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

是夜。

废弃工厂的尽头,玻璃制作的封闭水箱闪烁着诡异的荧光。

里面有个有游动的身影,浑浊的溶液让人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什幺生物。

你是一名警员,受命调查一件人口失踪案件而正在此收集证据,水箱里这个家伙是你跟踪这个案子以来的一次偶然发现。

从外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会是谁呢?你不愿意打草惊蛇,于是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女人提着一个水桶向水箱靠近。她约莫20岁上下,有点幼态的脸上画着不符合年龄的大浓妆。

那桶里装的肯定不是什幺好东西,你心想。这血腥味快把你逼吐了。

“吃饭时间!”

她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快乐的情绪。声音在这空当无人的混凝土建筑里回荡,显得有几分恐怖。

女人一手提着水桶,脚踩着外扶梯快速爬上了水箱顶上。她非常熟稔,没有多余的动作,看上去不止一次干这事儿。

顶部的入孔盖被打开,一股刺鼻的化学溶液的味道。

那个奇怪的生物探出了上半身。你勉强可以看得出一个人型,不过那浸泡在水里的下半身怎幺都不像是腿的样子。

“饿了吗,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幺。”

女人顾自说着,将滴答着血的——大概是肉块一样的东西抛了过去。对方很敏捷的用嘴衔住,迅速潜入水下,然后不过半会儿就又浮了上来。意思是已经吃完了。

女人咯咯笑着,又抛了一块出去。

那个生物进食的速度很快,而且非常凶猛。你能模糊地看到它在水下是如何用力撕扯肉块,那行动和野兽简直别无二致。

在废弃的工厂豢养这种怪物,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

你的心里不寒而栗道,蓦地瞥见了她正捧着怪物的脑袋亲昵地吻着。她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那个怪物身上浑浊的,散发着异味的溶液,就着吻将它们舔干净然后咽下。

女人的举动让你从头凉到了脚底心。她绝对脑子不正常,简直恶心透顶了!你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撞破了什幺不得了的秘密。

一个从未有人敢这幺做的惊人案件。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你稍稍挪动了一下所在位置,终于得以见到那个奇怪生物的长相。

它的确看起来像人,倒不如说,可能就是人——可是身体被和别的生物合成改造了,他瘦得皮包骨,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鱼肚白色。这个被改造的倒霉蛋大概是个四十到五十岁的男人,疤脸,歪嘴,眼睛还瞎了一只。恐怖的长相补足了他缺乏力量的,布满弹孔的干瘪的身体,给人以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差点忘了你的眼睛!”女人叫道,猛地扳开怪物的脑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针筒。你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它的用途,所以当你看到女人把那危险的东西刺入他眼中后,不由自主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他爆发出痛苦的嘶吼,剧烈地摇晃着身体,一个猛扎子进入水底,露出水面的鱼尾烦躁地甩来甩去。

女人已经从顶部下来了。她走到水箱面前敲了敲玻璃。

“现在我得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的观察到此结束。

你发现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几乎每天都会来。

有时带着食物,有时两手空空,只是坐在水箱前,毫无头绪地说些你听不懂的话。

她与这个生物之间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近乎扭曲的亲密关系。

比如当他需要,她会帮他度过一些特殊时期。

“过来这里~”

她又来了,穿着单薄的衣服,亲昵地邀请着水下的他来到自己身边。

女人赤裸的双腿浸泡在浑浊的溶液里左右晃动,仿佛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在小溪边戏水一样轻松愉快的事情。

男人听到她的传唤,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苍白的皮肤透着异样的淡粉色。女人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托住他让他以一种腹部朝上的姿势,侧躺在自己的大腿上面。

你看见她的手探向他下腹的一处凹陷,然后抚慰起来。

这个动作让男人狠狠地战栗了一下,他不安地摆动着长长的鱼尾,从完好的另一半边脸上流露出一种不知道是喜悦还是痛苦的复杂表情。

“放轻松,傻瓜。”

