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阳春三月,莺啼燕鸣。
一群侍女簇拥着当中一名打扮华丽之人,额际细描着花钿,乌发用一根紫檀簪挽了起来,那是回府省亲的贵妃娘娘。
“姐姐的新发簪好漂亮啊,妹妹很是喜欢呢。”廊下的少女穿着杏黄色的襦裙,眼底的惊羡中掺杂了几分志在必得。
华服女子顿了下脚步,微侧头,“知你喜欢这些,此番回来给你备了许多新鲜物什。”
“可我就想要姐姐头上这个。”那少女有些不依不饶,目光紧盯着她,一如既往的等待自己这位姐姐让出心头好来。
“别的都能允你,唯独这个不行。”
第一次,女子的口中吐露的,是拒绝的话。
“我要。”
“放肆,这是娘娘的宝贝!”她身侧的侍女低呵道。
被呵斥的少女脸色顿时一沉。
“好了,下去吧。”倒是华服女子制止了侍女,回廊间一时只剩下姐妹二人。“丞相府家的小公子我见过了,生的还不错,你不日便要及笄,嫁过去后不当再是这幅性子了。”
女人先开了口,有几分说教之意。
“姐姐想我嫁吗?”那少女歪着头,状似无意的问。
女人一怔,“这说的什幺话,你也快要及笄了……”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那少女仰着头,冲她身后甜甜唤了一声,“姐夫!”
那一袭明黄,是当今的圣上。
“陛下,舍妹尚小,不识大体……”女人忙要请罪,一面拉住少女,“快给陛下……”
手被不轻不重的甩开,“他是姐姐的夫婿,我叫错了吗?”
“无妨,她也没叫错什幺。”男人一笑,扶住自己的爱妃,“你这妹妹,倒也有趣。”
……
虽是省亲,可府内上下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什幺地方出了差漏,便是掉脑袋的事情。
刚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岳丈谈完朝政之事,借着月色向爱妃房内走去,远远便听见了争吵之声,确切来说,大多数都是女孩自己的声音。
“你要在我这闹到什幺时候?”
“姐姐入宫这几载,也不愿意见我,现下连睹物思人的机会也不愿给我吗?”
“我要休息了。”
不久便见一团风风火火冲出来的人影,险些还撞上了树边的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倒是那少女委屈的紧,鼻尖红彤彤的,愣是没让眼眶里的眼泪溢出一滴来,“谢谢姐夫。”
进屋时,女人正摩挲着那根紫檀簪,深情温柔。
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抵也能猜出半分来。
“她若真喜欢,多赐她一根便是。”
”叫陛下见笑了。”
女人收起了簪子,止口不提,这一根,曾是他赠与她的定情之物。
妾心如磐石,磐石无转移。
-贰-
三日,转瞬即过。
月色如水,身侧的女人已经陷入沉稳的睡眠之中,最后一晚了,男人吐息。难得的,他借着宠爱的幌子逃离了朝政,明知此举会让朝中树敌更多,而后宫又会因争宠而不得停歇。他打量着女人的睡颜,可用一个后位,换得她这一族忠心不二,也并非是一件亏本买卖。
借着月色起身,挥退了暗卫,他想一个人走走。
独坐凉亭之中,食指轻摁太阳穴。
“姐夫。”软糯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穿着轻薄纱衣的少女,朦胧夜色中,他只能望进她的那双眸子,眼角旁的痣让这张本是豆蔻之年的脸,显得格外妖冶起来。
“这般晚了,怎幺还不睡?”
“我睡不着,姐夫。”那少女屁颠屁颠跑来他身边坐下,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褪去了鞋袜,将脚伸入水中,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
又白又小的脚欢快的踢着水花,那脚踝上若是戴上个铃铛岂不美哉,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移开了目光。
“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姐姐都会讲故事。”少女嘀咕着,“姐夫这一回抢走了姐姐,那便说个故事给我吧?”
“你该叫陛下。”他有些好笑,像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陛下。”那少女歪着脑袋,一字一顿,倏而笑开,“这般生分了好多,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可姐夫…是我一个人的姐夫…呀。”
又软又轻的话,难免不令人有些心猿意马。
“想听什幺故事?”
那少女歪着头,“一直有听闻陛下大杀四方,不如陛下同我说说战场杀敌的故事?”
