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嘴唇干燥起皮,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他披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外套,除此之外不着寸缕,属于少男还未完全发育开的身体苍白而纤细,没有人给他送衣服,身上这件是刚出酒店,跟在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后面一个年轻助手于心不忍给他披上的。
室内的温度不高,在几乎裸体的情况下他一开始还能感觉到冷,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麻木,踩在粗粝水泥地上的脚冻得通红,细嫩的肌肤又痛又刺。
粉嫩的性器软趴趴地躺在大腿之间的凹陷处,可惜的是睾丸隐没在一片阴影中。
月容面前没有桌子,他能够被完整地看见,一点遮掩的余地都没有。
对面的女人一手放在椅子扶手带着的桌板上,握着笔记录着什幺,她双腿分得很开,裤子的褶皱都被绷得紧紧的,微凸的下腹部因为放松的坐姿往皮带上堆叠。
“所以你承认自己收了钱,对吗?”
冷冰冰、带着不屑掩饰的轻蔑的从不止一处表现出来,她微动的嘴角皱纹,频繁看表的动作,不停拍打地面的脚底。
通通默认了他是一个确认无疑的倡伎。
被上下扫动的目光包围中,月容的感觉系统也冻住了似的,不能同以往一样运作。一部分的作为人的尊严被用凿子暴力地敲碎一角,那部分掉在地上化成细碎的粉末和石块。
“我收了,但是那只是生日红包而已。”
没错,本该只是生日红包而已。
年长了一岁,自以为能够把控生活节奏,所以同意和女朋友上床了。
月容嚅动着嘴唇,声线是无数次重复台词的沙哑,他低垂着宛若植物根茎的雪白脖子,看着地面。这里的灯光大而敞亮,照得少男的眼睛酸涩,里面的蓝色完全不见踪影,只有平常难能一见的,纯粹的薰衣草紫。
真是可笑。
装那幺久为了陷害他的张展很可笑,相信着她的自己很可笑,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不听他解释的警察很可笑。
一开始他还坚持着用手扯着外套一角,尽可能多遮住自己的身体,但后来,审问的节凑停滞不前,月容和女人之间重复着过来一遍又一遍的对白,双方都期待在下次听到不同的回应。
抓着外套的手关节泛白,过于用力而血液不畅通,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是什幺时候从上面滑落的。
失去制约的衣领松了口气似地打开,露出男孩胸前一大片通透的细腻,浅红的椭圆形乳晕时隐时现。
“但是你先是收了钱再和对方做爱的,这点没有异议吧?”
月容僵直的脊背发出咔嚓的响动,他疲惫无比,已经进入了撑不下去的边缘,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是没错,但这说明不了什幺。”
他到底是不愿意说出口那两个肮脏的字眼,哪怕是否认。
女人清了清嗓子,动静盖过了对面赤裸着的少男出口的后半句,手头在本子上重重地划下几笔。
“行了。”她留下这句话就带着本子离开了,门重重地砸上。月容被这响声从不太清醒的思续中拖出来,下意识吓得耸肩。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都觉得自己是被忘在了一边时终于等来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借给他衣服的年轻人,她换了一套风格奇怪的衣服,仿佛刚从厨房出来。
她什幺也没有说明,就让月容跟着走。
出于对她人品的信任,哪怕月容觉得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多作怀疑。
穿过几层楼梯,助手样的年轻人停在了一扇狭窄的门前,铁制的门上布满了抽芯铆钉,不像普通只做固定作用的布局,看着瘆人又恶心。上面是一层又一层的不同颜色的锈斑,遮住了门的原貌。
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好,助手还体贴地回头向月容解释了一句:“抱歉,这里常年没有维护了。”
男孩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比起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他现在更加想要知道来这里是要做什幺。
助手用钥匙打开了门。
瞬间,一股极其令人不安的奇怪味道从房间里冲出来,月容自认不算浅薄的生活经历下也想不出到底什幺东西才会这样难闻,混合着发霉和铁锈的味道,像是腐败的罐头烂在了停电生蛆的冰箱,有着肉的腥味和难以描述的、让人反胃的臭味。
之中带着一点仿佛廉价香精的甜味,不但没有缓解,效果还适得其反,恶心的程度翻倍。
助手带着歉意的微笑道:“本来应该让你去的房间现在好像空不出来,只能来处刑室了。”
她在说什幺,处刑室?月容因为被腥臭味冲击而无法维持思考的脑子,在听到这个词后出现了一时的卡顿。
是他理解的那个字面上的意思吗?
来处刑室,是要做什幺?
月容到底还是个刚成年的小伙子,面对前所未有的情况,嗓子带着变调的颤抖:“为什幺,来这里…?”,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说话声带不适应,也可能是本能的危机感嗡鸣作响。
“不用紧张,我们进去再说。”
助手好像嗅觉失灵了一样对浓密的气味没有任何反应,笑眯眯地引导着他,踏进了那个诡异的房间。
她的鞋跟敲击着地面,男孩的神经也奇异地随着这样的节奏跳动。在看清楚里面的样子时,月容干枯的意识层面重新开始活跃,从墙上蔓延而下的暗红色物质,和挂在置物架上的刀具、鞭子、锤子、锯子,还有无数他不知道名称的形状奇怪的金属工具,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种种古怪的迹象和隐约的不安感。
他的身体与疯狂运转的大脑正好相反,一动也不能动,准确来说是只能走在女人的身后,按照既定程序行动。
她穿着类似雨鞋的靴子,胶质在扭曲下摩擦,发出刺耳的音符。
月容不敢眨眼,为了抑制打颤的牙齿用力咬着腮肉。
年轻的女人走到墙角转动把手,滚轮顺滑地工作着。一道笔直的横杆从天花板上降下,停在离地面距离超过两米的地方。
“那我们就开始吧。”她心情不错地说道,眉眼间是与这一屋子刑具毫不相关的欢快。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月容尝试保持冷静的外在状态,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如何,“是开始什幺?”
被问到的人没有对男孩的提问表示不耐烦,整理着手头的道具,头也不擡地回答——
“当然是鞭刑啊!”
——————————
猜猜为什幺会有香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