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被抱坐在他的大腿上抄笔记的时候,时枫写着写着就走了神。
“想什幺呢?”被他咬了一口耳垂的软肉。
见她不说话,江寒也放下笔,“累了?还是哪里不明白?”
“有一点。”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个问题,他将垂落的发丝别到泛红的耳朵后面,手指在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刮过,“怎幺了心不在焉的,我猜猜,是在想给我准备什幺生日礼物?”
晚饭的时候时文曜又重新提起这件事,并表示他买好了新开的游乐园通票,周末全家一起去玩两天,正好周日是江寒的生日,他已经订好餐厅。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江寒,如愿得到少年略带腼腆的谢谢。
“啊?是啊!”时枫回过神点点头,虽然她并不是在想这个。
“不用给我准备礼物,小枫……”他将人揽紧了一些,头压在肩头,恹恹地抱怨:“我太不喜欢这个日子,不需要庆祝。”
“哦,那就算了吧。”
时枫拿起笔的手被他重新按下,她故作不解地眨眨眼。
江寒有一瞬间的郁结,不甘又别扭却咬着唇不说话,最后又装没事人一样把那支笔扶了起来放在她要写字的地方。
写完一行化学方程式,时枫揉了一把在颈侧蹭来蹭去的短发,拖着长音慢悠悠地问:“再给你一次机会,要还是不要,生,日,礼,物?”
“……要。”
她这才满意,手指拨弄着一从发丝,没特意对着赖在她的肩上不好意思擡头的江寒,而是像自言自语,“要知道就算我是世界上唯一为这个日子开心的人,那也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嗯。”她的脸颊上被狠狠亲了一口。
“所以能不能今晚多写点作业,我可不想明天晚上写一整晚!”
“好好好,你三门我三门?还是二四?一五?干脆我写完给你抄?”江寒拿起笔跃跃欲试。
“想什幺呢,那我是吃亏还是占便宜?”时枫敲在他的额头,“平均分,把要自己做的标出来。”
“好,听你的,小枫先挑。”
气氛重新变得融洽。写作业效率提升了一大截,或许这是同班的另一个好处?
时枫上午补过一觉,并不怎幺困,等写完最后一张卷子的时候江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简单洗漱后拉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钻入,却还是吵醒了他。
“……不写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嗯,”时枫张开手臂,“抱抱。”
让她压在胸口,江寒轻拍她的背,“这样行不行?”
两片唇瓣与他的一触即分,“很满意,晚安。”
她睡得不错,直到清早被抱回房间的时候还在半梦半醒间勾着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什幺。
江寒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准备趁出发前再写一份卷子。翻了翻时枫写好的那一沓,她竟然已经都写完了,那昨晚上床的时间得有多晚。江寒皱起眉,把自己没写完的部分挑出来,笔尖在纸面上勾画起来,不能落后太多啊。
等林语兰上楼来叫两人起床的时候,江寒才停笔。趁着时枫还没下楼,他堵住她问:“昨晚熬了很久?”
“没有啊,我那个时候也不困不叫熬夜。”她理直气壮地说完立马溜下楼,跑得比兔子都快。
林语兰笑盈盈地问:“小枫跑那幺快,是饿了?”
时枫摇头,灿烂一笑,“不是,是急着出去玩!”
时文曜端着粥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就说:“两天呢,包你玩个够,”然后稍稍压低声音靠得离女儿近了些才接着说:“你也带着你哥玩玩,我一把年纪了不好跟小孩接触,你心思细帮帮爸爸的忙。”
时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收住,“放心放心,我会努力的!”会很努力的。
时文曜放下心来没多久,看到汽车后排两个各占了一边车窗只顾着朝外看就是不说话的孩子忍不住又开始头疼。一路冥思苦想,终于在进游乐场之前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票,拉着自己的老婆跑了,留下一句:“你们小孩子喜欢玩的我们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咱们就分开玩吧。”
他跟林语兰转身汇入一股人潮,走得很远了回头看到两人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愁得忍不住叹气。
林语兰拉过他的手,“你别唉声叹气的了,他俩说不定玩一天就熟了,小孩子哪有那幺多弯弯绕。你操心他还不如操心我,游乐园我也就能玩玩摩天轮了,走走走排队去。”
直到两个大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江寒才牵过时枫垂在身边的手。
“会被看到的!”她挣了一下,结果很容易就抽了出来。
“小枫说的对,不过,”他直接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展开导览图,“就这一会儿没关系,你看看我们先去玩哪个?”
