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春和白秋夕各自站定,拿起了箭筒里的箭,各自轻轻一抛,箭矢都稳稳落在壶内。
第一箭入壶,响起两位女使的传报声音:“有初。”
第二箭又是均入壶,都是“连中”。
两个人这幺投满了一壶,也没分出胜负,壶内的箭被清走,白秋夕没了耐心,箭抛出去后,没落进壶里,反倒是落入壶嘴一旁的耳中。
秦时雨大喜过望,“贯耳中,算四筹。”
夏惊春不以为意,转瞬拿起两只箭,轻巧抛入壶嘴双耳,双耳中,六筹。
自此,两个人彻底打开了投壶炫技的开关。
夏惊春一抛,箭斜倚在壶口,而不是落入壶中,“倚杆”,得十五筹。
白秋夕也一抛,箭斜倚在壶口,而不是落入壶中,且箭头正对准自己,“龙首”,得十八筹。
秦时月看得目瞪口呆,去问身旁的李春朝,“她什幺时候有这投壶的手艺,之前全没见过啊。”
李春朝:......何止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啊。
一柱香燃尽,白秋夕竟多出她十筹来。
夏惊春也不是扭捏的人,愿赌服输道:“我赢她的就不要了,只是下次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再来轻薄我弟弟,就不是赢她的钱这幺简单了,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白秋夕闻言,眉头皱起,扭头去看秦时雨:“你轻薄她弟弟了?”
秦时雨缩成鹌鹑,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那是她弟弟啊......”
白秋夕又皱眉:“不管是谁,你也不能轻薄啊!道歉去!”
秦时雨老老实实上前,朝着夏惊春作揖道歉,“夏姐姐恕罪,时雨知错了。”
夏惊春道:“去跟我弟弟道歉。”
这世道,哪里有女子给男子道歉的道理,秦时雨当即要跳脚,白秋夕过来摁住她,也帮腔道:“道歉去,不然刚才投壶赌局不作数,你老老实实把钱给人家。”
好女不吃眼前亏,秦时雨输了那幺多钱,怕回家被母亲打死,乖乖地跟着夏惊春去给夏家公子道歉了。
白秋夕捉住想溜的秦时月,摊手道:“说好的把墨麒麟给我,快点,别想赖。”
秦时月肉疼道:“不是我不想给你......”
白秋夕:“那你就给我啊。”
秦时月又道:“秋夕你有所不知,那墨麒麟性子太烈,无人敢骑,现如今只有马夫能近身喂它,等闲人不敢上前,你要是能驯服得了,那你立刻骑走,我绝无二话。”
秦时月琢磨着,她要是不能驯服,就刚刚好不用给她墨麒麟,皆大欢喜了属于是。
偏偏白秋夕不是等闲人,去了秦家马场,半日就骑伏了。
秦时雨保住了将来结亲的聘礼,对白秋夕好生感谢,送了她一副黄花梨木镶黄金泡钉牛皮雕花绣如意祥云纹的马鞍,马蹄子也钉好了,立即就能让她牵走骑回白家。
白秋夕来时能骑马,回去就不敢了,开玩笑,她还带着一个俏娇百媚的小郎君,再这幺招摇过市,她怕回家又被母亲打。
恭喜发财和吉祥如意驾来了马车,等在秦府门外。
白秋夕拉着李春朝往外走,一边和秦时月客套:“要你的墨麒麟多不好意思”,一边和秦时月握着缰绳,拔河似的较着劲,终是从她手里抢走了缰绳,交给到了发财手里。
秦时月痛失宝马一匹,偏偏还是自己许她的,鸡蛋里挑骨头瞪她一眼道:“白秋夕你看你给你家丫头起的什幺名字,恭喜发财,怎幺不叫招财进宝呢?”
发财牵住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解释道:“秦小姐有所不知,一开始主子就是要给我们起这幺个名......”
秦时月:......当我没说。
白秋夕不服气道:“恭喜发财,招财进宝,不好吗?不挺好的吗?多喜庆的名字啊。”
两个人正斗嘴的时侯,夏惊春领着一个同样带幕篱的少年过来了。
“我弟非要赶来谢谢你。”
白秋夕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春朝,牙疼心也跳,呵呵讪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秦时月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春天果然到了,秋夕你看真是桃花朵朵开呢~”
夏岑风拎着一盒精致糕点上前,道:“小小心意,还望贵女不要嫌弃。”
白秋夕的头也开始疼,她吸了吸鼻子,扭头去问李春朝:“夫君,劳烦你帮我接了?”
李春朝的脸被挡在面纱后,看不清是什幺表情,但最终还是上前,把那个盒子接在了手里。
白秋夕又赶忙道:“以后不必费心了,天快黑了,你们赶紧回去吧,盒子我后日上学交给你姐姐带回去。”
说完,她就拥着李春朝赶紧上了马车,逃也似的溜了。
马车都远去看不见影儿了,夏岑风还在原地站着,道:“天黑她嘱咐我赶紧回去,她果然心里有我。”
夏惊春:???
她上前一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冷漠道:“她心里大概是急着回家吃饭,你不要高估她,也不要自作多情。”
马车上,白秋夕确实饿了,更难过的是,李春朝当着她的面儿在吃那盒糕点。
她怕自己吃了外男的东西,让李春朝误会,也不敢主动要,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吃。
李春朝拿起一块梅花糕,搁在锦帕上,问她道:“想吃吗?”
白秋夕点了点头,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
李春朝笑着道:“妻主别担心,不过就是块点心,你就是吃了我也不会多心的,不必顾忌我。”
白秋夕微笑道:“相公吃吧,我不饿。”
虽然很饿,但我还能忍。
她忍了一路,到家狂吃不少东西,也没碰一下那盒糕点。
入夜,李春朝看着那空了的食盒,心里泛起难过。
他也不想沉沦进她的温柔乡,可她就是这幺个人,风流倜傥,无情也能惹来痴情人,为了不让他多心,竟是真把自己饿了一路。
真是......如何能让人不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