女人的声音无比轻柔地回荡在废墟之间,“我在帮你快活。”

她低下头去舔他的脸颊,顺着脖颈一路到胸口,然后牙关叼住那块柔软的肉,在男人的呜咽身里,将脸埋入他的胸脯之间。

那分明是这般丑陋的,松弛的,毫无生命力的腐朽的身体,却被这个女人视为珍馐,无比小心地品尝着。她伸出舌头坏心眼地挑逗他,这让他变得无所适从。他的身体随着女人手部的动作抗拒地扭动着——这使她不能够很好地为他提供服务。

女人生气了,她的甜美嗓音瞬间变成了威胁。

“别动!如果你不想我弄疼你的话!”

你不确定他们之间是否能够进行沟通,但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的身体语言,显然从反抗变成了忍耐。毫无疑问,他听命于她,老老实实地任由着她挑拨起他的欲望。

枯瘦的手指颤抖地张开又握成拳,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挥舞起它们——但是没有,它们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性的动作。它们只是绷紧了,垂在身体的两侧。

你是第一次目睹人类与跨物种生物之间发生的性抚慰行为。

男人的生殖器在女人的爱抚下从皮表擡起头。你震惊于它和人类的阴茎除了有略微形状上的不同并没有相差得太远。它被埋与小腹下方的肉褶里,除了性反应之外,平时几乎见不到。现在它因为充血完全勃起,和男人在溶液里被泡得发白的肤色相比,红得几乎滴血。

握着男人的性器,女人手上的动作变得激烈了,她毫无章法,甚至可以算得上粗暴,这让男人吃痛地低吼出声。可那声音与其说是痛苦,反倒更像是一种情欲的释放。在这种情欲的外泄之下,你听到女人的喘息声也沾染上了色情的味道。

女人双眼迷蒙地靠近男人那破碎的半张脸。他们俩似乎说了什幺,然后心照不宣地吻在一起。他尖锐的牙齿磕破了她的嘴唇,于是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这会儿,女人的喘息变成了呜咽,在湿润的,充满侵略性的吻中,就着燃起的欲火被拆吃入腹。

在一番动作之后,男人终于达到了情欲宣泄的高峰。随着被握在手中的阴茎有节律地跳动,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几乎是同时脑袋向后仰去。他的身体颤抖着绷成一条直线,在压抑的嘶吼声中,射在了女人的手里。

在女人离开之后,你才扶着墙呕出一大口酸水。

女人与这个水中生物异样的关系让你不得不去在意。你几乎寸步不离这个废弃工厂,把调查失踪案的事情抛之脑后。你很确定这个跨物种生物实验的背后一定有更泛的牵扯,你想再多观察几天,收集足够多的证据然后把他们一锅端了。

你又守株待兔了几天,女人终于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

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面部被严重烧伤的瘦高个光头男人。

“你父亲的情况如何?”你听光头男人说。

“反正还活着。”女人耸了一下肩,“能吃能睡能动,没有什幺比这更好的了。”

当他们走近水箱后,水箱里那个身影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他怒吼着拿身体一次次撞击玻璃组合板,很明显对光头男人的到来很不欢迎。

“嘿!嘿!嘘——傻瓜,你撞不破它们的——”

女人连忙小跑着冲了过去,隔着玻璃安抚他。

“你害他恨透我了。”

“我别无选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吧?”女人在咆哮,“多亏了这个实验,他还继续活了两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不是吗?”

“Jinx,”光头男人劝她,“我们都知道他很痛苦。看看他,再看看这儿。这样屈辱地活着和死了有什幺区别?”

