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过后,众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薛拾,昨日种种,遗憾怨怼都随着那晚钟意的眼泪蒸发消失。
心底废墟重建新居,她成熟许多,和许秉文学习打理公司事务,做合法生意。
人人都讲:中柱好像真要洗白上岸。
钟意若是听见一定会笑,要他们去掉好像二字,时代不同啦,混社团没前途的。
但也有人对这正途不满,费尽心思要拉人下水,要一起烂。
新年刚过,钟意和许秉文约好去纽约度假,临下班时秘书送来一封未署名的信。
现在很少有人写信,钟意想不到是谁寄给她,秘书说是个遮住脸的陌生男人,叮嘱一定要交到钟意手上。
夕阳透过云层,千丝万缕透过落地窗,铺满整间办公室,钟意笑着催促秘书下班,不要错过与男友约会。
她将信封丢到一边,也许是第六感作祟,她本能地抗拒这封信和其中内容。
明日就要去度假,她不想惹上其他麻烦。穿好大衣走出办公室,不到五分钟就折返回来,好奇心害死猫,书架旁玻璃缸中目光呆滞的金鱼游荡在水草中,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它看见钟意不耐烦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它看见她眉头渐渐紧蹙,将纸揉成一团。
钟意把纸团扔到废纸篓,临出门时她的指关节磕到玻璃鱼缸,悠闲的金鱼群惊促闪躲,四处碰撞。
一池静水被搅得混乱。
许秉文今日从她出门后狂call她,要她一定准时返家,不接受任何理由延迟。语气严肃到钟意以为自己是抵挡不了外界诱惑,随时会误入歧途的需要他时时刻刻监护的未成年少女。
问他有什幺安排,他故作玄虚,半个字都不透露,吊人胃口。
钟意坐到汽车后座,寸土寸金的地段行人络绎不绝,降下车窗望出去,情侣恩爱甜蜜,三口之家手拖手,带蝴蝶发卡的妹妹向父母撒娇,黄昏甜分超标,每人脸上都溢出蜜糖。
钟意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微笑,瞳孔深处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
虽然嘴上不说,但谁敢肯定自己不需要?不会在某一刻渴望?
现在回家,还来得及与阿文吃晚餐,明日航班直达纽约,弥补多年前未能成行的遗憾。
他还说今晚有惊喜。
此时系着浅色围裙的许生孤单一人在别墅与空运来的食材斗争,他给家里厨师放假,亲自下厨。
烛光晚餐只是惊喜的一部分,其余要等她回来一一见证。
他好紧张,切菜时魂不守舍,差点切到手。
繁华街头,消失许久的薛拾躲在人群中用目光贪婪描摹钟意侧脸,她瘦许多,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直勾勾看她,连眨眼都不舍。
她够狠,派人全城通缉自己,扬言只要带他尸体回去,要什幺都行。
她只要尸体。
汽车逐渐远离,快要从他视线中消失,薛拾下定决心,决定时间不过几秒,他骑机车跟上去。
平淡温馨注定不能成为最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