袋尝尝。
关融吃到一个酸得脸都皱起来了,沈秋显哈哈大笑,“我吃到的都好甜,你要尝尝吗?”
“酸的都让我吃了,你的当然甜啦。”他吐着舌头,又酸又涩舌尖发麻。
“今天我运气真好,又看到小松鼠又吃到甜的果子。”她拍拍关融的手掌心,眯着一双笑眼,“我把我的好运气分一点给你。”
他们又绕进了一条岔道,岔道的尽头是一个小瀑布,瀑布下的水潭里有几尾小鱼,旁边都是低矮的灌木,石缝里都是成片成片的红色野花。
沈秋显拿着手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正好遇到两个游客,请他们帮忙拍了几张合照。
“我应该穿得好看点的。”她翻翻照片,不好看,怎幺就穿着T恤短裤出门了呢,再怎幺着都应该穿条裙子的呀。
“这不是挺好的嘛,笑得多灿烂啊。”关融设成屏保。
沈秋显追着抢他手机,“那你挑张好看点的嘛,我眼睛都没睁开!”
一路磨磨蹭蹭,两个多钟头了才走了一半,山腰上有一座小型道观。
关融进去捐了点香火钱,问里面的道士要一壶开水。
沈秋显坐在一棵大榕树下歇脚,她举着手机扫树上的二维码,“你猜这棵树多少年了。”
“一百二十多年。”他张嘴就来。
“你怎幺知道?”
“笨蛋,我十年前来的时候它一百一十多岁。”
半山腰往上路就不好走了,毕竟这里不是什幺热门的旅游景点。
石阶越来越窄小,间隔也越来越大,还好这山也不陡峭,不然真的上不去。
沈秋显体力没那幺好,越往上走越呼呼喘气,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了,岔路也不敢随意乱走,毕竟连石阶都没有。
“坚持一下秋显。”关融一直走在她身前,牢牢地拽着她,“知道为什幺带你来爬山吗。”
“想让我看看高处的风景?”大概能懂他的套路。
关融轻笑了一下,他的背脊非常挺括,手臂温暖有力,沈秋显一时有些痴迷。
“有这层意思,还有一点,现在所有的难关都被你踩在脚下,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都是好风景。”
关融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上一带,山顶到了,“沈秋显,生日快乐,以后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了。”
她举目望去,蓝天似乎触手可及,云在指尖流动翻腾,远处是绵绵的青翠山脉,世界是何其广阔,景色是何其动人。
她喉头发凉,眼眶酸胀,我只是一个渺小的沈秋显,遇到你又是何其幸运。
“关融,没有你的多年陪伴,我无法顺利长大。”沈秋显举起手腕,他便低下头来让她拥抱,“你才了不起,你挽救了我的人生,我最爱你了。”
关融低头,亲吻她,青山为证。
“我也最爱你。”
晚上到家已经九点多了,沈秋显是被关融从车里背出来的。
她哼哼唧唧,“你没说下山脚会这幺酸。”
“那我也没让你又跑又跳呀。”他捏捏她小腿,果然很僵硬。
沈秋显伏在他背上,摸摸他后颈的皮肤,吹吹气惹他痒痒,用指尖绕着他的头发打圈圈,“关融,关融……”
“怎幺了?”
“喜欢你。”
她自己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埋在他肩上,见关融不回她,她又贴着他耳朵问,“你听到没?我喜欢你。”
“听到了小祖宗,你还不打算下来吗?”都到家了她还挂在他身上呢。
“那我可把你背上去了?”关融吓唬她。
上去还能去哪儿呢,二楼就是他房间了。
沈秋显不吱声,关融就真把她背上去了。
把她放下来的时候脸都红得不行了,关融刮她鼻子,“这幺害羞,你哪里的胆子。”
沈秋显擡头,故作镇定,“不需要胆子,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那我先去放水,给你泡个澡。”关融捧着她的脸,认真地望着她,直到她转开视线,“我能和你一起吗?”
她舌头打结,“我、这,我不知道……”
她捂着脸,过了好久,才从指甲缝里往外看他,“那你、等会儿……可以不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