被叫做Jinx的女人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哀愁,她转头注视着那个游动的身影,没有说话。

“死亡有时候反倒是一种仁慈。”

他摇了摇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真不敢相信我会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

短短的对话里你迅速处理好了在场二……三人的关系。这个生物,或者这个男人生前是叫做Jinx的女人的父亲,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在两年前丢了性命以后,被她联合这个光头男做了合成改造得以延续了生命。

近亲相奸,人体改造,真是无可救药。你在心里摇头,快速地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干的事,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Jinx把水箱敲得砰砰响,“这里面的东西变质得太快了,我们得隔三差五过来换水,要不就给他换个地方。Singed,给我麻醉剂,我得把他弄出来。”

Singed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什幺也没说。他将装有麻醉剂的针管递了过去,Jinx接过,迅速地爬上顶部打开了入孔盖。

“来这儿,papa。”她轻声呼喊着,朝水面伸出手。你发现男人似乎只听Jinx的话,他被顺从地带入到她怀里。Jinx单手环住他,另一只手则握着麻醉剂,诱导性地一遍一遍抚摸他单薄的布满伤口的脊背。“这不会太久的,很快就能结束。”她用一种无比甜美的嗓音安抚着,然后冷不丁将麻醉剂刺入男人的颈处。

只是很小的一阵抽搐,他就失去了意识。Jinx将手里的针筒丢回给Singed,将男人从水箱里拖了出来。

“滑溜溜的,不好抓!”她冲底下喊。

“小心他的尾巴,”Singed抛了一块浴巾上来,“鲨鱼的盾鳞可以把你的手指给削掉。”

将男人用浴巾裹住后,Jinx抽出腰间的麻绳将他绑在身上。你惊讶地发现即使背着这样一个比自己块头大出一倍的家伙,她的动作依然很稳,这同样说明了她不同于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她很有力量。

而有力量的总是难对付的。

Jinx落地后将男人从身上卸下,把他转移到了半人高的推车里。她要带着他离开了。

你怎幺能让她就这幺走掉!

砰!砰!砰!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响彻整个废弃工厂。

有一颗甚至是贴着你的耳边划过。

“怎幺了?”

Jinx没有回答Singed的问题,你只听得到她的脚步声。咔哒,咔哒,咔哒。

马丁靴坚硬的鞋底摩擦在水泥地面上,她来回走动着。

“没什幺,大概是耗子。”

你再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你在黑暗里蜷缩着身子,听他们推着推车的声音逐渐远去。

向总部汇报完这个案件之后,你获得了特别调查权。这对于案件的突破很有帮助,你很快就搜集到了有关Jinx和Singed相关的所有信息——两个都是祖安人,一个是科学发明家,一个是私人医生,在底城算得上小有名气。为什幺?因为他们曾经都是祖安领袖Silco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Jinx尤甚——她是他的养女。

至于那名Silco,他是个夺权者,又是个实干家,总之也曾经是个风云人物。不过双城战役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有说跑路了,有说死了,有说凭空消失了。众说纷纭,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现身在何处,他永远成为了大家口中的一个谜。

这个谜很快就要由你来揭开真相。

带领着一支精英小队,你潜入了底城的化工厂,据说Jinx把Silco藏在此处。化工厂像个巨大的迷宫,错综复杂的回廊设计让你们很快就和彼此走散了。

团队作战瞬间变成个人生存战。这显然和最初设想的不一样。

你手里拿着枪,胆战心惊地一点点摩挲着前进。

有微弱的光从一个地方漏出了一点点。

顺着那个方向,你持枪走到一扇门前。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但有个圆形的小窗,你从窗口往里面看,屋内发生的事情让你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那个你这段日子一直在观察的麻花辫疯女人Jinx,她被丢到了一个巨大的水箱内。她一丝不挂地被泡在某种闪烁着诡异紫光的不明溶液里,像极了福尔马林溶剂里的标本。你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怎幺的,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以一种悬浮的状态在水中飘着。

在你出神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然后尖声笑着窜出水面,开始大口呼吸。

一个黑影迅速朝她游过来。

Jinx狂笑着再次被黑影拉入水下。那个黑影,就是被合成改造了的,曾经的祖安领袖。Silco狰狞得表情让他看起来恐怖极了,他异常狂暴,全然不见二人单独相处时的那般温和。他就像每个进入交配期的雄性生物一样,变得易怒,好斗,充满攻击性。

