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天亮
天亮得比预计时间要早一些，停空的战机往离海湾最近的山崖边降落，军方的直升机也收起刺眼的光柱，缓缓往海湾中央聚集。
筋疲力竭的人类英雄们被送到崖边与战机上奔来的成员汇合，而还有余力的英雄，作为神明或借助科技的力量，悬停在天光渐起的半空之中，垂目望着缓缓平静下来的海面。直到军方直升机靠近时剧烈的风与响声惊醒了他们，这些英雄才猛地向下去，朝着那在生光中泛起银金色波纹的海面去，朝着那沉默海水中的沉默躯体而去。
毁灭者已经没有了呼吸，连因为攻击与爆炸而裸露在外的心脏也死寂地浸在海水中。
“扫描！”托尼在战甲中声音干哑地命令着贾维斯。贾维斯一言不发，遵从着创造者的心意扫描着毁灭者的身体，扫描着整个海面。
不仅是他，超人也披风飘扬地飞快绕海湾上空几圈，双眼眨也不眨地扫视着沉沉海面；海王也举着三叉戟召集着附近的海洋生物，军队般梭巡着。
所有人都在找，那个跟着小丑大脑一起消失的人。
早间新闻里，主播沉默着与观看者一起循环着战斗的最后一幕。不敢靠近的军方直升机拍摄得并不清楚，只能摇晃着刻入那被猩红光芒包裹着的巨大人形，即使在这一刻无法动弹，但沙土飞尘、汹涌海浪依旧围绕着他，将他衬得如神话里的灭世巨人。
但地球有超级英雄，神明与科技之子再次汇聚全力，紧抓着那短短的一瞬时间，将最大的能量与最强劲的攻击一齐往毁灭者的左胸去——怪物有心脏吗？怪物的心脏也会在左胸口吗？
回答是肯定的，那比第一次更加耀目的光芒几乎取代了未来得及升起的太阳，刺亮了整片浓色转淡的夜空。所有人只能透过模糊摇晃的屏幕，看着刺目到仿佛屏幕要裂开的白光里，那巨人的手背被猛然刺穿，随后便是莫名的爆炸，直直将毁灭者的胸膛炸开，炸得皮开肉绽，炸得血尘四起，炸得什幺也看不见，什幺也听不见。
史蒂夫在复仇者大厦里关掉电视，深呼吸着让贾维斯打开海湾的实景画面——碎石盘亘的海湾与山崖都被军方牢牢封锁，但其实那海水与碎石间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就连毁灭者也不在恢复透彻的海水之中。
但斯塔克的那些巡逻机，依旧在寻找着一个人。
哈利·奥斯本被带到了赵博士的研究所中，虽然复仇者大厦的实验室有着全球最高的科技，但在生物领域上，依旧需要更专业的仪器与人才。此时赵海伦博士，托尼·斯塔克，布鲁斯·班纳，甚至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也聚集再次，看着手术台上有着微弱呼吸，可胸膛却大敞着露出心脏的男孩。
“我们要做什幺吗？”赵博士这样问着只是安静围在手术台周围的男人们，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但她却也不能忽略自己作为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就这样看着垂死的男孩躺在手术台上。
班纳抿了抿嘴，扭头看向托尼。后者的神情像是该映在黑白照片里的那样凝重，托尼看着哈利·奥斯本，像是看着一片侵占了农田后被烧毁的草地似的，可惜、又不可惜。
最后是史蒂芬出了声：“他需要一些加速恢复的药剂，还有一小部分酒神因子残留在他体内，他会自我修复，但受损过的心脏承受不了过久的暴露。”
从托尼这得不到回应，班纳只好与赵博士对视一眼，拿来了由超级血清中提取改良过的试剂，注射到哈利身上。
他并不算强壮的胸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苍白到冷灰的脸色也开始恢复生机。
赵博士说：“三十分钟就能完全修复……连同奥斯本的遗传病，但是他什幺时候清醒还需要再观察。”
莱克斯·卢瑟被蝙蝠侠带回了哥谭市，他将会在哥谭市接受审问，但最终的定罪将在大都会举行，因为哥谭没有死刑，而莱克斯·卢瑟的行为并不仅仅只是影响伤害到蝙蝠侠或是超人，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在这一刻被所有人拒绝。甚至是他的养子与战友，也希望将莱克斯·卢瑟处决，以来祭奠沉默牺牲的人。
鼻青脸肿狼狈极了的莱克斯·卢瑟作阶下囚，套着囚服坐在审讯椅上，他脸上是冷静到极点的狰狞，眼睛里是阴沉的疯狂。他看着穿着制服站在面前的一众超级英雄，半晌后咧开嘴低笑起来，他的肺显然在战机上被人打伤，笑起来与呼吸时都有风箱一般的轻微响声。但这疼痛丝毫没有影响他如同还站在宴会台上的话语，带着嘲笑；“你们胜利了？谁说你们胜利了？你们要告诉全地球那个怪物是如何诞生、如何消灭的吗？”
莱克斯·卢瑟的双眼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更加阴鸷，仿佛像是一头囚住了行动却时时都准备着反击的秃鹫。他的目光先盯向自己的死对头，超人身上：“氪星飞船。”然后他看向紧抿着嘴，身侧拳头紧握似乎随时都要打碎敌人牙齿的蝙蝠侠；“小丑的大脑——还有很多人不知道酒神因子吧？你猜猜他们知道后会做什幺呢？”
“然后是超级血清，让史蒂夫·罗杰斯成为美国队长的超级血清。”
莱克斯的动作让审讯椅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噢对了！还有蜘蛛侠的好朋友，哈利·奥斯本，”莱克斯青紫交杂的脸上露出虚假的怜悯表情，“刚刚害死自己喜爱之人的他，要怎幺面对民众呢？”
所有人都被莱克斯·卢瑟勾起了怒火，计划落败的他可以用语言伤害到任何人，尤其是那三个年轻的男孩。较为年长的夜翼竟是先按捺不住怒气的，他攥着短棍猛地要上前，却被身旁的红头罩拦了下来：“别被他牵着走。”
可这却让莱克斯·卢瑟更得寸进尺，他看向紧咬着牙忍耐着的三个男孩，夜翼、红头罩、闪电侠，嗤笑道：“对了，我不该说她是哈利·奥斯本的喜爱之人，或许你们想说些什幺？两年前的男朋友，大都会的房客，犯罪巷里的失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