对于男人来说,杀敌是一件快哉之事,有忠实聆听者则是幸上加幸。
那是狼烟飞沙兵戈相交的战场,他策着黝黑骏马,提长枪冲入敌阵之中。只有无数的杀戮和血腥,刀光剑影,敌人的血溅射到身上,尚是滚热。他的儿郎们,他的子民们,他们征战着,屠戮着,为了土地和王国,为了朝代的千秋万载。他们是如何砍下敌军首领的头颅,砍断帅旗,收割下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提起战争,男人的血脉不住翻涌。
说到有些口干才顿然想起,这些女儿家只怕听了会惧,侧头却见她眸中盛放的浓浓兴趣和欣喜,心下大安。
“陛下怎幺停了?”那少女收回了脚,双手抱膝,头枕在膝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有些微弱的花香气息。
“你若喜欢,下一次再说。”他放轻了声音,有意逗她,“宫中森严,倘若你日后仍旧难眠,岂不是只有一人。”
但见那少女笑容浅浅,“陛下若带我回宫,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叁-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都无需重申两次。
“你也见到了,你的姐姐温婉大方,是为后的不二人选,你又比她强在什幺地方呢?”男人的眼眸眯了眯。
“我比姐姐强在,姐姐可能会因为陛下宠幸了别的女人而争风吃醋。”那小东西爬到了他的两腿之间,素白的手在那处暧昧的撩拨着,“而我,会手把手教会姐姐,如何同我一起,伺候好陛下呀~”
樱桃小口,隔着衣料,含住了他的那里。
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亦或者说,身为当今圣上,宠幸一个大臣之女,又能如何?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便是眼前这个少女……也是她主动贴来的,不是吗?
她身上的香味跟着近了,幽香似一只猫爪在他心上轻挠了一下。
即便隔着布料,他能感受到那张小嘴里的温暖湿润,似乎是不太确定这样做对不对,她跪在他的双腿间,擡头望他了一眼。
好一副教君恣意怜的模样!
月被灰霭的云层遮住,有甜腻的声音被吞没在亲吻声中,暗卫深知主子的性子,早将这一块区域严格把守起来,眼观鼻鼻观心,看来,宫中又要多一位小主了。
“呜呜呜姐夫,好涨。”好不容易纠正过来又叫了回去的少女,红着眼圈,小手打在他的胸膛上,像极他秋猎时捕捉的兔子,娇弱,柔软,想要拆之入腹。
这样的称呼竟是有股不同的刺激之意,他低下头,在少女耳边问道,“那姐夫现在在干嘛?”
不懂事世的少女望望他,又看看二人的结合处,极为诚实,“姐夫在肏我。”
“对。”男人笑了出来,而后整根拔出,清楚的让她看见那根粗壮的东西是怎幺再一次进入她体内的,“姐夫在肏你。”
她坐跨在他的身上,纱裙半褪,他舔舐着她露出的半个香肩,任由她生涩的动着腰肢,一进一出。
“便就你这般,还要教他人?”话还没说完便一顿,尚且处子的甬道又紧又烫,绞的他一皱眉。看着身上那小人一副得意的样子,只想…让人狠狠操弄一番,操开她,操到她再无张牙舞爪的力气。
一把将她推在亭栏上,半个身子都出了亭外,手掌盖上那撅着的白翘臀部,“抓紧了,掉下去……”毫不怜惜进入,“姐夫可不会救你。”
倒不似别的稚子那般生涩,破瓜痛楚消散后,渐渐得了趣的少女扭着腰,迎合着他的幅度来回的动。他抓着她胸前两团柔软,捏成各种形状,顶入最深处,明显看她吃痛的瑟缩了一下。
“这般年纪勾引自家姐姐的夫婿,小东西。”
“可姐夫不喜欢吗?”她又夹了夹,体内的东西跟着胀大几分,少女整张脸都是媚意,“动!”
身后传来恶狠狠地声音,“你在命令我,嗯?”
-肆-
狂风骤雨的索取顶的人叫声连连,那一声声媚叫直直勾了魂儿。
“你便不怕朕出尔反尔?”
初承恩泽的女孩钻到他的怀里,找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躺好,“我贪图的又不是陛下后宫的位置。”
“哦?那你贪图什幺?”
女孩捧住他的脸,笑的眼睛都弯起来,“贪图,陛下的人呀。”
没由地,这位陛下感到了一股别样的滋味,有趣至极。
为了稳固朝堂,他纳的三妃六嫔皆是大臣之女,或多或少为了她们身后的势力,她们依附于他,敬他怕他,倒是第一次有这幺个人,捧着他的脸告诉他,我贪图你这个人,不为你的身份,不为你的钱财,我只是要你这个人。
欲望不受控制的又起,他翻身压住了小人,“那便给你!”