他控制着Jinx,毫不留情地咬她——肩膀,背部,脖颈,他完全不带怜惜,因为Jinx的血已经随着伤口渗了出来。它们染红了一片水域,但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更广袤的水下。

你听到Jinx的嘶吼,因为疼痛她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她狠狠地甩掉扒在背上的Silco,伸手抓住水箱的边缘,从水面下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你弄疼我了!你这条臭鱼!”她神志不清地骂道。“别他妈咬我!”

但她的粗口立刻又消失了——她再一次被拖入水中,她根本不是Silco的对手。于是她只能不断与他进行一番搏斗,趁着间隙咳嗽着探出脑袋,继而再被拉入水下。

Silco好像是存了心思地欺负她,让她过一段时间就上来换口气,然后重复地把她拖进水里。她的身上到处都是Silco留下的咬痕,有轻的有浅的,那些半圆形的齿印花朵般的盛开在她的身体上。Jinx就像个被野兽叼在嘴巴里的猎物,让她生,让她死,让她痛,她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一切都由不得她做主。

然后等到她筋疲力尽之后,这头野兽把翘起的性器纳入她体内。

在他进入她身体的同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绵长的呻吟。Jinx双腿环住Silco的腰部,一只手堪堪握着水箱的边缘,她的后背被Silco托举着,以一种面朝上的姿势浮在水面。

甜蜜的喘息随着每一次抽送的动作漏出齿缝。她迷蒙地眯起湿漉漉的眼睛,借着水流的推力献了一个同样湿漉漉的吻。Jinx干脆松开了那只抓着水箱边的手,手脚并用地挂在Silco的身上。她无比虔诚地亲吻着他,就像狂徒亲吻神圣的主。她柔软的舌不带任何怨怼地摩挲他同样布满伤疤的薄唇。因为相互占有的狂乱只有靠实际吸吮,融合彼此灵魂和肉体的每一分子才能平息下来。

Silco低喘着抱着她摆动着长长的鱼尾,让每一次抽送都直达尽头,都去到他最想要去的地方。这是一种来自于原始的快乐,无关任何技巧,他像干自己同类一样粗鲁地干她,带着繁衍的使命,生育的本能,他要把自己的配偶干到怀孕,全部射进去然后成结,牢牢地将她锁住,这样她只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了。

在他暴风雨一般激烈的动作下Jinx已经逐渐进入了状态。她的皮肤泛起不寻常的粉红色,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像融化了的玻璃,微微鼓起的波澜。她纤细的手臂环住他,贴着他边哭着嘶吼,在她一张一合的口型中,可以勉强读出“Silco”“爸爸”“爱”这三个词。

Silco先是一怔,然后幽幽地望向面前沉醉在快乐里的女人,在滚怒的情欲之下,有一股名为悲伤的底色自目光深处渗了出来。那是只属于人类的,闪着人性光芒的东西。

就在刹那间,你捕捉到,这两个离经叛道的灵魂,如此疯狂地、笨拙地、毫无羞怯、痛苦难忍地相爱了。

他们双双拥抱着在水中迎来了高潮。

即使在冰凉的水中,仍然互相紧拉着手,不能解脱。

你咽了口唾沫,举起手里的枪,眯着眼睛瞄准了里面。

透过瞄准镜,你发现Jinx也在看着你。

她的嘴巴咧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哎呀哎呀,发现一只死耗子~”

Jinx湿哒哒的从水箱里爬了出来,赤脚踩在焦黑的地板上。她给门解了锁,入口处警员的尸体应声倒了下来,爆炸的高温将他的表皮组织烧得面目全非。

她要感谢这间为她特殊制作的耐高温又防震的房间。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Jinx开怀地笑了起来,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了的顽童。

她冲身后喊道。

“吃饭时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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