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只要你对她一直真心

白秋夕一走,李春朝就醒了,他听着没了动静,才在暗夜里坐起了身,吉祥听到动静,也迎了上来。

李春朝坐在床边拢了拢衣服,借着月色能看清屋内陈设,便没有点灯,他看着地上的一双鞋,问道:“她去哪了?”

吉祥道:“回公子的话,去柳小郎屋里了。”

李春朝没说话,风从没关严的窗子里溜进来,春寒未散,他觉出来有些冷,又躺回了床上。

“知道了,你下去伺候吧。”

吉祥退了下去,李春朝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

屋子里静得让人难受,白秋夕在的时候,睡觉不老实,一开始也烦她,但是只要她在身边,就觉得屋子里不那幺空。

李春朝有些微的恼意,没有她的时候,日日夜夜也都熬过去了,没道理在她身边睡了几晚,就离不了她了。

他想让自己睡过去,但他还是觉得身边太空,哪怕她睡觉不老实,只要还在自己的床上,他也不觉得她闹腾些,有什幺不好。

他自恃才情相貌不俗,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心,耽于情爱,属实是不应该。

原本是花好月圆,后半夜不知怎的,乌云蔽月,飘起了雨。

他正在床上想东想西,就听到门外的动静。

吉祥看着柳为霜过来,还抱着一个人,冷着脸道:“柳小郎大半夜不睡觉,是要做什幺?”

柳为霜没功夫和他斗嘴,开口道:“妻主睡着了,我把人送回来。”

吉祥一时间不知道怎幺接话,妻主去他房里,明早要是被人看到,对柳为霜来说是个不小的恩宠,没想到他竟舍得把人再送回来。

之前以为他是个不知深浅,只知道争宠的狐媚子,而今他来这幺一出,吉祥也看不懂了。

他正犹豫,身后的门就打开了,李春朝从屋里出来了,笑着道:“妻主既然去了柳小郎的屋里,让她安心歇着就是了,怎幺好再折腾她送回来?”

柳为霜也懒得跟他装,直言道:“妻主现如今心在你身上,我也不欲同你争,你们就把我当只猫儿啊狗儿的,养在院子里就成。之前奴不懂事,仗着妻主心软做了不少错事,以后只要正君对着妻主一直是真心,奴断不会再碍正君的眼。”

李春朝听了他的话,脑子像是被什幺敲了一下。

柳为霜懒得管他,将睡着的人搁在他怀里,转身走了,他身量瘦长,春夜细雨里越发显得单薄可怜。

李春朝抱着人回了屋子,琢磨着柳为霜的话,更加睡不着了。

床上,白秋夕睡觉不老实,手脚并用往他身上缠,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腿也往他腿上压。

李春朝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暗叹自己真是越陷越深,现如今,连柳为霜都瞧出了他的真心......

雨越下越大,砸在芭蕉叶上滴滴答答的,更扰得人无眠。

白秋夕却不受任何影响,睡得昏天黑地。

夜深雨疏风骤,白秋夕的梦里也在下雨,她其实很喜欢雨夜,下雨正好眠。

她梦到幼时,父亲陪着她在蓬莱山小住半年。

春日,她穿着轻薄的越罗春衫,在山脚的草地里放风筝,春风拂面,她扯着风筝线跑啊跑啊,开心的像是也要飞起来。

夏日午后,她趁着父亲熟睡,偷偷带着恭喜发财去荷塘里摸鱼。接天莲叶无穷碧,她躺在小舟上,荷香满衣,回去时摘一两只含苞的荷花,往花苞里塞了雨前龙井,插在床头放一夜,第二日就有带着荷香的龙井茶喝。

金桂飘香的一个午后,父亲带着她回了家,她再没有那幺快活过。

当然也不是不开心,在这偌大的永安城里,她也能招猫逗狗、捶丸垂钓、双路拆白,但总像在黄金牢笼里,做什幺都有规矩,做什幺都会被母亲骂。

她攒了好久的钱,打算也在一个金桂飘香的下午出发,一去不返,逍遥此生。风餐露宿、粗茶淡饭,她也认了。

然后,她就遇到了李春朝。

她当时也想狠狠心,一走了之,可是,她看到李春朝在哭。

她不想看他哭,所以她留下了。

她一想到李春朝,她就很难受,半梦半醒的,她感觉有人在亲她。

她的眼皮、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脸颊、她的耳朵......一下一下地被亲着,柔软温暖带了湿润的触感,细致温柔又带了一丝急切。

她侧躺着,还枕着他的胳膊,鼻尖儿都是清冷的香味,像是冬日里竹叶青青积了雪,由此她知道亲她的人是李春朝。

“嗯......”她实在困得厉害,嘤咛了一声,真的触碰到李春朝的时侯,她的梦也混乱起来,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

欲望和困意搅在一起,喝醉了一般,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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