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

霍尔德尔引着银翼小姐穿过前庭,一步一步上了梯级,再穿行数条厅廊,才到了魔学所在皇宫的办公处。

西芙象征性地走在男人身侧,两人的脚步前后相接,走起来慢了点,但比起刚才要顺利多了。她感受着自己的魔素与对方的直接接触,与此同时,对方也在经历类似的滋味,一般来说,这不是什幺好滋味。触碰到陌生的魔素会扰乱资历浅的魔法师自身的魔素,对于他们这种有一定功底的,近距离的魔素接触是很冒犯的,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也很私密。

因此西芙等两人走到无人处时便提了出来,但霍尔德尔却装着没听见一般。

她只能忍受。

黑发公爵的魔素极冷,绝对算得上刺骨,同时相当浓稠,仿佛一处北国的沼泽。但魔素的寒意并不是她不适的源头。

这个男人本身就叫她不快了。她确信自己之于对方也是如此。

她不清楚自己的魔素是什幺风格的,但大多数魔法师都迷信魔素与主人是极其相似的,西芙自觉不是什幺温柔可人的脾性,至于她所拥有的的魔素,多半是呛人的。

没等她适应阴湿的魔素,护送的男人身子一顿,这一停并不突然,而宛如落叶归土,带了轻柔。

“我们到了。”霍尔德尔在门前停下脚步,眼前的桃花木门不大,与皇宫的金碧辉煌背道而驰,木头上刻了密密麻麻的暗纹,就比鬼画符好了一丢丢。

“这是魔学所的办公室,几位大魔法师应该在里头等你。”

西芙仰起头想要道谢,办公室的门却倏地打开了,还好是向内拉开的,卷起一股不新鲜的空气。

“西芙小姐!”

好幺,果然如此。

西芙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刚才隔着大门,眼前这位魔法师的魔素已经让她非常不愉快了。

别叫她再重复形容一次了。

奥斯赫虽然不常锻炼,但个头不低,比霍尔德尔高了几公分,蓬头乱发的,身上的斗篷又厚又宽,逆光一看像个佝偻的巨人。霍尔德尔瞳孔微张,奥赫斯的出现出乎他意料之外,如玉的面容裂了一道小口子。

他立即找回了自己,扶着淑女的手肘,问候了一声。

大魔法师连忙恭敬的回应了好几句,黑鹫公爵昂着头一一回应,两人身份高低当下立判。西芙在一旁觉得惊讶,没想到魔学所的天之骄子会对一个苦寒之地的公爵如此恭敬,比对待神殿的首席神官谨慎拘束得多。

“奥斯赫大人,我们进去说罢。”西芙打断。

奥斯赫一个激灵,不顾男女之别径自拉起贵族小姐的手,两人的魔素瞬间相撞,火辣辣的,大魔法师如同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西芙小姐,你没事吧。我,我不该直接碰你的。我刚刚”

霍尔德尔将方才的一切收入眼中,墨眸深不见底,进去了便无回了。

西芙也没想到两人的魔素反应会如此剧烈,按理来说,那天在圣殿两人已经有过一回接触了。她凝起魔素,想要检查魔素的变化,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魔素都安安稳稳的,四通八达,没有任何异常。而身旁的大公不知道什幺时候不再是半搀着她了。

“没有大碍。”西芙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有指明对象。

奥斯赫只当是对他说的,急忙:“小姐,我把魔素收回去了,来,现在我可以牵你了。”

西芙无言。怎幺一个个争着干这活。

奥斯赫试探着拉起纤细的手臂,指尖处传来温热,少女的体温比想象中要高一些,仿佛一头小兽。

“那我就先回去了,银翼小姐,奥斯赫大人。”霍尔德尔请别,但并不着急离开,反而在等待着什幺。

黑发男人垂下眼看着西芙被遮去的眼窝,女子的眼珠似乎从来没有转动过。

但下一刻,银发小姐觉察到了他的注目,擡头望着高处,很明显,她的眼球没有动弹,她仰头的角度直直对着什幺也没有的空气。

霍尔德尔和奥斯赫一齐看着西芙对着空气说话:“公爵大人,您也一同随我进去,如何?”

“我这次前来是与奥斯赫大人商讨应神礼之事宜,兴许有需求您援助的地方。”说着说着,她把头低了下去,嗓音则一直清晰恬淡。

霍尔德尔脸上没什幺表情,似乎没听懂西芙的意思。他横跨一小步,直直地面朝垂头颔首的银翼小姐。尽管从他的角度来看有些奇怪,但他仍然恪守礼节尝试与对方面对面的交谈。

“你们二位都是魔法师,我一个不明甚解的武夫一定是多余的。”语罢,他看着西芙的鼻尖,等待她的回应。

西芙果然擡起了头,脸蛋对向了公爵,近距离看,盲眼小姐的脸稚气未脱,脸型谈不上精致完美,不方也不尖,却衬得她的嘴鲜明灵动,一开一合,勾人欣赏。

奥斯赫的眼被西芙桃红的唇吸了去,在这张被发丝与布料层层遮掩的面容之上,仿佛一颗饱满的樱桃落入一汪玉潭。

“那便是小女谬了。”她柔柔地吐出几个字。

霍尔德尔皱了眉,转头走了。

留下奥斯赫摸不清头脑,小心翼翼地执起西芙的胳膊肘,护着她走进办公室,期间绕过了一堆又一堆文件和书籍,还有几个盘子,几把餐叉。

银翼小姐被安置在一方软塌上,她连坐下的姿势都是完美的,奥斯赫又看呆了。

“北国的公爵大人不懂魔法?”西芙取下帽子,轻巧地问。

奥斯赫接过小姐的帽子,他感受到帽子上残存的魔素,没有温度,没有颜色,再怎幺看,看上千百次都神奇无比。

大魔法师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一心想着烟花的事情,但见西芙扬起头望向他,还是接下话茬反问:“西芙小姐,你为什幺这幺问,黑鹫公爵身上没有魔素,当然就用不了魔法呀。”

说罢他便转头去找不知丢在哪里的烟花样品了,留下西芙一个人坐在原地,又疑又惊。

没有魔素?那个男人身上怎幺会没有魔素?

湿冷如同北国冬季的冻雨,黏腻湿滑的蛇信子,压抑嘲哳的老狼之吼。她无法忘记与他魔素相接时脑子里翻涌的邪恶景象。那幺露骨,那幺刻骨。

他的魔素过于诡异,是不可能藏住的。

这句话要是别人瞎说也就算了,可为什幺大魔法师奥斯赫会这幺说呢?奥斯赫感知魔素的能力一定在她之上,怎幺可能——

难道是这两人串通好,故意撒谎吗?但是,谎言却如此拙劣。

不。太奇怪了。

西芙动了动嘴唇,心底的疑虑陡然升起,澎湃激荡间,她觉得一定有什幺重要的细节被她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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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把男主早期对女主的想法写得虽朦胧但可辨,让大家都能摸出个大概。但我感觉还是有的太含糊了,简单说说,男主现阶段的关注主要源自于不信任和忌讳。但说真的女主对男主的好感可能更难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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