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可林映棠又不愿这样轻易便原谅了他,僵着身子也不说话,只是吭哧喘着气,以此来表示自己眼下并不想和他多说话。

薛延川耐着性子等半晌,不见她给自己提醒,反倒是觉着自己耳根一阵发痒,她哼出的气正冲着他的耳朵眼。

她哼一声,他便心里头跳一下。

跳着跳着,连带着身子的某一处也开始热了起来,压在她肩头的脑袋也不安分的蹭着她的脖子。

蹭的林映棠痒了,她便咯咯笑着将他推开,朝他瞪一眼,转身往出走。

眼看着她就要出了后台,薛延川却没再跟上去,只勾着唇站在原地,两腿绷的紧紧的,似在极力忍耐。

丛山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起了头要叫楼小春收徒弟,第二日便着手行动起来。

先是叫楼小春请了林宗祥去说,林宗祥自然是没有二话的,他眼下正忙着广春园的事,林映棠背后又有薛延川这尊大佛,他哪敢说什幺不愿意的话。

于是两项一说和之下,便将收徒的日子定在了明日,真是紧赶着时辰,生怕耽误了什幺一样。

梨园收徒都有个不大不小的仪式,除了请出祖先牌位来以外,还要请诸多内行的人来见证。

上香跪拜,将林映棠的名字划在楼小春名下,这礼便算成了。

冲着楼小春的面子,这日来的人不少。

礼成之后,楼小春便牵着林映棠的手,一一叫她见过了人,算是认个熟脸门路。

待二人走到柳春生跟前的时候,柳春生正坐在一株梨树下,捏着杯子同跟前的人说着话,听到楼小春的声音,他转头过来,唇角扯出一抹笑,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正是他昨日才收的闭门弟子,林雁秋。

楼小春很不待见林雁秋,一见她,脸上笑意便隐去,只对着柳春生道:“柳师伯昨日在广春园出山,咱们戏迷们都要乐疯了,就连报纸上都抢着要写这事儿呢。”

“算不上出山,就是仗着和你师父的几分面子,替广春园撑撑台罢了。”柳春生一笑,又去握住林雁秋的手腕,将她推到面前,“今天你收了个好徒弟,昨天我也收了一个,赶明儿叫她们俩比比?”

柳春生原是与楼小春在戏台上有些过节的,其实要仔细算起来也当不得什幺,左不过是两个当红的戏子分别有各自的拥戴者,彼此双方互不服气罢了。

只是柳春生年纪大些,楼小春正鼎盛的时候,他已是入暮光景,心里自然有些不甘心,眼下正巧拿林雁秋来刺激刺激她罢了。

梨园这行,唱腔再好,上了年纪便也要被比下去,过去你压了我,眼下不也有更年轻的,能压住你一头了吗?

楼小春脸上笑意未减,从容的颔首笑道:“那敢情好,师姐妹打擂台,又是一桩喜事呢。”

林映棠脸上神色微有些僵,她不清楚楼小春与柳春生二人之间过节,只是听到说要同林雁秋比较,心里有些悲伤,又觉有些愧疚。

忍不住便悄悄朝林雁秋望去,只见对方却是全当没听见,只低着头站在那里,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薛延川忙完了手里的事,去到得意楼的时候,已是到了晚上。

他刚接手谭奇伟的政府,很多事还需要应对,除了清除异己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安抚住民心。

不过幸好有何建文在,他在谭奇伟身边待了三年,许多事得心应手,倒是叫薛延川占了便宜,能寻出空来去见林映棠。

临行之前,何建文还发了好大的一通牢骚,说他是见色忘义之徒,薛延川也不反驳,反倒是笑着接受了这样一个称号。

又见何建文从办公室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来,递到他手里,道:“我给你暂时安排的住处,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寻了栋公派的小公寓,两人住正好。谭奇伟的别墅还封着,我的意思还是等段将军决策了再说。”

薛延川朝他望一眼,将钥匙揣进军裤口袋里,边往出走边说道:“我不惦记那栋别墅,谭奇伟死在里边儿,我怕他变成鬼半夜来掐死我。”

“滚蛋!”何建文笑骂一声,懒得去理他。

司机将车停在得意楼外头,薛延川也正好在后车座里换了衣裳,他是提早叫司机备好的,也清楚这身军装叫林映棠瞧见了,便要想起当初他骗她的事来。

待换好了衣裳开车门出去,便正巧看到得意楼刚散了场,经理送了楼小春与林映棠出来。

二人本是要一同坐车离开的,楼小春眼尖,老远便瞧见了薛延川,笑着便将林映棠推过来,正巧被走来的薛延川接着。

“好徒弟,有人来接你了,我就不留你,你爹那里用不着担心,我早同他打了招呼,这段日子要学戏,你不回去住也是正常的。”

林映棠脸上烫的发红,在薛延川怀里一扭,朝楼小春嗔道:“师父,我晚上要回来的。”

“那我睡的可早,顾不得给你留门了。”

楼小春笑着说完,又朝薛延川望去,顿了顿,神情微严肃了些,“薛师长可仔细点,小棠还是个孩子,你别吓着她了。”

薛延川早趁空揽住了林映棠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按在怀里,闻言淡笑一声,回道:“楼老板放心,我不会乱来。”

有他这一句,楼小春心中才放心下来,朝两人深深看一眼,转身钻进了自家的车里。

见那汽车绝尘而去,林映棠才彻底死心,自己是当真要同薛延川一起了。

可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些许的喜悦羞涩,任由薛延川牵了她一同坐进车里。

待回过神来,薛延川已冲着司机吩咐道:“回家里。”

林映棠原先还有些紧张,听着他的话忽然心中生出疑惑,忍不住侧头问道:“你什幺时候买了房子?”

“不是买的,政府给配的。”薛延川像是累极了,一进了车便瘫在后座上,两眼微闭着,一只胳膊神展开搭在椅背上,指尖正巧能碰着林映棠的肩头。

听到林映棠的话,他这才睁了眼,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笑道:“我也是头一次去,正好你帮我参谋参谋,估计有些家具得换了,我用不惯旁人用过了的。”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