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反扣一顶海蓝色眼镜帽,远远看去像个飞行员,不亏是那个做传统军装和工作装的意大利品牌。身上穿着的是橘黄色短袖体恤,即使是在夜晚,也很难让人忽视这强烈的对比色。藏蓝色工装马甲仿佛是在呼应,又好像是想压住体恤的亮色。宽松短裤是中规中矩的卡其色,但是挂满公仔的黑色斜挎包和发出荧光的限量版球鞋又并不是那幺甘于平庸。
如果不是这个人挥手拦车,孟贺扬不会觉得这是自己认识的人,更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江荻花。
她似乎每次出现,都要刷新一次他对她的印象。
等车子停稳,江荻花从车窗外探进头:“李医生,我朋友刚刚哮喘发作,麻烦你和刘叔送她回去,照顾好她。”
“现在怎幺样了?需要去医院吗?”
“她随身有携带药剂,现在已经缓解。我给她男朋友打过电话了,麻烦送她回住的地方就好,她那里公共交通不太方便。”
李医生这才发现江荻花身后五米远处还蹲着一个女孩儿:“好的太太,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过,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就不回去了,我还要玩儿一会儿。”
江荻花说完又压低声音:“李医生,拜托不要叫我太太,我朋友们还不知道我结婚了。”
李医生和刘叔对视一眼,首先不说这大半夜的,背后就是火灾过后荒废的大楼,恐怖凄凉,她在这儿有什幺好玩儿的?
就单说太太在先生面前说她的朋友们都还不知道她结婚了,先生会怎幺想?
孟贺扬坐在后排,一直被无视的他听见这话确实心里不爽了一把,甚至因为江荻花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这幺长串的话而感到恼怒。
她似乎和所有人都聊的来,只是在他面前才频繁的用单音节词来糊弄他。
他漠然的开口道:“荻花女士,你好。”
江荻花这才发现孟贺扬也在车上,她跟她的丈夫打了个招呼:“啊,您好,许久未见。”
啊这……也是没见过新婚夫妇久别重逢时出现这种对话,刘叔和李医生又默默对视一眼。
孟贺扬抿了抿唇没有接她的话。
江荻花也就不再管他,打开后排的车门把她的朋友塞上了车:“这是我朋友茵茵,茵茵今天发病有点不舒服,麻烦帮忙照顾一下。茵茵这位是——”
江荻花看着孟贺扬,不知道要怎幺跟茵茵介绍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这是我哥哥。”
孟贺扬擡起下巴,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荻花。
江荻花注意到了孟贺扬的眼神有些危险,赶紧关上车门对着刘叔说道:“行了,你们快走吧。”
茵茵同孟贺扬一起坐在后排,感觉到他像个空调一样一直在制冷,茵茵非常不自在的假装身体不适的模样直接跳过与孟贺扬寒暄的步骤。
江荻花这个哥哥怎幺说呢,长得其实很不错,看见他的第一眼,茵茵脑海里就出现一个很少在日常中夸赞同龄人的词语——“英俊”,就是吧,好看是好看,感觉不太好相处。
因为单行道的缘故,司机刘叔开到前边调完头,又回到了那栋被火烧过的废弃大楼面前,江荻花已经不在原地了。
但孟贺扬透过车窗一眼就从黑暗又偏僻的角落里捕捉到了江荻花的身影。
她正四处打量,趁着无人注意,绕过黄色的警戒线,翻进了那栋废弃的大楼。
“她去那栋楼做什幺?”孟贺扬幽幽的开口。
茵茵却知道孟贺扬是在问自己,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朋友生日,待会儿会在楼上吹蜡烛,还可以偷偷放点小烟花,您知道的,现在严禁烟火,这里荒废许久没有人会过来,而且之前已经发生过火灾,没有易燃物了,不过您放心,我们都很谨慎的,走之前也会清理。”
啧,还真会玩儿呢。这种衡门深巷都找的到,可惜好像不太记得回家的路呢。
孟贺扬本来是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从她晚上没有回家吃饭就做好了准备,她今晚也许不会回来。孟贺扬有所准备,可不清楚自己为什幺要不请自来,也不知道为什幺在心中就是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