两条白嫩的腿被分开,刚承雨露的那处尚且一片泥泞,噗嗤一声插进去,直令得她尖叫出来。
“你是想叫的全府上下都出来看你是怎幺被我肏的吗,嗯?”
一边这样说,一边倒是挺动的更快,少女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将自己送的更深,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眸子中哪有半丝动情之意。
二人好一番缠绵,直至后半夜才分开,沾染上情色的少女更添了一番滋味,从他怀中挣出来,娇嗔着要回屋梳洗。
方知李后主那首词写得极为传神,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男人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唇角上扬,好一对娇俏的姊妹花。
太傅双飞燕,飞入帝王家。
封后的旨意来的猝不及防,与此同时的,还有妹妹入宫为妃的旨意。
朝臣的恭贺于礼单流水般向家中涌去,纷纷恭贺父亲生了两个好女儿,一时间,无上荣恩。
“为何?”
她素来不是擅长质诘之人,尚是未曾忍住问了一句。
那明黄搂住她,“这深宫难免过于寂寞,梓潼你又过于娴静,此番你姐妹二人也有个伴。”
她望着她的夫婿,她的天,一时只感觉,陌生如斯。
她自小被家族给予厚望,天生就是要入宫为后的,为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却半分都开心不起来呢。
封后大典。
祎衣素纱,青衣革带,白玉双佩于腰册,九龙四凤冠,漆竹丝为圆匡,冒以翡翠。这是世上最华贵的服饰,她同他携手登上台阶,接受万民朝拜。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余光中尽是另个华服的少女,步摇和裙摆上摇曳的金丝无比刺眼。
入宫以来,她做好了应有的本分,不善妒,不惹事,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宫内,待所有人温和,饰演好她贤内助的模样。
可是,为什幺呢。
妹妹抢了自己的夫婿,她成为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荣宠万千,却建于孤寂之上。
礼官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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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新入宫的妃子极受皇上宠爱,若不是大臣们拦着,只怕是御书房皇上都要带上她,宫中渐渐传言四起,说她用了什幺蛊术迷住了皇上的心,那一干受了冷落的女人们看她都咬牙切齿,偏生这也不是个善茬。
反倒是这位妃子,成天两头就往椒房殿跑,引人发笑。
“你素来在家爱闹别也罢了,如今入宫也当知收敛。”
“怎地每次来,姐姐就知道责骂于我?”
“你可知,可知她们都是怎幺说你的?!”皇后气的手指发抖。
“不知廉耻,恶毒如斯。”那少女轻描淡写,华服披肩,轻薄的那层纱衣还是西域最新上贡的料子。
“那娘娘就应知晓些本分。”
一直伴着皇后身边的女官忍不住说了一句。
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那纱衣少女眼角一挑,“我同姐姐说话,轮得到你这老货插什幺嘴?”
蹙眉,挥手让人退下,宫门掩上。
“这里到底不是家中,你若再闯出什幺祸来,没有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姐姐这是在为王氏指责我?”少女一挑眉,这宫中若说泼辣的性子,德贵妃王氏便首当其冲,帝王之术,本就应权衡利弊,陛下自然乐意见到两方制约的场面,但若有一方已欺至他的头上……少女掩去了眸中的嘲讽,“我若说那是陛下的意思呢?”
那个男人,不愿自己出手,女人的事情自然交由女人来做。
“住口!”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你给我去,去……”
那少女却傲气至极的望着她,“这一回是抄《女则》还是《女诫》啊?”在家中也被罚习惯的人丝毫没放在眼中。
“各十遍!掌灯前我就要见到!”那般年轻张扬的样貌直令她头疼不已,应付了几句便不愿再说,哪里还有什幺皇后的样子,不过只是个被顽劣妹妹气到不行的姐姐。
许久未曾来的明黄倒是难得留在她这吃了晚膳。
“一会让她回去吧,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没有说名字,可他们都知道是谁。
“陛下,您不该过于纵着她。”
“梓潼,你们本就是姐妹,更应当一心。”男人按住了眉头,露出些许不耐来,“这些小事,闹起来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
“陛下!”她还欲再说,“德妃那……”
德妃此人,睚眦必报,此番新晋的布料被毁了不说,便连心腹侍女也被那少女不动声色去了两个,这怎叫德妃不将她记恨上,若真是有个什幺,宫中必当又是一番风雨。
“好了穆清。”他打断了她,记忆中,他唤她全名次数少之又少,便是起初也是戏称她为“卿卿”,这是爹给起的名字,源于《荡之什·烝民》中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之意。
“她尚且年幼,贪玩些也实属正常,朕已经训斥过,不想再说第二遍了。”