“无赖……过山车你敢不敢?”
“有什幺不敢的,小枫一会儿可不要尖叫我没带耳塞。”
“你别看不起人!”她哼了一声,“谁叫谁小狗……”
戳了戳江寒的脸,“你不叫你也是。”
“好好好……”
少年揽着她的肩向某个方向走去。
漫长的队伍,好不容易排到他们,时枫一瞬间从萎靡状态满血复活,兴冲冲拉着江寒就往第一排冲。
扣好安全装置,江寒看着不远处的毫无遮拦的地面与花里胡哨的轨道,忍不住问时枫:“喜欢刺激的?”
“嗯嗯!”她满眼都是兴奋与迫不及待。
不待他再问什幺,过山车启动了。
慢速爬升到顶点,江寒看了一眼遥远的地面,心颤抖了一下,然后在俯冲而下的瞬间没出息地闭上眼。
巨大的风声与后排的尖叫此即彼伏,身边却一直很安静。几个起伏之后,忍着失重感江寒睁眼看去,没想到那双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即使看到下一个俯冲又要来了,他还是睁大眼睛红了脸。
“别怕。”她的声音淹没在风里,手却温暖,握紧他的手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直到过山车减速,江寒才又睁开眼睛。
“怕就说怕嘛,我又不会逼你玩。”时枫松开汗涔涔的手,很是无奈。
“可我想陪你一起,”他半步都不让,还给自己找理由,“闭上眼睛也还好,你又不会笑话我,而且后半段也不怎幺吓人。”
“那再玩一次?”时枫逗他。
“你想玩就玩个够。”
也不知道脸都白了,他怎幺还能笑得这幺温柔。
从过山车的项目出来,时枫打开导览图放到江寒面前,“今天你是寿星,我做跟班,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听你的。”
“我明天才过生日……”
“那明天也听你的。”她倒是干脆。
江寒指着一个地方问:“那我要去鬼屋你也去?”
“去!都是假的有什幺好怕的?”
事实证明,即使知道是假的,害怕也不可避免。
不知第几次被屋顶突然掉下来的不明毛发吓到尖叫,时枫躲在江寒背后眼睛紧贴在他的衣服上睁都不敢睁。
“是假的,出来出来,”江寒拍拍她搂紧自己腰的手,觉得这个地方真是没选错,“小枫不是不怕的吗?”
“是他们太吓人了,一惊一乍的!”她勉强擡起头,越过江寒的肩膀确认那个丑东西不会再动了才彻底探出头。
“走了,这才不到一半呢,还能不能挺得住?”
“我可以!”反驳的声音倒是还活力十足,看来是真没事。
被她从身后半推半抱着,不知被踩了多少次脚,腰上估计红了一片,两人终于走到离出口不远的地方。
江寒停下脚步,语气不妙,“小枫,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时枫正回头警惕地盯着不远处那个不定时突发脑袋搬家与眼睛发光的骷髅架子,听到这话不由地更紧张了些,抱着江寒腰的手越发紧张。
“我带错路了,”可他语气中并没有懊恼,倒像是故意的。
故意的?
“是故意的,”江寒真的这样承认,“我想把你困在这儿……”
时枫猛地回头,近在咫尺的一张扭曲的骷髅脸。
“啊!!!!!!!!!!!”
她立马挣扎着想跑,手却不知道什幺时候被紧紧箍住,那张脸突兀又扭曲,就停在她眼前一动不动。
她被吓得好一会才想起闭眼,然后更加拼命地挣扎,直到十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江寒!你把面具给我摘了!!”
一阵闷笑,“摘了摘了,小枫睁眼看看。”
时枫下意识侧过脸拿一只眼睛对着他,眼皮颤了几颤才张开一条缝,直到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熟悉的好看的脸才放松下来,然后结结实实打了罪魁祸首几拳。
江寒好不容易停下笑,将她眼睛的泪吻去,“怎幺还吓哭了?”
时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直到他吻过才察觉眼角湿湿的,忍不住又捶在他的胸口,“谁让你戴个那幺丑的面具!丑哭我了!”
“那现在会好看些吗?”他笑吟吟地问。
“废话,你非要跟那个面具比吗?”
“那倒不是,”俊秀的脸渐渐靠近,“我倒是可以帮你洗洗眼睛。”
温柔的吻从眼睛移到脸颊,再到唇上,深入缠绵。
眼冒绿光骷髅:(脑袋搬家)没眼看!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