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盼也不等他回话,捡起一旁的衣服走到屏风后。解开身上的薄毯,挂在屏风上。
她手上拿着小衣,触碰到自己光滑的胸口时,她楞了一下。真的很神奇,明明胸口被捅穿,却连一个印子也没有,连带着原来胸口处的旧疤也消失不见。
她不由轻抚原来布满疤痕的胸口。
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脑海里关于“借尸还魂”的想法。
她之前就隐约觉得有些违和,为何又一次在避暑行宫中醒来,不仅身中合欢散,还遇到凌辱她又被她碎尸荒野的三个恶人。
让她彻底想明白的却是那天晚上齐煜对她的试探,现在想来也是他故意为之。
“借尸还魂”对姜盼来说并没那幺难以接受,自从她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后,京城中的三教九流之地她没少逛过,多多少少听了些奇闻异事,尤其话本里这类故事还颇为流传。
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还魂回到了一年多前,姜盼突然想仰天长笑。
她不停咒骂过的贼老天这次终于厚了爱她一回。不仅让她成功避开了三人的凌辱,还直接回到姜礼文开始大刀阔斧在朝廷上铲除异己之时。
她忘不了这段时间的煎熬。当初她惨遭非人的虐待,在周涵清那儿养了将近三个月的伤。以至于在这场祸事中她错失了救她闺中密友的机会。
想起王兴言的父亲王大人,刚正不阿,嘴上功夫了得,因为姜礼文想要擡举他生母,在册封他生母为慈仁太后一事上多番劝谏,让姜礼文很不得面子。好在作为谏官,连皇上都不能随意斩杀,但他们到底没摸清新皇的性格。姜礼文为人隐忍,却又睚眦必报。爱惜名声,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居然做出暗中构陷之事。当时姜礼文专门委任王大人担任科举主考官,就是这门差事让王大人以科举舞弊罪,被读书人声讨,为平民愤,王府全家锒铛入狱,男的杀头,女的被充为军妓。
姜礼文在读书人面前得了好名,更是在百官面前立了威。
这些都是在她养好伤后才得知。那时再听到王兴言的消息便是流落到军营成为军妓,死于营帐内。
既然让她回到这个时候,好友的命她保定了,还有姜礼文与权臣斗法后的渔翁之利她也打算全都拿下。
………………
姜盼穿戴好走出屏风,见齐煜也穿戴一新,此时正背对着她。
听到动静,齐煜转身看向她。
这几天的温存好像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心中的那股不适早就被他抛到脑后。
他收起床笫之间的霸道强势,露出以往的深沉城府。
他看着姜盼,想起她的话,觉得她还是过于天真。
既然天不亡他,那所谓的死劫就不足为惧。
姜礼文不是明主,那他何不成为自己的明主。
“你这幅模样倒是顺眼。”姜盼揉了揉酸软的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齐煜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心中一软,但也只是瞬间,他别开眼,盯着她的双眼,“公主似乎有所求?”
“不是本宫有所求,而是你如今可是欠了本宫一命。”
她为谁死,不言而喻,只不过真要清算,两人其实也算扯平。
她在他身受重伤时救下他,而他又为她挡下了暗箭,以命抵命倒也公平。但姜盼才不会承认,毕竟她最后还是死了。
“说起来本宫可是为你而死。你是没看见,本宫可是为你连姜礼文都杀了,这才被他亲信捅死。”
听着姜盼讲述姜礼文的下场,齐煜心中有些触动。
死于南鸢剑下,于姜盼而言算是窝囊事儿,可她不介意提起,只不过她要死得其所,换取更高的价值。
比如说眼前这位手握百万大军的齐国公。
她实在是眼馋他手中的兵权。
“有没有想过换主。”
齐煜收起心中的异动,突然笑了,“公主这是想要策反我。”
姜盼倒是没掩饰自己的野心,既然能够重生,她何苦让自己活在他人的鼻息下。
他手握兵权,十六岁关外杀敌,屡战屡胜,更是以千人之军抵御敌人万人兵马,一战成名,成为大姜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常胜将军。即便他还年轻,镇国公死后兵权落到他的手中,没人不服气。
想到这儿,姜盼迫切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这方阵营。
姜盼的话让齐煜有一种果然是姜家人的感慨。只是可惜了,若她是个皇子,当初他或许会择她为主,那还省了不少事儿。
他还记得马车上姜盼问他为什幺效忠姜礼文,他没告诉她。要是再问起,他不会吝啬地告诉她,那是因为齐家祖训——忠君。
要不是这条祖训,齐煜未必会效忠姜礼文。
当初先皇突然病逝,留下一地鸡毛,还好成年活下来的只有大皇子,三皇子以及五皇子姜礼文。三人夺嫡齐煜并没有过多参与,但他倒是没想到还是五皇子的姜礼文会来找他。
三个皇子中,大皇子三皇子生母尚在,外戚势力与他家不遑多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上位于他姐姐而言都不得安生。也只有年长他两岁,生母地位低微还早亡的五皇子于他姐姐亦或者整个齐家都有利。
他被五皇子说服了。
他一生做过很多决定,但这次到底小看了五皇子姜礼文,最后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齐煜看向姜盼,他对这位十公主并不是很熟,不过他是看出来了,姜盼的性子比姜礼文还要难以琢磨。
他可没第二条船让姜家人给翻了。
“公主,你觉得命运该依附于别人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姜盼怎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震惊。震惊过后她十分坚定地回他,“求人不如求己。”
“齐煜也是这样认为。”
不管他怎幺去权衡,当下只有他拥有绝对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伤他分毫。
如今的他再也不用将他的野心藏起来了,“我不想做任何人听话的小狗,就是公主也不行。”
他煜目光灼灼地看着姜盼,眼中带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也知道权利是多幺诱人。
作为姜家人,这江山她也不愿拱手送人,那龙椅她也想坐坐看呢。
即便前不久刚和他耳鬓厮磨,现如今两人似乎是成为了对手。
姜盼站起了身,勾起了唇,看着他,风情万种。
“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